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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16:19 作者: 鍾曉生
蘇黔想把他掃地出門,又覺得自己太過敏感。楊少君說的話,他實在分不清真假。這時候,那群不死心的匪徒又幫了一個忙。他們頻繁地給蘇黔郵寄恐怖圖片,甚至是人的斷指,就連蘇頤也收到了。蘇頤還險些被人綁架,多虧李夭夭和他的兩個師兄當時急中生智才幫他逃過一劫。
那段時間裡,蘇黔的神經緊繃到了極致。不僅是自己受到了生命威脅,連自己最愛的弟弟都險些遭受牽連。他趕緊給蘇頤和李夭夭買了兩張機票送他們出國度假避難,而他自己因為被公事所累還是繼續留在上海。這時候的蘇黔,妻兒早就離他而去,父母兄弟不在身邊,就連家裡的傭人有聽見風聲的也跑來辭職了,於是這時候的楊少君無疑在一定程度上成為了他的精神支柱。
楊少君這個人,私事上萬分不牢靠,輕薄又猥瑣;可在公事上,卻十分可靠,一次又一次挺身而出保護蘇黔的安危。蘇黔這人在感情上慢熱又被動,他很難產生一種強烈的愛恨,卻無法抵擋潛移默化的改變,如果楊少君是女人,他也許就半推半就地從了。然而他雖然無法鬆口接受同性戀,但他的態度也早不如開始時那麼鮮明,而是轉變為了消極抵抗。
楊少君對於這種關係的定義是,只要能將蘇黔拐上床,那麼一切OK,不然現在的狀態就已到達了極限,蘇黔絕不可能再進一步。他本來以為要攻破最後一道防線任重而道遠,甚至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然而事情順利到連他自己也沒有預料到。
----這一天,蘇黔喝醉了。
喝醉後的蘇黔大大出乎楊少君的意料。蘇黔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楊少君以為他正在出神,走近了才發現,他仿佛全然變了一個人,臉還是那張臉,氣勢全無,就好像切換成了潛藏的第二人格,鋒利堅硬的外殼碎成了渣,變得軟糯可欺人畜無害。
楊少君摸了摸蘇黔的額頭,蘇黔仰起臉茫然地看著他,一字一頓輕輕念道:「楊少君。」
楊少君彎下腰,戳了戳蘇黔的臉,破天荒的,蘇黔連眉頭都沒有皺,依舊一臉懵懂。楊少君不禁笑了:「你喝醉了。」
蘇黔緩緩搖頭:「我沒醉。」
楊少君把他從沙發上拉起來,扯著他回房:「你絕對醉了。」
進了房間,蘇黔一屁股坐到大床上,盯著在他面前蹲下的楊少君,緩緩問道:「你們為什麼喜歡男人?」
楊少君想了想,聳肩:「我也不知道。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喜歡男人了。」
蘇黔又問:「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什麼感覺?」
楊少君怔了一怔,對上他的眼,如受蠱惑般慢慢靠上去,「你……要不要試試……」
蘇黔不說話。
楊少君吻了上去。很輕柔的吻,先是嘴唇與嘴唇間輾轉反側的摩擦,逐漸加深,舌頭撬開齒關闖進去,舌與舌柔膩的糾纏在一起。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已經許多年沒有過的強烈的心跳聲,他將這種悸動歸結于震驚,因為在親吻的上一秒,他還無法想像蘇黔如此強勢冰冷的人會像這樣溫順地接受他的親吻。
良久之後,楊少君喘著粗氣放開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將他之前的問題拋還給他:「男人和男人接吻是什麼感覺?」
蘇黔閉著眼不說話,睫毛微微顫動,向他伸出雙手,無聲地說:給我一個擁抱。
楊少君緊緊摟住他,發瘋一般將他撲倒,不同於先前那個循序漸進的吻,他餓狼撲食一般瘋狂地親吻蘇黔,解開他的衣服,揉搓他的身體,最後,溫柔而堅定地進入他的身體。從頭到尾,蘇黔都沒有反抗,只有在疼痛時拼命地索求擁抱,呢喃了無數個名字:「爸……媽……姐姐……小維……少君,我很疼。」
楊少君雙手與他十指交扣,用力捏緊,咬牙切齒地說:「你不怕疼,你只怕孤單,你怕沒人聽你說你疼。告訴我,以後我陪你,我會保護你,我們在一起。」說罷堵住他的唇,逼他把疼痛咽了下去。
經過一夜的瘋狂,第二天早晨,蘇黔和楊少君幾乎是同時醒來的。他們睜開眼,茫然地看著對方,楊少君揭開被子,瞬間醒悟----昨天晚上,蘇黔醉了,他可是清醒的。
蘇黔看著滿床狼藉,神情呆滯。楊少君心虛不已,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一言不敢發。出乎他意料的,蘇黔沒有發火,更沒有動手,而是撩開被子下床,腳踩地的一瞬間腰臀一緊,整個身體都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