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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16:19 作者: 鍾曉生
    盧老先生打斷道:「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楊少君怔了一下,臉皮抖了抖,沒說話。

    盧老先生說:「你不說實話我沒法幫你啊。其實你和蘇維路霄的事情我是知道一點的……」

    楊少君打斷他:「情侶!我們是情侶……吧。」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嘴裡說出來情侶兩個字感覺怪怪的。

    盧老先生察言觀色,很有內涵地笑:「你好像,對這段關係感到有點困擾?」

    楊少君舉手投降:「別,前輩您別,別問我。今天我是來替蘇黔諮詢的……」

    盧老先生笑著搖搖頭,果然把話題轉移到蘇黔身上:「好吧。那麼蘇黔在出現異常之前,有沒有受過什麼刺激?」

    楊少君想了想,說:「他之前被歹徒行刺來著,兩次,別人帶刀的,一次沒成功,一次被人劃破了胳膊,也沒受什麼大傷。昨天我們還遇到了一次襲擊,情況……比較嚴重。」因為匪徒持槍的消息可能會引起恐慌,所以上面決定這個消息暫時不能走漏。

    盧老先生在本子上記下:「還有什麼嗎?」

    楊少君有點猶豫,盧老先生看了他一眼,說:「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不要迴避。你以為不是的那個原因,很可能才是主要的原因。出於潛意識的自我保護機制,人總是喜歡逃避自……」

    楊少君悻悻地打斷:「別,別,您一說我就想起蘇維先前那樣,受不了。」說著還搓了搓胳膊。自從蘇維在海外學成歸來以後,一口一個心理學,種種行為都要被他頭頭是道的分析一遍,弄得楊少君好不鬱悶。他說:「他……很不喜歡我的鈴聲。」

    盧老先生擱下筆:「不喜歡?」

    楊少君癟癟嘴:「有點受刺激。他砸了我兩個手機,有時候還會失控……」

    盧老先生一頭黑線:「那你為什麼還堅持不換?」

    楊少君想起當年他和蘇維背靠背坐在X中的牆頭上,蘇維遞了一個耳機給他,告訴他這是他最喜歡的音樂,當時耳機里傳出的就是病態天使《Bless Are The Sick》。他還記得那時候蘇維拉過他的手附在自己的心口,問他有沒有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很有力,很澎湃的心跳聲。

    楊少君回過神,不由自主地哂笑:「習慣了吧。十幾年了,以前有個人告訴我,每天早上起床後聽著這首歌,會感到一天充滿了能量。那以後我就每天早上都聽,後來就設成手機鬧鐘了。」

    盧老先生說:「你放給我聽聽。」

    楊少君打開手機,甚至還沒放完前奏,盧老先生就捂著胸口說:「行了行了,人老了,這種什麼金屬音樂心臟受不了啊。」

    楊少君訕訕關掉手機鈴聲,盧老先生問他:「十幾年前給你聽這首歌的傢伙肯定在叛逆期吧?像我這種老頭子聽啊,確實吃不消。」他停頓一會兒,「會讓人聯想到破碎和死亡啊……」

    楊少君咬著嘴唇沉默了。他必須承認,蘇維當年的確處在叛逆期,喜歡翻牆,喜歡逃課,喜歡搖滾和嬉皮士,喜歡一切看起來不尋常的東西。然而前不久和他再重逢的時候,蘇維已經完全改變了,變得沉穩冷漠,不聽搖滾,不抽菸不喝酒。這樣一想的話,就像蘇維說的,只有他一個人還沉浸在過去的世界裡,而世界已經邁出了整整十年的腳步。

    14、第十四章

    楊少君去服了兩年的兵役。很快他就在部隊裡結識了新的朋友----睡在他上鋪的丁承峰。

    丁承峰是廣州人,和楊少君同年,因為高考考砸了而被家長送來服兵役,為了以後能容易的獲得公務員的身份。因為上下鋪的關係,兩人互相照應,沒多久就混熟了。

    有一回部隊裡放假,十幾個要好的兵聚在一起出去大吃一頓。酒足飯飽後,仗著酒勁,有人提議每人說一件過去最不堪的事情。有人說自己曾經偷過老師的內褲;有人說自己曾經在公交車上摸過女人的屁股;楊少君回憶自己前十八年的不堪,最後給出的答案是:「我曾經偷偷跟蹤一個女人回家,趁她上廁所的時候從窗戶往裡丟炮仗;連續一個禮拜半夜三點摁完她家門鈴就跑。」

    眾人鬨堂:「那女的誰啊,你跟她有仇啊?」

    楊少君搖頭:「沒有。那女的,現在是我後媽。」

    輪到丁承峰的時候,他一口乾了半杯二鍋頭,笑的醉眼迷離:「我高中,暗戀我班主任,」豎起三根手指手指,「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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