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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20:01:59 作者: 林薩
    而且這群人說的話也無傷大雅,也都沒有把那些玩笑放在心上。

    裴贏州也不甚在意的樣子。

    正式融廳時,沒有位置的聞如許不知道怎麼擠到了裴贏州和林蘿面前。

    聞如許對臉色不悅的裴贏州解釋,他只是來看看,是穆嵐把他帶進來。

    見他已經不見之前仗著家裡不可一世的樣子。林籮生出一絲憐憫,讓人給他安排位置。

    但看聞如許落在裴贏州身上的目光,讓人不舒服,好似是在無聲叫著他的名字。

    當初他高調出櫃示愛的對象是自己的未婚夫,想想便噁心,林籮突然客套問:「如許什麼時候出來的?」

    被揭醜地聞如許潤了一下乾澀的嘴唇,看她,又看向裴贏州:「前兩天。」

    裴贏州看他的眉目偏冷,略略舉杯便攜著未婚妻離開。

    這個態度,像是看不起他窩囊的樣子,又像是怕沾到髒東西。

    聞如許也沒想做什麼,老實去了自己的座位。

    一桌陌生人,聞如許在位置上認真看著舞台上倨傲的裴贏州和溫婉的林籮。

    很般配的一對,如果沒有他,早就應該在一起。現也算終成眷屬,贏得滿堂祝福。

    這樣一個美滿幸福的結局,讓聞如許胸口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

    突然在掌聲中,聞如許察覺一隻手搭上自己的身體。來自旁邊座位的手隔著運動褲捏纖細大腿,很有暗示性地往上走。

    聞如許別開他的動作,同桌的「嘖」一聲,「你不是?」

    是

    但他不需要。

    對方看聞如許光潔的鼻尖,說:「我聽說你在裡面都被搞鬆了,要不要讓我也爽爽,給你錢。

    聞如許轉過頭,讓人清楚整張臉——被剪了這麼個和尚髮型依然好看。尤其嘴唇形狀很美,讓人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想人說的含得那麼舒服。

    對方心急拉住他細瘦的胳膊,「聽到沒有?」

    聞如許被拉得一晃,坐穩後沒有馬上拿開放在他身上、支撐的手,不拒絕也不反抗的目光讓人迅速起了反應。

    對方急不可耐地朝他做了一個口型,去廁所。

    坐在角落位置的兩人前後離席,本不是什麼大動靜,但這裡有許多聞如許以前的叔伯。

    當聞如許跟著一個男人離開,那些暗中打量的視線滿是嘲弄。

    不知道他一個臥軌,一個殉節的父母,在眼睛閉上前有沒有想到這個被他們寵成了漂亮草包的兒子如今的樣子。

    晚宴還未結束,天空落下細雪。裴贏州和林籮要去朋友給他們舉辦的趴體,一群人剛走到門口,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聞如許出現,在後面叫了裴贏州一聲,沒得到回應,喊人的聲音又大了點。

    走在人群前的裴贏州停下腳步,他便眉開眼笑跑過。

    因為小時候遇到意外肺穿孔,就幾步的距離便讓他有些氣喘,停下時嘴邊呵出白氣,不健康白皙的臉帶著笑,「你們去哪?」

    左右相互看看,估計是在驚嘆他的厚臉皮。

    都不是一個圈子的人了,而且今天都已經帶他來丟臉受辱,也沒打算接下來還要加上他去掃興。

    聞如許恍若未察,仍舊笑著說:「別誤會,我就是問問。也沒有和你說一聲恭喜。

    裴贏州比四年前更沉穩,也對他更冷淡,不帶一絲溫度地說:「謝謝。

    看他們一群人就要離開,聞如許想起自已孤苦伶仃的牢獄生活。

    他不甘心地聲音也讓周圍的人聽見:「贏州,這四年,你有沒有想起過我?」

    如今美眷在側的裴贏州側首,目光幽沉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輕飄飄吐出兩個:「沒有。」

    聞如許垂眸,輕聲抱怨:「好不公平。我時時刻刻都在想起你。

    裴贏州一臉寒霜,帶著未婚妻坐上汽車離開,留下聞如許孤零零站在雪地。

    冰冷雪花落好似落進他眼底,他尋常地拍掉肩.上的細雪,帶上帽子,沿路邊離開。

    第2章

    附近不讓無關的車輛開進來,聞如許取消了網約車訂單,沿著步行道一步一步往前走。

    從裴贏州的家開始默數,和記憶里一樣,一步不少就到一棟白色三層別墅。

    聞如許停駐在鐵欄外,目光忍不住從門牌號往前去看眼前漆黑一片的房子。

    他在網上查到,這裡四年前就已經被拍賣易主。

    雖然房子比人更沒有記憶,但這個他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被人當作財富象徵用作收藏,而不是成為別人的新家,給了聞如許悄悄的慰藉。

    肩上落了一層雪,聞如許目光哀切地去看二樓的一扇窗戶。

    ——在聞人旻臥軌的第二晚,許辛夷便在他們的臥室選擇了吞槍自殺。

    自殺頭一晚,許辛夷還在重複安撫脆弱不堪的他,臨睡前親吻了他的額頭,喚他的乳名,溫聲說晚安。然後他像所有驟然失去的一切,在第二天天亮時,留下蒼白的、無可挽回的遺容。

    「滴滴——」

    一輛奔馳商務車在聞如許身後停下,冷風吹來車上若有若無的古龍水味,落下車窗後與他打招呼的人不是他曾經的那些朋友任何一個。

    長相端正清雋,和以前一樣一身正氣,離開了宴會喉下的領帶也系得一絲不苟。

    聞如許不動聲色地放鬆下來,接著雪的眼睫毛一扇:「馮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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