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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白雪嵐也很意外,問他,「怎麼白雲飛住院了嗎?上次賞荷會他也有來,竟然沒點聲響就病成這樣了?」

    宣懷風說:「上次我就覺得他氣色不好,問他,他又矜持,不肯說。我也是今天問了才知道,他著涼後就一直拖拖拉拉的沒有大好過,嗓子也不好,沙沙啞啞的,連台也不能登。不能登台,我猜他自己心裡是不痛快的,故此病情又更加反覆。」

    白雪嵐一向很賞識白雲飛的,聽了他的情況,說:「他這人很多地方都很不錯,就是有股命裡帶來的執拗。我知道他是諱疾忌醫的。等明天我也去看看他,罵他一頓狗血淋頭,叫他好好認識一下這次的教訓。」

    宣懷風說:「你肯去看他,他一定很高興。」

    一說話,胸口卻猛地一滯。

    忽然想起,林奇駿恐怕是常常去照顧白雲飛的,白雪嵐要是過去,兩人撞到一塊,那豈不是要出事?林奇駿就算性格和順地忍讓著,白雪嵐這魔王脾氣卻是得寸進尺的。

    想要轉口叫白雪嵐不去,卻更容易引起白雪嵐懷疑。

    白雪嵐何等聰明,自己要是說歪一個字,保准立即被他順藤摸瓜全掏出來,到時候就連今天和林奇駿見過面的事也曝光了。

    這兩個人,怎麼就不能安安生生的井水不犯河水呢?

    真叫人頭疼。

    宣懷風一邊在心裡苦惱,一邊說:「你說他諱疾忌醫,那是說得完全對了。他一直強撐著不肯看醫生,結果才讓小小的源頭,鬧到後面成了嚴重問題,肺部都受了感染。」

    白雪嵐正思考宣懷風那一頓一蹙眉中藏著什麼秘密,聽著這最後一句,猛地抓了宣懷風手臂,眼若寒電,沉聲問:「你剛才說他肺部受了感染,那豈不是肺炎?」

    身邊數丈範圍,溫度頓時降了幾度。

    宣懷風說:「真巧,我當時也和你問的差不多。不錯,確實是肺炎……白雪嵐,你抓疼我了。」

    掙了一掙,竟掙不開。

    轉頭去看,嚇了一跳。

    白雪嵐臉已經黑下來,眼中精芒懾人,猛地站起來,拖了宣懷風到睡房的浴室去,開了熱水龍頭。他不怕花錢,公館裡熱水二十四個小時總候著的,黃銅水龍頭嘩嘩淌出水來,開始是冷的,不一會便霧氣騰騰。

    白雪嵐任那熱水淌著,伸手解宣懷風襟口。

    宣懷風吃驚地問:「你要幹什麼?」

    往裡一縮。

    白雪嵐動作更粗暴,把他按在浴室牆壁上,三兩下剝得乾淨,轉身去取毛巾。

    他一聲不言語,悶悶的,更顯出渾身煞氣,連宣懷風也不由心驚膽跳,瞅著這個空,抱著被硬剝下的衣裳往浴室外跑。

    白雪嵐猛撲上來,老鷹似的把他拽了回來,將毛巾漾在熱水裡,扭得半乾,就往他身上擦。

    宣懷風被燙得叫了一聲。

    白雪嵐臉色鐵青,可見氣得不清,擦幾下,便又把毛巾熱水裡漾一回,扭幹了再來。

    宣懷風肌膚白嫩,白玉般的手臂被擦得紅彤彤一片,又熱又疼,看見白雪嵐抓著熱毛巾過來,又是一縮。

    白雪嵐如狼似虎地瞪他一眼,磨著牙低吼:「再不老實,我真要打人了。」

    宣懷風本來滿心氣憤,要和他反抗的,被他這樣不留情地一喝,心臟好像被皮帶狠抽了一下,疼得滴下血來。

    那氣憤盡數化了心酸,直衝上眼睛。

    淚珠在眼眶裡滾來滾去,只強撐著不肯掉下來丟人現眼。

    宣懷風負氣地心忖,這身體是我自己的,寧願我自己先糟蹋了,也不讓你這樣作踐。

    一咬牙,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兩手一撐,猛然把白雪嵐推後了兩步,彎了腰,自把半邊肩膀靠去那開著的黃銅水龍頭底下。

    這可就輪到白雪嵐嚇壞了,高叫道:「你幹什麼?」

    慌得丟了熱毛巾,把宣懷風扯到一邊,動作雖然已極快,但宣懷風肩膀還是霎時燙紅了一片。

    白雪嵐氣急敗壞,怕他又負氣做傻事,雙臂把他緊緊抱了,說:「你瘋了,那七八十度的熱水!」

    宣懷風不答,咬著牙瞪他。

    白雪嵐簡直要被這克星磨死,水龍頭還沒關上,熱水嘩嘩流了一地,連地磚都是燙的,他也顧不上關水龍頭,打橫抱了宣懷風出來,把他光溜溜地塞在被子裡,又匆匆去接了一盤熱水放床邊,仍舊扭了熱毛巾,把宣懷風手腳從被子裡掏出來一遍遍地擦。

    宣懷風肩膀燙得發疼,他剛剛逞了氣,現在一口氣泄出去,只是心裡哽得難受,索性讓白雪嵐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彷佛他碰的不是自己的手腳,仰躺著把頭扭得臉朝裡面,不言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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