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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秦肖察覺到黎昭對他的態度過於殷勤，殷勤得近乎討好了。

    他看著這個緊緊抱著土儀，跟在他身後的年輕人，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熱情，可是面對他燦爛的笑臉，什麼都說不出口。

    「那個……秦先生，庭庭剛調到總裁辦，工作得還習慣嗎？」黎昭觀察著秦肖的表情，如果秦肖臉色不好看，他就換話題，如果沒有不耐煩，就厚著臉皮繼續問下去。

    秦肖腳步微頓，看著這個笑容中近乎帶著討好的男孩子，微微移開自己的視線：「庭先生工作能力一直很強，各部門領導對他都很……欣賞。」

    「貴公司是國際大企業，在總裁辦做事，會不會很忙？」

    如果不忙，庭庭也不會瘦這麼多。

    「總部工作量確實不是很輕鬆。」秦肖隱隱猜到了黎昭如此討好的用意。

    「這、這樣啊。」黎昭眉頭皺起又舒展開：「秦先生，晏庭他不愛說話，平時沒人管著，連飯都會忘了吃。您有空的時候，我是說您有空的時候，能不能叫上他一起去吃飯。」

    大男孩臉上的青澀未退，眼底有著對國際大公司精英人才的尊敬。

    這一次，他是徹徹底底明白，為什麼先生對黎昭珍而重之，甚至讓他在自己生命中，占據了特殊的地位。

    真情難得。

    一個年僅二十歲的人，願意為了朋友低聲下氣，放下明星身段，彎下腰說好話，說明他對先生的情誼，已經超越了自己的面子與明星架子。

    半大小伙子，正直最要面子的時候，可他卻過早地學會了彎腰。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庭先生的。」秦肖對黎昭露出真心的笑意：「如果他在公司不好好吃飯，我就發消息告訴你。黎先生若是方便，可以跟我交換一下聯繫方式。」

    「好。」黎昭臉上的笑容幾乎控制不住：「謝謝，謝謝你。」

    把土儀放進後備箱，黎昭掏出手機，跟秦肖加上微信好友：「秦先生，你慢走。」

    秦肖的目光掃過黎昭的手心，那是裝土儀袋子勒出來的紅印子，可是黎昭滿不在乎，只是高興在公司有人能照顧先生。

    「謝謝，下次見。」秦肖想，也許這個孩子，能把先生從懸崖邊拉回來。

    「剛才那個人說庭先生的話……」

    「那種瘋子的話，你千萬不要信。」黎昭臉上露出急色：「庭庭好著呢，什麼事都沒有。」

    不管庭庭父母的事，是真還是假，絕對不能傳出去！

    「我知道，員工進公司前，是要進行體檢與心理健康檢查的。」秦肖見黎昭眼底似乎還有擔憂，補充道：「也請你放心，這種無憑無據的事，我不會出去說。」

    他懷疑黎昭一路送他到停車場，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這個。

    「謝謝。」黎昭感激地看著秦肖，心頭最後一塊大石落地。

    秦肖被他如此信任地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匆匆道別開車離開。

    縱橫商場的秦特助，面對競爭對手撒謊不眨眼的秦特助，在小年輕面前，難得地心虛了。

    「管家，黎昭……還在門口嗎？」

    「先生。」管家面色為難地看著晏庭，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先生，黎先生還小，也許只是有些誤會，等晚上他就會回來了。」

    晏庭緩緩搖頭：「他不會回來了。」

    屋裡漸靜，坐在椅子上人，仿佛被無盡的寂寥包裹，整個人都散發著毫無生氣的頹唐。

    「我聽說他要參演一部電影。」過了許久，晏庭抬頭看管家：「你去安排，讓這部戲好好拍下去，就當是……」

    我送他的禮物。

    他說不出口。

    只是暫時擁有了一抹亮色，便開始覺得灰色的世界如此難捱。是他忘了，他的世界本來就是灰色的。

    「老沈，又有一個投資商撤資了。」他的朋友看著在紙上寫寫畫畫的沈導：「要不，咱們算了吧。」

    「怎麼了能算了？」沈導緊緊捏著筆：「為了這部電影，我花了幾年時間，房子車子都賣了，現在你讓我算了，我不甘心。」

    「可是這部電影耗資太大了。」朋友有些不忍：「要不，你先去接部其他戲，找到合適投資方後，再繼續這部戲？」

    「兄弟，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它是我這些年的心血。更何況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名氣也有演技的演員，讓他同意擔任男一號。錯過他，我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比他更合適的演員。」沈導曾經有個女兒，他答應年幼的女兒，一定給她拍一部外星人與地球人做朋友的電影。

    女兒說，地球人長得像王子一樣，外星人受到他的感染，學著人類種植，最後跟人類做了好朋友。

    可是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在幾年前忽然患上了重病，沈導為了給孩子治病，跑遍了大半個國家的醫院，女兒卻沒有救回來。夫妻二人無法接受孩子離去的事實，最後選擇了離婚。

    從那以後，沈導就發了瘋似的籌備這部電影。

    先是賣手錶賣奢侈品，然後就是賣車賣房，現在他一無所有，擠在這個出租屋裡，還是沒有放棄拍電影的事。

    「我跟你弟妹商量了一下，這些錢就當是我們給你電影的投資。」朋友從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錢不多，密碼我寫在卡上了。」

    「不行，我不能拿你的錢，你跟弟妹還有兩個孩子養。」沈導說什麼都不同意，養孩子有多花錢，他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