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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想到，」陸靖楊並沒有取過那枚蓮子，而是勾了勾唇角，看著林響，說道：「那麼久的事情了，難為你還記得。」

    久嗎？

    林響想了想，確實，一萬年的時間，好像是很久了，還是在他未歷劫之前，騰蛇是從女媧處得知林響有這顆蓮子的，也曾經向他要過，這是當初孕育盤古的混沌青蓮所結成，除了這枚之外，天地間不會再有另一顆了 。這顆蓮子能為仙界靈獸重塑肉身，當初勾陳並不知道這顆蓮子的存在，否則，他就不會把林響的靈識關到自己的本命金蓮之中了。

    「無論如何，收下吧。就當是為了白矖，你最初接近我，就是為了這個不是嗎？」

    拉過陸靖楊的手，把蓮子放到他的手中，五指合攏，林響認真的說道：「白矖與你雖是同宗，但是，你的靈力畢竟有限，幾萬年了，你不能再用自身靈力供養他的靈識了，勉強也要有個限度。我當你是朋友，那麼，白矖也是。」

    「只是朋友嗎？」

    陸靖楊看著手心的蓮子，低聲問道，「林響，勾陳那樣對你，你難道一點也不恨他嗎？」

    「恨？」林響搖搖頭，「無所謂恨還是什麼，只是覺得計較這些太累了。就像你與白矖，當初白矖追隨女媧以身補天，你恨過嗎？就算是恨過，又能如何？我們的歲月太過漫長，無論是恨還是愛，都會逐漸湮沒，歸於寂寞。最終所求的，無非是一個能陪著自己的人罷了。或許是和勾陳相伴了太久，已經習慣了。原諒不原諒的，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那麼，一定要是勾陳嗎？」

    陸靖楊突然伸手抱住林響，手心的蓮子落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響，窗外的霓虹閃過，陸靖楊將頭埋進林響的頸項間，林響沒有掙扎，也沒有回應，靜靜的，過了一會，才拍了拍陸靖楊的背，嘆了口氣。

    「騰蛇，我們都是寂寞的，可是，我不是你的選擇。」

    推開陸靖楊，彎腰拾起那顆蓮子，「你是我的摯友，白矖是你的半身，我可以把這顆本命蓮子給你，但是，你所求的，我終究無法給你。」

    「是嗎？」

    「是啊。」林響笑了，指著那顆蓮子說道：「勾陳都沒見過這顆蓮子的，當初他只把我的原身奪去，而這顆蓮子卻被我藏得好好的，所以，他永遠別想控制我。同樣的，經過這一件事，他的本命金蓮有兩瓣已經歸了我，自然就無法再離開我了，若是我願意，同樣可以把他捏扁搓圓，全在一念之間，因此，我不恨他。」

    聽完林響這番話，陸靖楊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同情勾陳了。混沌青蓮，哪怕只是蓮精，豈是那麼容易便能被打散靈識的？若是除去表面的原因，或許，更深層次的，是林響「允許」勾陳這麼做的。

    只是，這種允許卻需要付出相應的代價，而這個代價，不知道勾陳有沒有想清楚。無論他怎麼想，這個代價，早晚得付。

    「真不明白你！」

    騰蛇收起了蓮子，拉著林響坐到沙發上，長腿一伸，「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都在一起幾萬年了，用得著玩這種心機嗎？還把我牽扯進去，當初還當你單純好騙，真是瞎了眼！」

    「怎麼說話呢你？！」

    林響不樂意了，坐在陸靖楊身邊，一拳擂到了他的肩膀上，「這叫情趣懂不懂？再說了，幾萬年了，對著一張一樣的臉，要沒點好玩的事情，早晚會膩的！」

    「你當勾陳做下的那件事好玩？你是白痴嗎？」

    「是啊。」

    林響無所謂的笑笑，單手點著臉頰，沒心沒肺的說道：「蓮精無心的，你才知道？」

    陸靖楊黑線的看著林響，突然意識到一個被他和勾陳同時忽略的問題，混沌青蓮生於混沌，孕育盤古，存在世間的時間要比他們久得多！他們是不是都被這小子給騙了？

    勾陳，真同情你……

    「好了！蓮子也送到了，你趕緊把白矖放出來吧，雖然你藏著他的靈識躲開了仙界，可是也是快撐不住了吧？我呢，就不打擾你了，回見了！」

    林響笑著親了一下陸靖楊的臉，就如萬年前，每次笑著說騰蛇你好漂亮的時候一樣。陸靖楊不免有些失神，摸了摸被林響碰到的地方，只覺得心神有些恍惚，回神之後，林響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落地窗打開，夜風從窗口吹入，捲起桌案上的書頁，噼啪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