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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16:19 作者: 鍾曉生
    楊少君的手又一哆嗦,菸蒂從他指尖滑落,落在一灘水漬上,茲一聲熄滅了。

    男人驚訝地低頭看了眼把頭埋在自己腰間的兒子,皺眉,往楊少君的方向望過去,又是一怔。

    楊少君還做著兩根手指夾煙的動作,但煙已經沒有了,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地把手貼到自己臉上。他一眼就認出了蘇黔,而蘇黔迷惑了幾秒鐘以後,也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咳咳,」楊少君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蘇黔,你……好?」在那一刻,他的心情僅僅是見到了故人的訝然,至於其他的,仇恨也好,不甘也好,都還沒來得及想起來。

    蘇黔還是一樣的冷漠,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彎下腰問蘇小囝:「他為什麼要打你?」

    小鬼頭做了壞事,羞愧的不敢說話,把臉在爸爸腰窩裡埋的更深。

    楊少君感覺蘇黔再次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經像是看人口販子似的警惕了,一時間啞然,簡直不知道這個誤會要從何說起。好在蘇黔還是明事理的,知道在這個高級酒店裡好好的一個大男人應該不會主動找小孩的茬,大概是蘇小囝不小心得罪了他,於是這個小雞肚腸的傢伙打算跟一個六歲的孩子過不去。

    蘇黔很冷淡地說:「請你不要跟一個小孩子計較。」

    楊少君很鬱悶,但沒有解釋。

    蘇黔把蘇小囝從身後扯出來,很嚴肅地問他:「怎麼你一個人在這裡?保姆呢?」

    蘇小囝撇嘴,很大聲地說:「我上個廁所還要人跟嗎,我會自己脫褲子了!」

    蘇黔有些尷尬,楊少君則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黔板著臉訓兒子:「跟你說了多少次,小孩子不能一個人亂跑,碰到壞人怎麼辦?」壞人楊少君在旁邊眼角一抽。其實如果是平時的話蘇黔是不會對著旁人說這麼明顯針對暗諷的話語的,不過他一看到楊少君就想起那段他想要拐走自己寶貝弟弟的往事,於是對著兒子幾乎是脫口而出。

    壞人楊少君忍了忍,沒忍住,從口袋裡掏出證件走上去,一臉嚴肅地把證件亮到蘇黔眼前:「你好,我是警察。剛才你的兒子意圖襲警,你作為監護人,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蘇黔一愣,蘇小囝哇地大叫一聲,八爪魚一樣粘到蘇黔背上,抖若篩糠。蘇黔好一會兒才從楊少君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里看出他的幽默感,臉愈發板的冷若冰霜,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來:「無聊。」

    他再一次把蘇小囝扯下來,口吻異常嚴厲地訓道:「站好!你自己說,你剛才幹了什麼?」

    蘇小囝一邊是「壞人」,一邊是嚴父,沒出息地一抽鼻子,哇哇大嚎起來。蘇黔很是尷尬,愈發嚴詞厲色:「不許哭!」

    楊少君搖頭:「好了好了,跟你開玩笑的,他剛才用彈弓彈了我一下而已。」

    蘇黔從蘇小囝懷裡搜出彈弓,不悅地問:「誰讓你把這種危險的玩具帶出來的?誰讓你彈人?道歉!」說著就把彈弓丟進垃圾桶里。

    蘇小囝哭得更凶了,卻不敢反抗父親,委委屈屈地向楊少君說了句對不起就被蘇黔帶了出去。

    楊少君看著那一對父子的背影,笑容逐漸冷卻,過了一會兒,哼道:「該死的,永遠那麼目中無人的傢伙,總有一天有你好受的!」頓了頓,悻悻道:「居然連兒子都這麼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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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少君推門走進去,蘇黔正在午睡,因為過度疲勞,他睡得很熟。楊少君走到床邊坐下,凝神打量他的睡顏。這一刻的蘇黔卸下了所有的偽裝和防備,看起來異常無害。他保養得很好,三十多了皮膚上還沒有什麼皺紋,然而黑眼圈卻異常的厲害。這些天蘇黔明明呆在家裡什麼都沒有做,一天要睡上十多個小時,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累----神經連續高度緊張十多個小時,每天都足夠他褪一層皮的。

    楊少君輕輕嘆了口氣,凝視著他,心裡默默想: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你患上這種病?壓力太大?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嗎?還是……真的和我有關?

    楊少君輕輕撫摸蘇黔的臉頰,喃喃道:「我能影響你的精神?難道你這樣的人,也會被別人影響?」

    楊少君很喜歡這樣子的蘇黔,沒有傲慢和偏見,安靜,乾淨,聖潔。他很想親一親他,所以就彎下腰,蜻蜓點水般吻了他的唇。鼻尖貼著鼻尖,笑得疲憊無奈:「我的少爺啊……」

    第二天,接到了消息的蘇謝元先趕到了。這畢竟是蘇黔的親姐姐,對著她楊少君認為還是少隱瞞的好,於是除了蘇黔最近一些反常的行為和語言,甚至連拿著刀想捅他的事情也一併說了。蘇謝元聽完以後萬分驚訝,問他:「小黔從什麼時候開始反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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