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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萬分懊悔得罪了白雪嵐這混世魔王。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糾結起來,叫子侄們到碼頭去鬧事。
本以為眾怒難犯,法不責眾,這古往今來最有威力的八個字,海關總長應該懂。
為了他當官的錦繡前程,他必須懂的。
不料那姓白的,看起來一表人才,斯文倜儻,還喝過滿肚子洋墨水,竟只懂拳頭和槍桿子。
露了面,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喝令封碼頭抓人,不管眾人抗議,直接把那幾個帶頭的丟進了海關監獄,急壞了幾位幕後主使者。
尤其是周老闆,他家那位少爺打出生起就沒吃過一點苦頭,聽說在海關監獄裡少吃少穿,被蚊子咬得渾身膿包,還挨了打。
周太夫人聽見孫兒慘況,哭得幾度暈死過去。
唉。
此任海關總長,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
遇上這樣的瘋子,實在不可以硬拼。
必須以退為進,暫且服軟。
兒子捏在白雪嵐手裡,這會子別說服軟,就算割身上的肉,也只能聽之任之。
「一百萬?」白雪嵐臉色微變,「你這就叫我難辦了。署里每年經費都有譜的,又不能擅自抽用,叫我從哪裡給你弄錢?這戒毒原不是海關分內事,找總理批條子另要錢,那肯定吃個閉門羹……」
說到一半,宣懷風聲音忽然高了一點,「自摸!」
啪。
一張牌翻過來放在桌上,又把其餘一排的麻將倒下來。
自摸了一個對對胡。
三位老闆輸得滿頭大汗,只好又掏籌碼。
張老闆和周老闆剛剛兌了十底,還有籌碼可給,王老闆此刻抽屜卻已經空了。
王老闆強笑著說:「宣副官手手好牌,叫人怎麼受得了。我家底薄,不像張周二位,銀行隨時能取大額支票的。這樣,先兌五底吧。這五底要是又輸光了,我就沒轍了。」
白雪嵐拿牙籤剔著牙,冷冷一笑,說:「王老闆說笑了,別人我不知道,您和商會歐陽會長的交情,我一向是很明白的。亞洲銀行那邊,不用支票,就是拿著你寫的白條子過去,也能立即取十萬塊錢,你說是不是?」
王老闆臉色一白。
明白自己去和商會會長商量收集白雪嵐罪證的事,被白雪嵐不知從哪得了風聲。
這白雪嵐不按理出牌,又特別崇尚暴力,他現在是很清楚的了。
想起這位魔王曾經在京華樓上一槍打死大煙販子,王老闆頓時打個哆嗦,轉了口風,「那……還是兌十底……」
說不得,掏出支票,潦潦草草填了一張十萬金額的鈔票。
宣懷風接過去,還是順手在小抽屜里一塞。
現在算起來,三張支票,已經三十萬了。
如此大的金額,叫贏家也有些不安。
宣懷風偷偷掃白雪嵐一眼,見他朝自己輕佻邪氣地擠眼,趕緊又把頭扭回來了。
雙手放在桌上,嘩嘩地洗起牌來。
再打下去,偶有輸贏,但還是宣懷風贏得多。
眾人忌憚白雪嵐,都不敢吃宣懷風的牌,更不敢胡他,只能彼此內鬥,這一萬塊一底的麻將,打得心腸鮮血淋漓,張老闆的手,每放一張牌都抖得厲害。
直打到一點鐘,又是王老闆放牌,被宣懷風胡了。
算起來八番,王老闆掏空了小抽屜,剛好夠給的,先前換的十底,又全部輸光了。
白雪嵐問:「王老闆,再兌十底?」
聽得對面三位冷汗漣漣。
貪官他們見過很多,沒見過這麼不留情面,這麼狠的。
官場上誰不是做事留三分,日後好相見?
這姓白的做事太絕。
王老闆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跳起來,慘笑道:「白總長,您高抬貴手,小的知錯了,小的這點家當,實在吃不消。」拱手伏腰,做了個長揖。
其他二位見他這樣,不敢怠慢,也站起來。
張老闆說:「白總長,求您給個機會,我們也是養家餬口。以後您說什麼,我們只管聽著。絕不敢給您添一點不痛快。」
周老闆說:「那是,那是。這次真是做了糊塗事,周某慚愧萬分。從今日開始,一定配合海關工作……哦!更要熱心社會慈善!戒毒院開張,少不了需要窗簾床單,周某別的沒有,但布匹方面,絕不成問題。這社會事業,人人都該出力。以後戒毒院需要的一應布料,都由我周某長期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