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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01:59 作者: 林薩
    難怪裴贏州弄了同學會那一出。要不是韓在野橫插一腳,這兩天,他還會給聞如許更多的補償。

    或許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最後那個契機就是裴贏州和林蘿的婚事。所以他們的家人,睜一眼閉一眼,也是在等。

    聞如許的確是一個麻煩,但也一個活生生的人,就是巴不得他不存在,現在也不可能再有四年前那種機會。

    可是在結婚後裴贏州就真的能做到再也不和聞如許有來往?

    賀川覷站在路邊的聞如許,心底幾乎馬上給出了答案,怎麼可能。

    他對聞如許說:「你有點良心,人家結婚了就離遠點,別幹缺德事。」

    聞如許問他:「你是不是喜歡過林蘿?」

    賀川又看了眼聞如許:「聞如許你就是不識好歹,對你的好你不要,偏犯賤著倒貼。」

    巴博斯上路,車鏡里不痛不癢的聞如許已經轉身往家走去。

    換做以前,聞如許是忍不了這些,更不用說賀川幾次三番的出言不遜。

    現在不是怕了,而是一個人計較那些,也是需要力氣的。

    聞如許恰好失去了多餘的精力。

    當晚聞如許被噩夢驚醒。

    被冷汗打濕的幻夢裡,依然能聽到賀川白天說過的話,「他們都死了,你憑什麼?」

    陣陣迴響,催人頭痛欲裂。

    靜等那陣心悸過去,期間聞如許問自己,人都死了,為什麼當初不如死乾淨了。

    他辦不到。

    他心裡藏了一把刀。

    時常在午夜夢回讓他腸到血肉淋漓的痛,也讓他有力氣慢拭絕望和嘆息。

    不能再入睡,聞如許在家裡各個角落忙碌了一會,最後穿著睡衣坐在飄窗前。

    定做的玻璃展櫃還沒到,他的模型還孤零零放在亞克力防塵罩中。

    在嘗試後很多造型後,最後拼出來的模型還是不怎麼像應公館,看久了便沒意思,裡面藏著的公仔也覺得可笑。

    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在不配的時候有妄求。

    惡習難改,拿出來要扔掉,又在手裡捏著,最後兩個馬里奧公仔又原模原樣藏進了房子。

    他糟糕的生活看不到一點轉機,偏偏又在這個時候橫生事端。

    在下班的路上,聞如許遇到一個意外的人。

    上次在醫院遇到,孫新就到處打聽了他。

    恰好聞如許那時候出差,孫新經常出現在他們公司附近,但沒有蹲到人。

    終於,又一次去蹲人時,他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和兩三個西裝革履的同事從商廈里走出來的聞如許,與渾身是刺的以前大相逕庭,但那張臉倒是一點沒變,極其標緻漂亮的五官像幅畫。

    站在街對面的孫新看清了聞如許如今的樣子,滿意又貪婪笑出來。

    孫新年輕時當drug-mule,被判了十五年,聞如許進去的時候,他已經在裡面待了快十年。

    這樣的人,年輕時一事無成,干人渣的勾當,在裡面待了那麼久,出來也是廢了。

    早年就和家裡斷了關係,有個相好也早就跑了,才出來一周多就和人打架進了醫院,就恰好就在那個時候遇到了聞如許。

    和孫新一起混的,都不信他認識乾淨體面的聞如許。人家也沒搭理他,轉頭還叫來個檢察官,嚇得幾個地痞慌不迭路跑了。晚上在棚屋,都拿這事笑孫新裝逼。

    男人的臉面比天大,孫新在裡面待了那麼久,最煩被人看不起,臉上肌肉扭曲抽動幾下,嘿嘿一笑,「他怎麼不怕我?長得那麼好看,被人惦記上,那可就是回頭客了。」

    棚屋裡其他男人都來了興趣,覺得他吹牛,「是不是真的啊?」

    孫新的虛榮心被滿足,抽了點貨,有些上頭地玩著一把彈簧刀,眯起眼睛回憶起白天見到的聞如許。

    怎麼說,明明是個一個男人,感覺比孫新操過的任何一個髮廊妹都要帶勁兒。

    人是真的好看,真的白。

    而且初見時,聞如許的眼睛比現在有意思,冷漠背後藏著驚魂未定和滿腹委屈。

    這樣的人呢,剛進去就被瞧上了。

    和他一起洗過澡的人,晚上看黃色雜誌上白花花的女人裸體都沒意思了。

    那腰那腿,真他媽細。而且那還是在連只母耗子都沒有的男監。

    「聽說剛來個小少爺,白白嫩嫩的,弄來玩玩。」

    雖然裡面是連廁所都不例外的二十四小時監控,但也不是沒有機會。

    手腕細得不像個男人的聞如許瞧著就是能被嚇得哆嗦的軟蛋。不管他答不答應,最後也得答應。

    孫新他們幾個把聞如許堵起來那天,是聞如許剛進去的第一周。

    然後,包括聞如許在內八個人因為打架鬥毆,被教改扣分,關禁閉。

    聞如許也換了監室。

    孫新的大哥麻子在外面是幫有錢人洗黑,有些背景。沒多久麻子就知道了些聞如許的來歷。

    不懂規矩的聞如許不僅家裡沒人打點,還有人給了些暗示,別讓他在裡面的日子好過。

    一個人能在高壓和毆打下堅持多久?

    一年?兩年?

    還是一個月,一周?

    感覺差不多的那天晚上,他們當著聞如許的面燒了他帶進來的照片,把他當條狗一樣的打。

    麻子打紅了眼,用從行軍床上卸下來的鋼管,在手裡掂了兩圈,唰——掄起砸下去,又掄起,「老子打碎了你的骨頭了,看你他媽能傲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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