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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白雲飛也笑,說:「為著一口吃的,留這麼多血,可不值得。」

    林奇駿說:「不正是嘛。」

    白依青一直瞅著林奇駿的臉,有幾分好奇,問:「林哥哥,你哭過了?眼睛紅紅的。」

    白雲飛忙說:「他昨天看護了我一個晚上,人累了,眼睛當然有幾條血絲,你今天早上過來的時候難道就沒看見?這小丫頭,說你粗心,你還不服。」

    白依青被哥哥數落了,很有些委屈,剛要張嘴說話,宣懷風自自然然地插進嘴來,問白雲飛,「到底醫生怎麼說呢?你這病,該怎麼個治法?」

    白雲飛說:「我覺得沒什麼可治的,又沒有哪裡痛,只是覺得虛弱些。」

    林奇駿說:「醫生講是肺部發炎,幸虧送得及時,再晚一點,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白雲飛說:「聳人聽聞。中醫就不這麼亂嚇唬人,我這病放中醫上頭看,只要休息幾天,調理調理,自然就好了。哪有西醫這麼大驚小怪。」

    白依青讀的天主女校,對西醫很有好感,聽了他的話就不贊成了,插嘴說:「哥,你這句話,真像七八十歲的老頭子說的。」

    幾人便就中醫和西醫的長短處,頗聊了一會。

    後來因為白依青問宣大哥在哪裡當副官,又難免扯到海關稅收之類的字眼上。

    說起最近搜查車船上的夾帶品,林奇駿笑了笑,說:「我從朋友處聽了個消息來,說很快要更嚴了,幾家大洋行被抽查到的機率都加高,而且為了避免查驗人員被賄賂,連哪幾日派哪些人上船查,也是要常常變動的。不知道那幾家大洋行里,有沒有我們大興洋行?我們船大貨多,要真的全船翻查起來,也真夠嗆。」

    宣懷風篤定白雪嵐是要修理大興洋行的,此刻朋友之間聊得和樂融融,林奇駿當面閒話家常般的問起,自己卻明知實情也不能直說,很有些內疚。

    沉吟片刻,緩緩地說:「名單我也沒有看見,不敢亂說。其實海關也不想為難洋行,沒了洋行,海關找誰抽那麼多稅去?我們要抓,只抓不做好事的。大興洋行只要不做違法的事,自然會平安。」

    他自認為掩飾得很好,但林奇駿認識他十幾年,和他那分熟悉豈可小覷。

    一看宣懷風的眼神不自在,說話聲音又比平時低沉,明顯是有心事,說話言不由衷。

    林奇駿昨晚已經得到消息,白雪嵐把幾位大老闆整治了一頓,割了他們一脖子血,才叫把海關抓起來的幾個商家子弟放出來了,況且一早打電話給王老闆想問問情況,王老闆竟大清早的出門去了,問去了哪裡,王老闆的管家又支支吾吾。如今看來,王老闆根本沒出門,只是不知做了什麼對不住他的事,或是為了避禍,不敢和他聯繫罷了。

    幾下聯繫起來,再看宣懷風的反應,林奇駿心裡大震,頓時知道事情不妥。

    他出來經商幾年,能在首都做出一番場面,自然有他獨到的本事,心裡雖然著慌,臉上卻一絲也沒露出來,隨和地點頭,還直視著宣懷風的眼睛,溫言說:「就是你這話才對。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就算抽檢我也不怕,只要海關動作利索點,別耽擱我們生意就好。如果把一大批貨扣上十天半個月,那就有些麻煩了。」

    宣懷風看他這樣坦誠,心裡一陣寬慰。

    這樣一來,就算白雪嵐故意抄大興洋行的貨,也不至於把林奇駿弄出什麼事故來,最多給他弄點麻煩,教訓教訓罷了。

    宣懷風說:「你也太小看我們海關了,我們效率再低,也不至於十天半月地磨蹭。」

    兩人相視一笑。

    宣懷風又坐了一會,慰撫白雲飛兩句就告辭了。

    他一走,林奇駿便無論如何也坐不住,對白雲飛說:「我明天一定再來看你。」

    出醫院門前坐上自己家的車,沉著臉說:「快,去查特斯先生公館。」

    他那司機被他催促著,一路開得飛沙走石,險些撞了行人。

    風一般趕到了一棟很氣派的公館前停下。

    林奇駿下了車,匆匆走上台階,掏了一張名片給迎上來的門房,說:「我是大興洋行的,姓林,請問安傑爾?查特斯先生在家嗎?有些要事,需要和他立即見一見。」

    門房接了他的名片一看,是大洋行的少東家,也不敢怠慢,笑著問:「二少爺在的,不過這兩天找他的人太多,他見得有些煩了,傳出話說,凡是要通傳,都先問問是什麼事,只和有正經事的人見面。不好意思吶,請問您先生辦什麼事,他要是問小的,小的也好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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