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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16:19 作者: 鍾曉生
    齊永旭拗不過他,只得把他扶起來。但是楊少君滿身都是傷,別說下床了,動彈一下都疼得齜牙咧嘴的。齊永旭在他的堅持下厚著臉皮向醫生磨來了一把輪椅,推著他去了蘇黔的病房。

    這時候已經將近午夜,醫院裡留下蘇謝元守夜看著蘇黔。她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走過去開了門,看到是楊少君在外面,狠狠吃了一驚。看到楊少君的造型,頭上綁著繃帶,胳膊打著石膏,輪椅上還掛著鹽水瓶,更是驚得顯得叫出聲來。

    她小聲說:「楊警官,你怎麼……怎麼……」蘇維是離開醫院之前去看的楊少君,他想著楊少君剛剛甦醒不便打擾所以就沒有告訴其他人,打算過兩天楊少君的情況好一點再讓家人們一起去道個謝之類的,所以也無怪乎蘇謝元那麼吃驚,她甚至不知道楊少君就在這家醫院裡。

    楊少君小聲說道:「他睡了嗎?我想看看他。」

    蘇謝惜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醒著。算了,你進來吧。」

    楊少君被推進病房,房間裡只有床頭亮著一盞小燈,桌上攤著文件,剛才蘇謝元正在這裡工作。

    楊少君忍痛伸出手,覆在蘇黔的手上。他感覺到蘇黔的手動了幾下,說明人還醒著。他小聲喚道:「蘇黔,蘇黔。」

    蘇黔側過頭。

    楊少君看向蘇謝元,用口型問道:「他又犯病了?」

    蘇謝元一臉隱忍的表情點點頭,捂著嘴又要哭了。

    楊少君對兩個人說:「你們能出去一下嗎?我想跟他單獨說點話。」

    蘇謝元猶豫了一下,同意了,跟齊永旭一起走了出去。

    病房裡,楊少君看著蘇黔,目光變得溫柔。他只有一隻手能活動,活動的那隻手上還打著吊針,不能用力,所以他只能一下一下摸著蘇黔的手背。他看了眼病房的門,門已經被被關上了,外面的人應該聽不到,於是他說:「喂,你聽著啊,這段話老子只說一遍,所以你一定要聽進去。」

    「剛才我病的快要死了,原來還真有靈魂出竅這種事,我看到我自己躺在手術台上一動不動,我想鑽回自己的身體裡面,卻怎麼也鑽不回去,於是我就飄出去了。我飄啊飄,想去找你,回到工廠,沒有找到你,又回到你家,還是沒有看到你。我本來呢,想著自己快要死了,找到你交代一下遺言就算了,但是找不到你,我一急就回了醫院,往自己的殼子裡一鑽,居然就鑽進去了,然後我就醒了。」他艱難地俯□,用手摸了摸蘇黔的臉,嘆了口氣:「看來不想親口跟你說都不行了。蘇黔,我喜歡你……給我個機會,補償我以前做錯的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即使你再也不能好起來。這一句話他在心裡默念,沒有說出口。

    病房外。

    齊永旭看到蘇黔也知道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了。他吞吞吐吐地問蘇謝元:「蘇黔他……」

    蘇謝元紅著眼睛自言自語地說:「他一直都很堅強,他的意志力那麼強大……我相信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病房裡。

    楊少君說的手指擦過他的嘴唇:「所以,你撐不住了也沒有關係,你不相信所有人也沒有關係。你有權利任性的,沒必要總是自己硬抗。而讓你試著去相信,其實是我們該做的事情。」

    蘇黔依舊是靜靜的。

    過了一會兒,楊少君被齊永旭推回去了。

    第二天,戴煜收到了楊少君已經清醒的消息。他接電話的那時候正坐在辦公室里對著楊少君的資料愁眉不解,掛掉電話以後方才的愁已是煙消雲散,對著文檔上楊少君歪著嘴似笑非笑的照片微微一哂,自言自語道:「你已經通過了自己的考驗。」大手一揮,章敲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楊少君積極配合治療,每天吃藥打針,按時休息。肺炎是種很難根治的毛病,以前他對於自己是否短命持無所謂的態度,可現在生活有了新的希望和目標,他不想以後成為藥罐子,就一反常態地變成了乖寶寶,只是菸癮犯起來的時候很難受。齊永旭說有一種解癮的方法是形成一種不好的條件反射,比如每次犯癮者的癮頭上來以後就電擊他,幾次以後他一想到自己原本上癮的事情就條件反射的感覺到難過和害怕,自然也就解癮了。於是楊少君也想了個辦法,以前他最害怕吃的就是苦瓜,那苦味能讓他舔一口一天都沒食慾,於是他讓齊永旭在自己床頭備一堆苦瓜,一想抽菸就啃苦瓜,前兩次硬生生被苦的吐起了酸水,時間久了也就好了。過了快一個月,他菸癮淡了很多,反倒是逐漸接受了苦瓜的味道,對啃苦瓜上起癮來,一天不啃就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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