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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24:35 作者: 燕小陌
    有的人活著,僅是一個信念支撐,那個信念沒了,也就了無生趣。

    「媚娘確實不懂,這沒有意義,還不如兵刃相見,痛痛快快的一較高低,也不是如今這般。」她想不透,商濮這斗不是斗,只順著夏侯哲,有何意義?

    僅是為了看楚帝堵心,看他寢食難安?

    第1278章 你我難逃一死

    商媚娘是江湖兒女出身,也是被夏氏培養出來的探子,被安排到商濮身邊,也有七八年了,這些年來,她看著商濮和那些人周旋,越發的無力,心裡也極不是滋味,心情也從當初的充當眼睛產生了質的變化。

    她的心叛變了。

    比起那人,她更希望商濮活著,不管是捨棄一切,還是盡一切的可能。

    如今那人幹的事越發的昏庸和不靠譜,商濮卻還是順著他,縱著他,僅僅是為了不讓楚帝好過麼?

    商媚娘嘆了一口氣,道:「郎君,您也說了您不甘,若當真作為他的替身被抓回京,豈不是與您的初衷背道而馳?先生若部署得好,那換來的就是他們安然脫身,那您呢?」

    為他人穿嫁衣,吃力不討好,他何苦來?

    商濮卻是勾起一絲病態的笑:「他們若脫身,終有一日會捲土重來,你說我那皇兄會如何?」

    商媚娘唇線一抿,忍無可忍,道:「郎君,我說句不中聽的,楚帝乃真龍天子……」

    她的話在商濮看過來時一頓,卻是咬了咬牙,繼續道:「您便是把我砍殺了,我也得說。郎君,都說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萬壽禮一事是您籌謀送遞上去,結果如何,您也試探出來了。若無上天庇佑,他大抵也躲不開那屏風的侵害。」

    沒錯,那個壽禮,確實是閔親王府送上去,可提出這個禮,卻是他商濮。

    「楚帝既然躲過這一劫,足以見這九五之尊有庇佑。郎君,我不懂大道理,也不懂您心裡的怨怒不甘,但造成郎君今日的,當真是您那坐在寶座上的皇兄嗎?您更該恨的,不該是那人和他背後的先生一眾人嗎?」

    若非小時候寧先生策劃,他這個真正的親王,或許已經兒孫滿堂,而非是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樣子吧。

    商媚娘咬著後槽牙道:「我知您不喜聽血濃於水這個字,可是郎君,您縱不是真龍天子,您也是龍子鳳孫,流的是楚家的血,是先帝曾經的愛子,他為您和太妃鋪排的後路,足見他的慈慈愛子之心。先帝若泉下有知您寧可和那人同流合污,也要為禍這楚氏江山,叫他情何以堪?」

    商濮眯著眸子,定定的看著她:「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商媚娘跪了下來:「我只願郎君好。」

    「你這話,等同於全然背叛了你真正的主子,若叫他聽到,你會如何?」

    商媚娘垂眸:「媚娘早已看破生死,這條命,他若要,只管拿去,不過一死而已。可郎君,當為自己設想。」

    商濮不說話,半晌才吃吃地笑起來:「夏侯哲啊夏侯哲,你也不過如此,任你再狂,再得意,也不過是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商媚娘一驚,唰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眼裡帶了一絲寒意。

    這是在試探她的忠誠嗎?

    他終究是不信她。

    「媚娘,你說這話,那便是當我是主子,那我也給你一條活路,現在走,你還能活,我會為你掃清障礙,否則,你我難逃一死。」商濮的語氣忽地嚴肅起來。

    第1279章 藏得好深

    商濮不信商媚娘,不是不想,是不敢,她身後站的是夏侯哲那個瘋子,他若全然信任,只怕真的是什麼都由對方掌控著走了。

    直到現在商媚娘的一番剖白,他才放心。

    「郎君,你……」

    「如你所說,我恨他們,是他們改變了我的命,我想給楚帝添堵,但更想夏侯哲死。」商濮一改那病懨懨的頹然,眼神狠厲,道:「楚帝兒子眾多,幾個兒子,成年的皇子也已封王,而今儲君未立,他們必然會爭得你死我活。」

    「你知道皇位是個什麼誘惑嗎?就跟放在嘴邊的一塊肉,誰都想咬上一口,且看夏侯哲便知道了。」商濮呵的一笑,道:「而王爺們同樣也是一樣,都是當王爺的,都是帶把的,憑什麼競爭,憑什麼就是他而非我?帝王之家從沒有什麼手足之情,我那個皇兄,遲早會看到兄弟闔牆,甚至為了他這個位子弒父殺弟,那才是最大的添堵。」

    商媚娘的心突突地跳。

    「扯得遠了,夏侯哲必會暴露,他若是不暴露,也會被成為棄子,他以為夏氏舊部非他不可,不,若沒有寧先生在後給他歸攏,那些人豈會忠於一個小兒?從前他們會看血統,看先夏太子的份上,但人都有私心,都有一根秤在心底。謀逆復國這樣的大事,並非靠著烈心就會勇往直前的,他們也會看利益,值得與否。」

    「人心易散,看不到盼頭的事,哪個會跟著去送死?尤其身後拖著一家子,人有了牽絆,也就有了弱點。其實夏侯哲若是一直在封地,乖乖的聽寧先生他們的部署,隱忍著,舊部的人,仍會真心奉他為主,我也就沒有機會了。」

    「郎君,難道您?」

    商濮看向她:「人麼,做得越多,容易出的錯就越多,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他不離開封地,不來京,豈會動心思,這心思一動,那就好辦了。他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當中,卻不知自己已把人心給磨散了,人心一散,再收攏,就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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