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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宋壬臉色大變地問:「白老闆得到的是肺炎?哎呀!您怎麼不早說?」
宣懷風問:「肺炎又怎麼了?」
宋壬急得不知怎麼好,搖著頭說:「您真是……怪不得總長發這麼大脾氣。這事您不知道,我從前在山東,當過他四叔一陣的護兵,當時我們見了他四叔,都叫師長。師長沒兒女,總在外面嫖女人,嫖完就喝酒,滿口地罵小兔崽子。後來聽人悄悄說,師長原本有一個女兒的,長得很溫柔可親,師長特別疼愛。那位白小姐和小堂弟特別親近,有一次小堂弟洗冷水澡著涼,得了肺炎,他母親恰好不在,白小姐就沒日沒夜的照看。結果小堂弟好了,她自己身子弱,倒病倒了,師長急得不得了,一口氣叫了七八個大夫來瞧,大夫們聽說是照顧得了肺炎的親戚,個個都說是傳染上了肺炎。」
宣懷風皺眉道:「不能吧,醫生說這種肺炎的細菌不容易存活,傳染性不高。是不是病房裡沒有做好通風,空氣不好?」
宋壬說:「我也是聽說的,哪知道什麼細菌粗菌,空氣好不好,也保不準是大夫們沒本事,查不出病因來就滿口胡謅。反正後來,白小姐是生生病死了,那幾個大夫不肯認責任,吵得頭昏腦脹,說本來快治好了,可惜白小姐不聽勸,喝了冷水,病情才惡化。師長死了寶貝女兒,紅了眼,一股腦把他們全殺了。」
他看看左右,壓低了聲音說:「大家都說,師長喝醉了就罵的那個小兔崽子,就是指那害死他女兒的小侄子。要不因為是兄弟的親兒子,師長准殺了他。」
宣懷風吃驚地問:「那小侄兒就是白雪嵐嗎?」
宋壬點點頭,緊張地叮囑,「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的,這是總長的忌諱。我過來跟總長之前,那邊老人就提點過我了,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師長那位白小姐,要是到了白小姐的忌日,更要十二萬分小心。」
宣懷風不由問:「白小姐的忌日是什麼時候?」
宋壬想了想,說:「好像是八月初三。」
宣懷風在心裡算了算,暗忖,那差不多快到了。
默默嘆一聲。
剛才的憤怒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心裡空落落的。
有種隱隱的痛。
想到白雪嵐心中之傷,才有如此急切的行徑,看在自己眼裡,居然只有蠻橫和不可理喻,這樣的愛人,真是不及格。
不。
是完全不配讓白雪嵐對他這樣好的。
垂著眼,對自己的行為生出一種沉痛的羞愧。
正在這時,腳步聲近,白雪嵐高大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宋壬趕緊讓宣懷風躺下,把被子給他蓋好,站直身子向白雪嵐敬禮,說:「總長,宣副官一直躺著,沒下床。」
白雪嵐說:「你去大門外等著,那醫生正坐汽車過來,他到了你立即領他過來。」
宋壬答應著連忙去了。
白雪嵐走到床邊,低頭打量著宣懷風的臉色,伸手在他額頭上摸摸,看宣懷風很沉默,冷哼一聲,「用不著擺臉色給我看,你在我這裡,就要聽我的。這就是道理。」
大馬金刀地在床邊坐下,目光盯著宣懷風,唯恐他憑空消失似的。
宣懷風看他不時看表,又不時伸手探自己額頭胸膛,試著自己的體溫,控制著臉上不露端倪,裡頭卻已經五內俱沸。
半晌,轉過頭看著白雪嵐,低聲說:「我真的沒有生病,你不必這樣緊張。」
白雪嵐沉聲說:「你少廢話。」
轉過頭,皺眉透過窗望著小院入口那頭,咬牙道:「那死外國佬,怎麼還沒到?」
話音剛落,驀地看見什麼似的,猛地站起來。
原來醫生已經到了,正跟在宋壬身後匆匆忙忙往這邊來,趕得一額大汗。
一進屋,白雪嵐就急切地說:「快!快!救人如救火。」
醫生一邊打開隨身箱子取聽診器,白雪嵐一邊在旁邊說:「他喝了好大一杯涼水,就開始咳嗽,咳個不停。幸好,沒有咳血。」
金德爾醫生只聽他解釋症狀,就明白這位總長又在大驚小怪,不過剛剛在電話里被白雪嵐痛吼一頓,承受了一場雷霆霹靂,知道這大官作風兇橫,不可理喻,只好拿出很專業的態度,幫宣懷風重做了一番白日的檢查,嘆了一口氣說:「無妨。」
白雪嵐眼睛驀地一睜。
金德爾醫生忙又說:「為了預防萬一,我給病人開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