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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24:35 作者: 燕小陌
    她匍匐在地,紋絲不動。

    楚帝遲遲沒有叫起,那屬於皇者威嚴的氣勢壓得商媚娘鼻尖上都冒了汗。

    「抬起頭來。」

    商媚娘抬起頭,飛快瞥了一眼楚帝,又垂眸,不敢與之對視。

    「商氏,你在幾歲開始跟著商濮?聽說你對外的身份,是商二少奶奶,是他妻子了?」

    商媚娘恭敬地道:「郎君今年二十七,民婦是在他十九歲的時候以妻室的身份跟在他身邊。」

    「也是寧閣老那些人安排的?」

    「是。」

    「寧閣老死了,夏侯哲如今在宮中,你可知。」

    商媚娘心頭一顫,拜了下去。

    「商濮當真就是楚澤?是準備給夏侯哲的替身?你們是如何安排的,事無巨細的,從頭說來。」楚帝懶散地靠在龍椅上。

    商媚娘輕輕的咬著唇,道:「在此之前,民婦斗膽,能否請皇上大發慈悲,讓郎君出天牢,另外安排有地龍的宮室居住?便是沒有,多準備些有炭盆也好。」

    楚帝笑了出來:「是不是所有的夏氏細作都如你膽子這般大,敢和朕講條件?」

    這話里,帶著不加掩飾的殺氣。

    商媚娘渾身一抖,冷汗津津,哆嗦著道:「民婦不敢,郎君體弱,求皇上大發慈悲,他這小半生,很苦。」

    楚帝輕哼,道:「想要朕大發慈悲,就得看你提供出來的消息有沒有價值,若無,他苦不苦的,與朕有何相干?就憑他和夏侯哲勾結意圖禍亂大慶江山,就枉為我楚家子。」

    「郎君也是迫不得已。」商媚娘忍不住辯駁。

    楚帝哪裡會聽這什麼逼迫的話,只懶洋洋地道:「朕耐性有限,你拖一個時辰,他就得在那陰暗潮濕的天牢多呆一刻,噢,聽說他還犯病了。」

    商媚娘連忙道:「我說。」

    其實商媚娘雖是細作,卻也只是安排在商濮身邊作盯梢的,算是耳目也算是遮掩,她所知有限,只說了培養他們的地點和人物,另有幾處不打眼的生意,和大慶的哪個官員來往比較密切。

    「……民婦跟著郎君,主要充當耳目及照料他,所知也不多,也就是這些,請皇上明鑑。」商媚娘戰戰兢兢地道。

    宋致遠自一旁聽著,卻覺得有些駭然,夏氏這些生意,雖說不起眼,可也滲透了大慶不少地方。

    他明白的,楚帝自然也想到,臉色很是難看。

    他眸子半眯,問道:「你可知寧先生和夏侯哲,最常往的地方是哪?」

    第1335章 打鐵趁熱搗舊部

    商媚娘說自己所知有限,也不是說假的,對於楚帝的問話,她搖搖頭,她也不太可能接觸到寧先生這樣的重要人物。

    「我被派到郎君身邊之前,除了在組織里受著訓練,就是整理渠道消息及一些帳目,對於寧先生這樣的人物,是極難見到的。便是夏公子,也鮮小能見到,只知他性子執拗,也不喜人反駁。他和郎君會過幾次面,郎君都是被挾制的哪一方。」

    楚帝來了點興致:「你們傳遞消息的渠道都有些什麼。」

    商媚娘張口欲言,又頓下。

    「怎麼,既然你已選擇背叛,選擇了楚澤,該不會還惦念老主顧的情誼吧?」楚帝譏誚地道。

    商媚娘搖頭,試探地開口:「郎君那邊,民婦斗膽求皇上賜恩。」

    楚帝眸色一深,道:「倒看不出,你對他還真挺深情。」

    商媚娘雙頰微紅。

    「你先說。」

    商媚娘不敢說不,繼續道:「寶隆號雖沒開到整個大慶,可也是每個府城都有,消息會傳遞到每個分號,再層層遞上。還有順途車馬店,也是傳遞消息的一條線……」

    她說了幾條重要的線,有什麼暗號,信息都會用什麼標記,諸如種種,宋致遠暗自記下來。

    兩人跟刑審似的,對商媚娘反覆熬詐,愣是把她熬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才作罷。

    「皇上,可否讓民婦跟在郎君身邊伺候,他身體孱弱,離不得人,民婦實在是不忍。」商媚娘拜服下去。

    楚帝睨著她。

    商媚娘又道:「對了,民婦有一次,倒聽舊部的人說過一嘴,寧先生每隔兩年,都會去淮安的洪湖避暑。」

    楚帝和宋致遠對視一眼。

    商媚娘說無可說,楚帝也沒再問,只讓人把她帶下去。

    「這女人的說法,可信度有多少你覺得呢?」楚帝問宋致遠。

    宋致遠道:「不管可信度多少,也是一些線索,派人過去徹查就是了。不過依臣看,應該可信,她想力保郡王,又已背叛夏氏舊部,不管是為自己,還是別的,都只能盼著夏氏舊部的力量儘可能的削弱,如此起來,她才會更安全些。」

    頓了頓又道:「不過要說她全然說了倒也不至於,關於郡王,她也只往好的說。郡王在後頭有沒有做些什麼後手,卻是含糊了。」

    「老七倒有幾分本事,籠絡了這麼些人,倒是情深。」楚帝哼了一聲。

    宋致遠拱了拱手:「請皇上下旨,儘早遣人過去。尤其是洪湖那邊,得仔細查處一二,可有什麼貓膩。」

    楚帝也知打鐵趁熱,可不能讓人都跑沒了,啥都轉移了才去整,那才竹籃打水一場空。

    養心殿內,數條指令像雪片一樣飛出去,而從今日以後,又有不少人倒台,一條繩子上刮下一串螞蚱來,不少行業主事勢力都要重新洗牌,盛平二十三年這一年,大慶的商海經歷了一場大震動,這又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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