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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59:57 作者: 南枝
這些都是定數。
但是在定數之中,他又是一個特例,因為他是周冕,他也是這世間最獨一無二的人。因為只有他一個自己。
周冕對著電話輕聲說道,「周弘,我現在很想你。」
他的聲音那樣輕,似乎他自己也無法用耳朵聽清楚,只能通過心來明白,自己在對喬伊斯說這句話。
但是,喬伊斯就像和他心靈相通,他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喬伊斯信誓旦旦又柔qíng款款地說道,「冕兒,我也想你,我很愛你,你知道的。」
周冕心裡是幸福的激動,又是酸楚的不知所措,「我……我回法國去吧。」
喬伊斯愣了一下,他自然是欣喜若狂的,周冕雖然從沒有對他說過愛他,但是,自有心細一面的他已經明白,周冕對他的感qíng。
只是,現在還不是周冕能回來的時候,他說道,「過一段時間再回來好嗎,我事qíng還沒有處理好。」
周冕不得不失望了,他現在對喬伊斯思之若狂,以前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念他,甚至身體自己有意識一樣,他渴望他的吻,想念他的懷抱,想要觸碰他,感受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以前對周淙文,他都從沒有這般想念過。那時候想他,也能夠克制住,想著辦法地讓他來見自己,而不是自己在他面前露出弱勢來。
但是現在,周冕卻覺得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身體微微發抖,緊緊握著手機,「我想見你。」
這已經是他能夠說出的最低姿態的話語了,此時他的「想」之一字,完全就是心尖上的相思,哪裡克製得住。
喬伊斯對著手機親吻了好幾下,周冕聽著聲音,像是心口在被他親到一樣。
他聲音里甚至帶上了一絲哽咽,「我回法國去吧。」
喬伊斯被他說得也控制不住了,「那你訂好航班,我去機場接你。」
周冕鬆了口氣,但是又似乎更緊張,「我馬上讓人去訂航班。」
他說著,就站起身來,往門外走,手裡的電話也一點也不想掛掉,而喬伊斯那邊也沒有掛,就聽著他的呼吸,輕聲說著qíng話,「冕兒,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我很想吻你的臉頰,吻你的唇……」
周冕覺得自己真的在被他親到了一樣,以至於心跳加速,門打開了,他只好打斷了他,「我掛電話了,我訂好了航班,就告訴你。」
然後慌慌張張地把電話掛了,他覺得再不掛掉,真的要被喬伊斯那磁xingxing感的低沉qíng話說得面紅耳赤了,到時候誰都能夠瞧出他的問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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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十六章 ...
第三十五章
周冕去同還在周家老宅這邊沒回去的周淙文說自己要回法國的事,周淙文一聽就不贊成,「現在埃爾森家族裡亂成一團,你這時候回去不是時候。還是留在這邊比較安全。」
周冕道,「能出什麼事?我又不是惹是生非之人。」
周淙文道,「上次周弘有所準備,也被人暗算了,這次巴萊特夫人出事,要是她過世,她的孫子和周弘肯定會把矛盾擺在明面上來。巴萊特家族有豢養殺手的先例,手段骯髒,周弘要好好對付才行。」
周冕一聽,哪裡還能夠坐得住,「哥哥,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還會對周弘下毒手。」
周淙文倒是鎮定自若,「這是一定的。不然,他們家覬覦埃爾森家族的產業多年,而埃爾森家族又一直人丁不興旺,現在只剩下周弘一個,只要周弘出事,他們家就能夠白白得埃爾森家族這麼大一份產業,誰會不動心?要說起來,以前老埃爾森侯爵,他本來有過兩個兒子,但是都英年早逝,連子嗣都沒有留下來,這不就是很有問題嗎?」
周冕對於這些家族裡的yīn謀問題也並不是不了解,畢竟他在周家長大,聽別人家的這些閒話,也該聽煩了。只是,他還真沒有想過這些事qíng會發生在自己身邊,他從小就和哥哥關係好,成年後又入贅埃爾森家族,根本不想繼承周家產業,所以,他也不必去想那些為了利益勾心鬥角到甚至下殺手的事。
周冕更加惴惴不安,「周弘要是出事怎麼辦?」
周淙文道,「他的那些手下應該還不錯,他會知道怎麼保護自己的。只是,他的記憶……」
周冕不敢說他已經恢復了記憶,於是沉默而憂慮地看向周淙文,周淙文接著道,「他要離開時,我問過他需不需要我這邊的幫助,他拒絕了。我看他雖然失憶,不過手段都還是在的,想來不會出事,你就放下心吧。」
周冕道,「怎麼能放心。之前他就遭遇到了槍襲,要不是保鏢多,不然,也許他早就不在了。」
周淙文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你要相信他。你就在這邊,不要回法國去,你回去了,我們倒都要擔心你的安危了。」
周冕心想自己根本沒有埃爾森家族的繼承權,哪裡會遇到危險。想到喬伊斯可能會遭到暗殺,他就坐立不安了。
「我還是想回法國去,我想過去看看qíng況到底怎麼樣了。而且周弘他也說讓我回去,既然如此,想必他是有把握的,我不會有事。」
周淙文反對道,「不准去。你去了又沒什麼事qíng做,還不如就在這裡。」
周冕道,「但是至少會安心,我在這裡,我一直擔心,也不是辦法。哥哥,我回法國去了,我已經讓人去訂了這兩天的航班。爸爸他們那邊,我會去說一聲的。」
周淙文生氣地道,「你怎麼這麼固執。你不聽我的好言相勸嗎?」
周冕道,「對不起。我想過去,我很擔心那邊的qíng況。」
周淙文沉了臉,眼神比之剛才更加幽深,打量著周冕,「冕兒,你最近變了很多。周弘已經可以應付事qíng,你完全可以不管他了,你為什麼還是要急著過去。你過去了也幫不上忙。」
周冕咬著牙沉默了幾秒,然後說道,「無論他是不是能夠應付事qíng了,我都不能不管他。」
周淙文懷疑地看著他,「你……你是不是……」
周冕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打斷了他的話,道,「我以前不明白,我最近才明白過來,周弘就是我的延續,他應該是我最重要的存在,哥哥,他於我,就像周騫於你一樣重要。你能放任周騫一個人面對所有困難嗎?哥哥,你辦不到,又怎麼能夠來這樣要求我。我是他的父親,雖然不能象你為你的孩子撐起一片天空一樣為他撐起天空,但是,至少我要陪伴在他身邊,給予他鼓勵,這也是我僅能做到的吧,既然這樣,我就要去這樣做。」
周淙文皺眉道,「但是,周弘對你那樣,是一個兒子該有的行為嗎?他已經完全長大了,支撐起了一個家族……」
周冕道,「哥哥,你不要再這樣說了。我以前沒有教養過他,至少現在不能再拋開他。」
周淙文拿他沒有辦法,「父親和爸爸不會允許你過去的。」
周冕道,「我有辦法說服他們。再說,我這個年紀了,還不能為自己的行為做決定嗎?」
周淙文嘆道,「冕兒,你這是真要離開家了。」
周冕不知為何,因為他這句話鼻子酸了一酸,沉默了一陣,說道,「我本該在二十幾年前就該離開了。人的家不是一個住處,是心能安定能夠依託的地方。」
周淙文沒話可說,只是輕輕摟了摟他的肩膀,道,「無論遇到什麼困難,我都在這裡,願意為你排憂解難。」
周冕也擁了擁他,「謝謝你,哥哥。能夠有你,是我一生的幸運。」
周淙文因他這句話略微傷感,但是很快緩過勁來。
周冕去給兩位父親說了他要馬上回法國去的事,他們果真不贊成他此時就走,希望他再住一段時間,但是周冕堅持要走,說了一堆話,周耀華和柳愉生實在留不住他,只好放了他離開。
周冕知道,在兩位父親的眼裡,最重要的其實只是他們對方,想要兒子孫子,就可以有,可以抱養,可以收養,要多少有多少,所以這個世界上,他們只有對方最重要。
以前父親因為生意而忙碌,身體不好過一陣子,柳愉生便日日陪著,恨不得替他生病。一生的路程走過來,看似很長,其實只是很短暫地一瞬,他們兩人在一起,不說話,只是坐在一處,就捨不得離開。
周冕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感嘆時間易逝,眨眼間生命已經走到盡頭。
不過,看他們還是那麼恩愛,形影不離,他就不會去問這種問題,易求無價寶,難得有qíng郎。
周冕上了回法國的飛機,而且帶著不少東西一起,大約是想久住了。
他對飛機旅行並無什麼好感,所以決定這次回了法國,就不要再到處亂跑了。
飛機比正常qíng況晚點了兩個多小時,周冕下飛機時頭昏腦脹,而且反胃得厲害,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喝的水有問題,他的身邊跟著喬伊斯安排在他身邊保護他的四名保鏢。因為身體不舒服,他想先去衛生間,保鏢威爾就安排另外兩名保鏢先去等行李和聯繫見主人喬伊斯,他和另外一名保鏢陪著周冕去衛生間。
周冕幾乎是被威爾扶進的洗手間,另外一名保鏢沒有進來。
周冕對上洗手間裡的鏡子,眼前就一陣晃dàng模糊,然後就暈了過去。
等醒過來,周冕發現自己是在一張chuáng上,他迷迷糊糊地想了一陣,然後記起來自己是在機場裡洗手間暈了過去。
身下的chuáng硬且不暖和,身上的被子也又冷又cháo。
房間裡非常暗,他大約只能看清楚所處環境模糊的輪廓,這裡不是一間舒適的房間,更不是喬伊斯的家裡。
他一下子警惕了起來,然後從chuáng上坐了起來。
坐起來之後發現身體非常難受,濕冷的環境讓他覺得關節都在隱隱作痛,而且胃裡很難受,是想要反胃嘔吐又吐不出來的感覺。
房間裡有股cháo濕的發霉的味道。
周冕完全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他下chuáng後發現更冷,房間裡並沒有暖氣,他覺得這裡像是一個地下室,但是是哪裡的地下室,他自然沒法知曉。
他在房間裡找了好一陣,沒有找到燈的開關,看房間一邊牆上,明明是有燈的,只是開關不知道在哪裡。
他有點害怕,但是又不是很害怕。
沒能找到燈的開關,他只好去拍了拍門,過了一會兒,才有人來開了門。
周冕看到他,就愣了,「威爾先生,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來的嗎?」
這正是扶著周冕去洗手間的那名保鏢,他高大qiáng壯,長相卻不非常粗獷,一個平頭,沉默寡言,嚴肅認真。
即使在沒有暖氣的地下室,他也只穿著一件背心,現出身上虬結的肌ròu。
周冕對於武力qiáng大的男人都有發自內心的排斥,所以他平常和保鏢們的關係都不親近。
對於威爾的印象,只是他穿著西服沉默銳利的樣子。
他在保鏢里應該處於隊長的地位,別人都聽他的,但是周冕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帶自己來這裡。
威爾平常很少說話,此時依然是沉著一張臉,聲音低沉帶著冷意殺氣,「周先生你在房間裡乖乖呆著就是,要是你不聽話,我就只好用鏈子把你鎖上了。」
周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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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十六章 ...
第三十六章
周冕這下知道自己是被這個人給綁架了。
他冷靜地看了威爾兩眼,在冷得打了兩個噴嚏之後,說道,「你這樣綁架我,是為了什麼?為了錢嗎?還是本身和我有仇?」
威爾從外面開了周冕房間裡的燈,白熾燈的光線突然填滿整個房間,周冕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威爾說道,「周先生,你進房間去好好呆著就是。你在這裡,我是能夠保證你的安全的,不然,等把你jiāo到巴萊特先生手裡,我就不能保證他要怎麼對你了。」
周冕似乎並不和他計較,在燈光下將房間掃視了幾眼,看了房間格局之後,他就真又走回chuáng上去坐下了,而且扯過略微濕冷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威爾沒想到他這麼識時務,或者,他這麼識時務,他倒能夠少花些功夫,只是,他不免好奇,走進房間裡來,順便把門關上,靠在門邊問周冕,「周先生,你不擔心自己的處境嗎?」
周冕怎麼會不擔心,但是知道擔心也無用,他更擔心的是喬伊斯。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被人劫走了會怎麼樣。
「擔心也無用,你不是說會保證我的安全嗎?現在這裡只有你和我,我還是應該相信你這句話的。再說,我覺得活著的我要比死去的我有價值得多,無論你是不是會把我jiāo到巴萊特手裡,我想我都不會那麼容易死。」
說起來,他自己倒是一點也不怕死的,只是怕形容糟糕地活著。
不過,在能夠活著的qíng況下,他現在一點也不想死,他怕喬伊斯難過,而且,在面臨這種困境的時候,他才覺得在之前自己經歷的一切都是比較美好的。
家裡的每一株樹每一朵花都漂亮,家裡的chuáng也很舒適,喬伊斯親吻在他臉頰上的吻回想起來都帶著一種愛意甜蜜,他還想見喬伊斯……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