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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16:30 作者: 風弄
    只聽見白雲飛忍著氣說:「是我不周到,司令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見怪。」

    眾人也附和了幾句,也有勸那司令另點曲子的。

    那司令嘿嘿笑道:「那些斯文的曲子不好懂,本司令就愛聽個俗的。嗯,你唱個《我將這鈕扣兒松》吧。」

    這名兒,一聽就知是青樓里姑娘們唱的yín曲了。

    一說出來,周圍一陣瞧好戲似的鬨笑,偶爾夾著女子嬌聲在啐:「司令好壞,您要他一個男人鈕扣兒松,我們姊妹們又怎麼辦呢?」

    白雲飛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聲音也微微顫了,「司令,您別見怪,小的是唱戲的,只會定下的這幾個本子,別的曲子,並不會唱。」

    「那就學啊。小銀鈴,你不是最會唱樓子裡的曲兒嗎?來,你教這名角一把子。」

    白雲飛說:「這會兒學,來不及的,小的本來就愚笨。況且,飯後小的還另約了人……」

    話未說完,就聽見巴掌著肉,「啪」的一響!

    宣懷風正豎著耳朵聽動靜,聽見那一耳光,心也猛地一蹦。

    那司令惡狠狠地說:「你娘的!給臉不要臉!不耐煩招呼老子是不是?飯後約了人?你約了誰?說!本司令把他蛋黃掐出來!」

    宣懷風眼眸沉下來,朝謝才復打個手勢,要他和小蓉兒待在原處,自己站起來,領著宋壬和幾個護兵就出來,到了隔壁包廂門口,直接推門進去。

    裡面坐了滿滿一屋人,有男有女,男人有的穿軍裝,有的穿短褂,都一副普通人不敢招惹的悍相,女的似乎都是jì女,一個個穿著艷麗,塗脂抹粉,有四、五個都圍著中間一個光頭吊眼的男人。

    白雲飛站在桌邊,垂著臉,木頭人似的發僵。

    煙味、脂粉味、酒味、熱葷菜味混在一起,令人眉頭大皺。

    那當司令的也帶了護兵,七、八個人站在四周,忽然見有人推門進來,以為是司令的朋友,原來還不怎麼理論,後來發現宣懷風身後跟著幾個帶槍的,頓時緊張起來,刷地舉起長槍,都對準門口,吼著問:「誰?通報姓名!」

    宣懷風這邊,頓時也把長槍對上了。宋壬把了匣子槍,在宣懷風身邊一站,冷喝一聲:「別亂來!我們是海關總署的!」

    偌大包廂,猛地安靜下來。

    片刻,那光頭司令冷笑起來,「又是海關總署?屁!本司令在這吃飯喝酒,干你海關總署diǎo事!干你娘的!」

    宋壬見他站起來,匣子槍往上端了端。

    宣懷風唯恐真鬧出槍戰,一抬手壓住槍口,「不許莽撞。這裡都是熟人。」

    轉過頭,對那司令說:「展叔叔,你還認得我嗎?許久不見,你已經是司令了。」

    怪不得剛才在隔壁的時候就覺得這聲音熟,他見了面,才想起來,這人是他父親當年的一個師長,姓展的。

    現在多半是父親死後,把軍隊自己接管了,便從師長升成了司令。

    展司令聽他這樣一叫,也是一呆,上下打量了宣懷風一番,才認出來,「小少爺,原來是你啊。沒想到宣司令死了,你倒抖起來了。哈,喝過洋墨水就是不同,混到海關總署去了。你現在當的什麼大官?」

    宣懷風謙道:「並沒有當大官的本事。在海關總長底下當副官,給他跑跑腿罷了。」

    展司令嗤笑,「那也很有出息了。」

    說完,對周圍緊張兮兮的護兵打個手勢,「放下槍,瞎了你們的狗眼,連宣司令的少爺都不認得了?放槍。」

    宋壬見對方放下槍,就叫自己這邊也放下槍,自己也把匣子槍掛回去。

    卻仍站在宣懷風身邊寸步不離。

    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姑娘們鬆了一口氣,氣氛這才活絡一點。

    展司令不再站著,大模大樣地坐回位子上,問宣懷風:「小少爺,你們海關總署消息很靈通啊。我才剛到,你就找上來了。有什麼事嗎?」

    宣懷風看看白雲飛,還硬在當場不敢動彈,微笑道說:「我原不知道的,來這裡,也並不為什麼公務。只不過這位白老闆,和我約了吃飯後見面的,我飯已經吃完了,還不見他,又聽說他在京華樓這裡陪客,怕他耽擱時間,所以過來問問。要是展叔叔不見怪,我想先帶他去赴約了。」

    「這有什麼?」展司令正眼也不瞧白雲飛一眼,大方地擺擺手,「這傢伙連一首曲子都不會唱,中看不中用的。你帶走就是了。」

    宣懷風想不到他這麼好商量,忙說:「如此就多謝了。」

    招手要白雲飛過來,正要帶他出門,席上一人忽然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叫了一聲:「二哥。」

    宣懷風一愣,仔細一看,居然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宣懷抿,驚訝地問:「三弟,怎麼是你?二娘也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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