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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58 作者: 風弄
    白雪嵐搖了搖頭,「他哪有空和我說這個。」

    有些懊惱。

    昨晚那新來的雛兒,叫燕蝶的,年紀比白總理新討的新姨太太還小,臉蛋兒好,一口的吳越軟調,三兩句就哄得白總理丟了魂,先還規規矩矩坐著喝茶,後來燕蝶大著膽子,主動往白總理大腿上一坐,場面就亂了,漸漸鬧得很不像話。

    白雪嵐看著自己堂兄恣意取樂,掃他的興縱然沒意思,旁觀更是無趣,就拉了國務院秘書和廖總長到隔壁廂房去,本來昨晚過來,也是為著正好有一件事,須和他們好好商議。

    這位高權重的堂兄,到底什麼時候下令把自己的車開回公館了的?

    沒車用不打緊。

    要是司機回去,不識趣地亂說什麼,傳到懷風耳朵里,那可不妙。

    白雪嵐想到這,問護兵說,「外面哪一家的車先到了,借我用用,我有急事回公館。」

    護兵說,「您看這日頭,您是唯一一個起來的。外面誰家的車都沒到呢。過一兩個鐘頭估計就有了。您真的急,我這就給你打電話叫一輛汽車過來?」

    白雪嵐說,「打了電話還是要等,我等不了,你幫我叫一輛黃包車罷。」

    護兵便去巷子口,叫了一輛黃包車。

    白雪嵐一上車,就掏了一張十塊錢丟給車夫,說了地方,催著,「快跑,快跑。」

    那黃包車夫很年輕力壯,一見是十塊錢的大鈔票,像被天上掉的金元寶砸了頭似的,脖子都興奮得紅了,聽白雪嵐說要快,提起車把手就沒命的跑。

    中途沒歇一口氣,直接把白雪嵐拉到了白公館門前。

    門房見總長自己坐著黃包車回來,一邊驚訝,一邊趕著開門,給白雪嵐問早安。白雪嵐沒空理會,風風火火進了大門,見著一個聽差就問,「宣副官呢?起床了沒有?」

    聽差說,「像是還沒起來,廚房沒聽見叫早飯。」

    白雪嵐轉頭就朝房那頭去。

    到了房外,先繞到窗邊,眼睛往裡面悄悄一探,暗叫糟糕。

    宣懷風穿著一套睡衣,伏在桌子,胳膊枕著額頭,這樣子,竟是等了他一夜,熬不住才睡去了。

    白雪嵐看得心疼,又有三分手足無措,躊躇片刻,一抬頭,恰好看見管家遠遠地從月牙門過來。他是例行一早就過來主人這邊伺候的。

    白雪嵐怕說話吵醒了宣懷風,忙招手把他叫到牆角下,問,「我昨晚打了電話回來,說我要在總理府過夜。這話你和宣副官說了沒有?」

    管家說,「沒有。」

    白雪嵐沉下臉,「怎麼你沒有說?」

    管家見他那樣子,不禁畏縮,忙答說,「總長,您電話里說,要是宣副官睡了,就不要吵他,等他醒了再告訴他。我接了電話,過來一看,宣副官早睡熟了。我就沒有說。你瞧,我這一早過來,就是想看宣副官醒了沒有,要是醒了,我准第一個和他說。」

    白雪嵐氣得只想抽他一耳光,沉聲問,「宣副官昨晚在房裡等了一夜。好好的,怎麼他睡在桌子上了?是不是你們亂嚼舌頭,讓他聽了什麼別的話?司機回來的事,他知不知道?」

    管家吃了一驚,說,「那我可不知道,我昨晚來看的時候,他在床上睡得很香的。他昨天練了一整個白天的槍呢。要是有人嚼舌頭……這我可要去問問昨晚值夜的人。」

    白雪嵐說,「還不快去!」

    管家不敢怠慢,立即跑著去了。

    不到一會,氣喘著回來,說,「總長,您真神,都猜准了。昨晚值夜的是陳深,正睡覺呢,我直接進房裡抓他起來問了。他說,夜很深的時候,宣副官起來了,問總長到哪去了。陳深跑了一趟電話房,可電話房那時候沒人,他說大概是夜裡一兩點鐘的時候,那個鐘點,電話房向來是沒人的。」

    「就這樣?」

    「陳深怕宣副官聽不到您的消息,心裡急,又跑了一趟門房,結果門房說,總長人沒回來,車回來了。司機回來的時候透了口風,說是在梧桐巷子那裡把總長放下了。他就把這話和宣副官說了。」

    看著白雪嵐臉色不好,管家又忙說,「我一聽,罵了他兩句,說他多嘴。這人別的還好,就是說話不經腦子,也不想想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他害怕了,待在屋子裡不敢動呢,我叫他過來,讓您發落他?」

    白雪嵐說,「發落他?我還等著人家怎麼發落我呢。去吧去吧,別站這讓人看著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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