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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綠芙蓉說:「前面聽著還像話,最後這一句,真沒志氣。你就打算一輩子受他們箝制?」
年亮富說:「總不能把處長的職位辭了吧。」
綠芙蓉冷笑道:「你自己說的,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你一個大男人,被老婆小舅子搓圓按扁,揉麵團似的作踐,你就不知道反抗。」
年亮富問:「你倒說說,要怎麼反抗?」
綠芙蓉說:「戲文上也有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你小舅子憑什麼壓你一頭,不就是他有個好上司嗎?聽說海關總長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外面報紙常常罵他呢。他要是下了台,你小舅子自然也就不能跋扈了。」
年亮富有些吃驚,搖頭道:「千萬別打這種主意。宣懷風雖然不是個東西,但這處長的位置,還真是他幫我謀的。一朝天子一朝臣,白總長要是倒台,我還能留在位置上?」
綠芙蓉一指點在他腦門上,說:「妄自菲薄,盡說喪氣話。你好歹做了這些年公務,能力有目共睹,誰說沒有那個白總長,你就當不成處長。要是新總長更看重你呢?」
年亮富哂道:「婦人之見,你不懂官場裡的事。什麼新總長舊總長,這些沒王法的話,誰和你說的?」
綠芙蓉說:「我聽你另一個小舅子和姓林的嘀咕這些呢。」
說著,便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睞著眼睛四處看。
年亮富說:「又犯癮了?你才多大一點,癮頭比四五十歲的人還厲害。你別動,讓我伺候你吧。」
經了今天一番交心,他對綠芙蓉,比往日更盡心十分,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到梳妝檯打開抽屜,取了絲綢手帕包著的小孩拳頭大的東西來。
平日見綠芙蓉拿,他也認得地方了。
解開手帕,露出裡面用噴香的外國花紙,把外國花紙打開,裡面又是一層雪白雪白的精紙,打開精紙,才看見裡頭包著的一些白色粉末,這就是俗稱的白面,白雪嵐宣懷風口裡的海洛因了。
年亮富搖頭,說:「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三層四層,包得像傳家寶似的。」
把紙包遞到綠芙蓉面前,綠芙蓉趕緊用白玉似的指尖捏了一點,往鼻子裡揉。
年亮富說:「換了別個,我是不勸的,反正和我無干。倒是你,年輕漂亮,多少新鮮玩意隨你痛快玩,何苦沾這個?一定要抽,倒不如抽大煙。」
綠芙蓉說:「抽大煙多麻煩,又要燒,又要大煙槍。這個方便多了,聽說有的人用針打到胳膊上呢,更過癮頭。」
綠芙蓉吸了半晌,很是痛快,招了招手,要年亮富和衣躺床上,自己歪在他懷裡,只享受那雲端里的舒服,把兩片紅唇抵在年亮富脖子上,撒嬌似的親吻。
年亮富最愛這調調,知道她過癮時格外熱情,當下也不客氣,褪了兩人衣裳,在床上顛鸞倒鳳,翻雲覆雨起來。
弄了幾回,兩人都盡了興,氣喘喘汗津津抱做一團,撫摸著懷裡暖玉溫香,竟比平日多了幾分肉慾之外的感情來。
綠芙蓉把頭在他胸前挨著,抬起眼時,雙眸霧蒙蒙的,一個指頭在他肩上畫著圈,低聲問:「這滋味真是神仙都比不過,你要不要試試。」
年亮富說:「你忘了我是做什麼的?我能吸這個嗎?」
綠芙蓉一下子變了臉,陡然坐起來,說:「我就知道你瞧我不起!」
下了床,就去拖地上的竹箱子。
年亮富不料忽然出這樣的意外,連衣服也來不及穿,赤條條過去,拉著她的手說:「這是哪裡冒出的事?我不抽,又沒有不准你抽。」
綠芙蓉說:「我知道。我是個戲子,又是個抽白面的,你心裡能真的喜歡我嗎?媽說得對,男人,沒一個信得過,我死心塌地也是白搭。」
轉身去掃梳妝檯上,把花露水、雪花膏一股腦丟箱子裡。
年亮富又好氣又好笑,怕她脾氣擰,真的收拾東西鬧著走,倒不好處置,一邊和她扯箱子,一邊軟著聲說:「要我發多少個誓呢?我還有不順著你的地方?你要錢呢,盡著你花,你若要玩呢,我就上海天津地陪你去。難道非要我抽白面,沾了毒癮,那才是真心喜歡你?這又是哪來的糊塗道理?」
綠芙蓉臉沉下來道:「姓年的,你別把人家想得太壞了。我難道盼著你沾上毒癮嗎?我只想知道你的心。你避這些東西,避得如蛇蠍一般,當我不知道你嫌棄我沾了它嗎?你嫌棄我,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