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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宣懷風半天咬著牙,後來才從牙齒里擠了一句,「當我看錯了你。」

    白雪嵐苦笑道,「那我可真冤枉。」

    宣懷風問,「到了現在,你還有什麼冤枉的?你力氣大,有本事,盡可以為所欲為。我不過是任你魚肉的囚犯罷了。可笑這個社會上,說什麼男女平等,也只是廢話。女子被強姦,尚可以求助。男子被強姦,說出去是個笑話,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也對,是我自己活該!」

    這一番話,卻猛地戳了白雪嵐的心。

    白雪嵐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全不見了,嘴角微微扯著,一雙烏黑眸子盯著宣懷風,問,「那我在你心裡,就是一輩子的強姦犯了?我知道,我也只配當個強姦犯。」

    又說,「抱你,我是流氓,抱別人,我又成了負心漢,叫人兩頭難做。你摸摸這地方,我要是和別人鬼滾了一晚上,能這麼硬實?也對,反正你我沒有干係,我分辨這個幹什麼!」

    霍然轉頭下了床,邁開步子就走。

    宣懷風此時已經明白過來,他為什麼抓著自己的手摸那地方。

    他聽姐姐悄悄和張媽說過,男人吃了野食回來,都是軟腳蟹一般。

    白雪嵐顯非如此。

    他暗自後悔自己說了「強姦犯」這忌諱的詞,看見白雪嵐掉頭就走,不禁心裡一跳,怔怔看著他的背影。

    白雪嵐走了幾步,倒沒有出大房,往左一拐,直接拐進了浴室。

    不一會就聽見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像水柱打在鐵皮桶上,接著又是一陣嘩啦嘩啦的潑水聲。

    宣懷風沉不住氣,到底還是下床走過去,探頭一看,浴室門沒關,裡面水龍頭開到最大,冷水直往下淌,撒了一地,白雪嵐綢緞長衫全濕了,皺巴巴貼在身上,越發顯得他胸寬背挺。

    他也不脫下濕衣服,接著滿桶的水,舉起來就往頭上滿滿地淋下來,只管一桶一桶地接著,淋著,如滅心頭火一樣。

    宣懷風又心疼又好笑,看了一會,白雪嵐竟然完全沒有停止的跡象,只好走進去說,「你生氣歸生氣,拿自己身體來泄憤,不是男子漢所為。」

    白雪嵐冷冷道,「身上不清慡,洗個冷水澡,算什麼拿身體泄憤?再說,我們不是沒有干係嗎?」說完,一桶水又接滿了。

    他還是提起來,嘩啦一下澆到自己身上。

    宣懷風說,「好,是你說我們沒有干係的。我就走了罷。」

    轉身出來。

    身後猛地哐當一聲巨響。

    白雪嵐把鐵皮桶隨手扔了,搶上來,緊緊抱了他,磨著牙說,「沒有干係,這句話到底是誰先說的?你倒會栽我的贓。」

    宣懷風說,「鬆手,弄我一身水了。」

    白雪嵐說,「就不松,你還我這個公道。」

    宣懷風好笑地問,「如今說起來,你跑去梧桐巷子過了一夜,再用冷水澆澆身子,反而就有理了?我卻不懂這什麼邏輯。」

    白雪嵐說,「要和我說邏輯嗎?這個我不會,我去念洋書,又不是像你這樣念數學。」

    宣懷風說,「不嘮叨這些,你先鬆手,把濕衣服換了。就算大夏天,穿著濕衣服也會生病。」

    白雪嵐說,「病死就病死,反正,遲早也讓你折騰死。」

    宣懷風說,「閉嘴。說了多少次,不許說這種話。你到底換不換衣服?」

    白雪嵐和他對答了這幾句,心上陰霾去了大半,答道,「換罷。」

    鬆開兩隻手,低頭去解自己的長衫扣子。

    偏偏那布紐扣本來就緊,濕了水,更不好解,白雪嵐故意弄了兩三下,皺著眉對宣懷風說,「你幫一幫忙。」

    宣懷風就湊過去幫起忙來。

    幾根細長的指頭,慢慢地沿著扣眼,和那排布紐扣一顆顆地細緻戰鬥。

    白雪嵐一低頭,就瞧見他白皙頎長的脖子,在眼皮下微微彎著,仿佛天鵝般的優美靈巧,嗅著若有若無的肌膚上發來的氣味,復又意馬心猿起來。

    昨晚人人都點了姑娘過夜,他既然跟了去,沒必要鬧得不合時宜,讓別人臉上不好看,便將就著把吃飯時在他身邊陪酒的,一個叫明妃的點了,熄燈睡了一張床,卻碰也沒碰那姑娘一下。

    倒不是假正經。

    他對窯子裡的女人,一向不怎麼稀罕,說說笑笑,談天解悶可以,真要做那種事,敬謝不敏。

    那些人,哪裡入得了他白雪嵐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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