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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24:35 作者: 燕小陌
    公孫皇后道:「您的厚望,就怕他會辜負。臣妾也知天子金口一出,駟馬難追,可是為了大慶的萬年國策,臣妾斗膽一求。」

    楚帝眉梢一挑。

    公孫皇后唇一抿,站了起來,又跪在了楚帝腳邊,微垂著頭道:「臣妾斗膽,若是經過皇上和太傅教導,太子仍是愚子不可雕,還請皇上將其廢黜,另擇賢良為儲君,以綿我大慶萬年宗社。」

    第1489章 國母之分寸

    楚帝看著跪在腳邊的公孫皇后好半晌,才笑出聲來,彎身扶起她並拉到身邊坐下,拍了拍她的手。

    「歷朝歷代,只怕也就你一個主動說若太子愚笨不可教而請廢黜的皇后了,哪怕這還是你親生的嫡子。」

    公孫皇后道:「更因為他是臣妾所生的嫡子,更不敢由他出差池,臣妾是一個母親,可在這之前,更是一國之母,臣妾最首要的擔當和責任,就是為國之延綿而著想。若太子誤國,而令國祚若旒,誰任其責?臣妾這當母親的,首先難辭其咎。」

    「你看你這話說的,今日才立太子呢,怎就說這種晦氣說話了?」楚帝故作氣惱。

    公孫皇后失笑,嗔道:「臣妾這不是把醜話說在前頭麼?還是怪皇上,事前也沒跟臣妾吐露半個字,如今倒鬧得臣妾患得患失了!」

    她嗔怪著推了他一把,倒是難得有幾分少年時的模樣了。

    楚帝順勢摟住她的肩膀,道:「是朕的不是。這麼著,前朝夏太子暗藏的那批寶藏里,有兩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極是華貴亮眼,就賞你賠罪可好?」

    「臣妾謝皇上,不過您賞臣妾大可不必。臣妾聽慈寧宮的連翹姑姑說母后如今起夜也是常事,她老人家年歲大了,又不喜掌太多宮燈,夜明珠的光也算盈潤,不若孝敬給她老人家,擺在寢殿裡,倒也不必掌燈太多,也是方便。」公孫皇后大度地道。

    楚帝龍心大悅:「難得你孝順,那就孝敬給母后,你貴為國母,也不能短了這行頭,就賞你一套朝賀上來的紅寶石頭面吧。」

    公孫皇后笑著點頭謝了,道:「待得嘉怡出嫁時,臣妾也有行頭了,可別怪臣妾不提醒您,您這當爹的,也得給咱女兒好些壓箱底的嫁妝才行。」

    「行,朕難道還能小氣了?」

    不遠處的周公公抱著拂塵,心想皇后娘娘倒是很會順皇上的意,聽這閒話家常,倒跟一般尋常夫妻無二,說的都是父母兒女,半點不提朝政,也不提外戚娘家的富貴,及太子以後的屬官等等。

    這分寸,拿捏得極正,也難怪皇上愛敬。

    楚帝和她說了小半天話,便往慈寧宮去了,他的壽辰,也是母親的受難日,理應陪太后用膳。

    公孫皇后目送著御駕走遠,這才坐回鳳座上,吐出一口長氣。

    「碧蘿,你掐掐本宮,可是在做夢?」

    碧蘿哭笑不得,嗔道:「娘娘,您千金貴體,奴婢豈敢傷您半點?這自然不是在做夢的。」

    公孫皇后看向她,眼裡露出欣喜的笑容:「不是做夢,那就是真的,我兒當真被封為太子了。」

    碧蘿含笑點頭,輕聲道:「娘娘的福氣還在後頭呢。」

    公孫皇后掐了掐手心,感受到那一點痛意,重重的點頭:「你說得沒錯,本宮的福氣在後頭。所以,本宮一定要守住這福氣,半點輕忽不得。」

    從太子立下開始,針對他們母子的紛爭,還有無數的陰謀詭計,就已經開始了。

    從這一刻開始,她得謹小慎微,連睡覺都不能放鬆半點了。

    第1490章 小不忍則亂大謀

    坤寧宮上下一片喜慶,其餘幾個宮殿卻陰雲遍布,如同暴風雨襲來。

    福和宮。

    德妃滿臉寒霜,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座下神色有些猙獰的孝王,道:「天子金口一出,太子就無更改的可能,除非是太子不忠不仁不孝,或是命不好了……才有另擇賢良的可能。」

    孝王抬眸,咬牙切齒地恨聲說道:「母妃,兒子想不明白,老五才多大,又能有什麼擔當?父皇竟是舍長而擇他,難道就僅僅因為他是嫡子?兒子是長子,除了這出身,有什麼是比不上這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兒?父皇,父皇他簡直是老糊塗……」

    「住口!」德妃厲聲一斥,狠狠地瞪著他,壓低了聲音,罵道:「你是不是瘋了,竟敢在這大放厥詞,偏排你父皇的閒話?我看你才是糊塗失心瘋。」

    孝王自知失言,訕訕地道:「兒子也是一時激怒攻心,才口不擇言。」

    「就這點脾氣你都壓不住,你還能作出什麼大事來?這天下姓楚,而你父皇就是這楚氏江山的主人,他要立誰為太子,都隨他心意,怎麼著都輪不到你來質疑。你剛剛那話,若是傳出去,你這王爺都別想當了。」

    「母妃,兒子知錯了。」孝王起身認錯,道:「兒子也是心裡不甘,您說兒子哪裡不行了?」

    德妃余怒未消,寒著臉道:「有時候,就是差在那麼一個出身的份上,要恨,只能恨你自個沒投生在皇后的肚子裡,而是投在了區區一個妃子身上。」

    這是真惱了。

    孝王忙道:「母妃萬萬別這麼說,能投在您肚子裡,也是我九生修來的福氣,您可是天下最好的娘呢。」

    德妃哼了一聲,又嘆道:「你父皇的心思深,這滿宮裡,別說是你我了,便是太后娘娘這當母后的,也都看不准呢,誰又能明白他究竟如何所想?如今太子立了,一時半會是無從更改,可正如你說,太子年少,距離成年都還有些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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