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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15:43 作者: 吳沉水
但這個結果對警方來說卻並不影響他們的慶功,隨著案情大白後,各種之前被忽略的物證也隨之被發現,甚至於曾傑中的照片上來報後,有程秀珠的好友過來指認,此人確為程秀珠當時的神秘男友Z。在警方的進一步努力下,陳子南生前所在的信義會組織也有證人作證,曾傑中曾經加入其中,並跟人打聽過陳子南。警方搜查了曾傑中所在的診所,在他的私人物品櫃中找到偽造的威爾遜親王醫院清潔工證件,而正是在這家醫院的頂層,吳博輝被拋屍。
但這一切證據,都比不上林翊的個人證詞。他甦醒後作證,曾傑中在他放學的路上攔截了他,趁他不備用乙醚弄昏了少年丟進自己的車子。等林翊醒來後,便發現自己置身一間陌生的祈禱室,他被五花大綁,嘴上還貼了封口膠。那間房間有個祭台,邊上點有哀悼亡靈的蠟燭,蠟燭上方擺著他自殺的好友阿凌的照片。另一面牆上,則貼著本案相關人員的屍照,每個人死得都很慘,但他們的死就如戰利品一樣,曾傑中顯然將此視為功勳,並沾沾自喜。
林翊醒來後拼命掙扎,但他的掙扎落在曾傑中眼裡顯得毫無意義。據林翊回憶,曾傑中甚至用一種很惋惜很痛心的口吻歷數他犯了貪婪、愚昧、□、不信神等大罪,他的靈魂已經被魔鬼玷污,為了挽救他,曾傑中決定給他驅魔。
由於他的證詞太過重要,因此警方等不到他出院,便到他病房中錄口供。同去的除了重案組的警察外,新界北警署長官楊錦榮也到場旁聽。黎承睿很不忍心讓林翊回憶這些不堪的東西造成二次傷害,然而程序如此,他也沒有辦法,只好搶先一步過來好好安撫了小戀人一番。林太太作為林翊的合法監護人,擔心兒子擔心得要命,也堅決要求陪同在場,出於人道主義,楊錦榮同意了這個要求。於是整個病房在這天顯得人頭簇簇,分外擁擠。
「他說了要給你驅魔?」黃品錫問,「你聽清楚了嗎,是驅魔,不是別的?」
林翊垂下眼瞼,輕輕地點點頭說:「嗯,是驅魔。」
「你知道,他為何覺得你靈魂不淨嗎?」黃品錫儘量放緩口吻,溫和地問他,「畢竟在此之前,我聽說他對你挺好。」
林翊有些不明所指,他抬起頭看了一下在場眾人,他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過分,這種逼人而來的單純令在場的老警察都不由有些心軟,黎承睿忍不住輕輕咳嗽,黃品錫忙看向一旁的周敏筠,作為在場唯一的女警察,周敏筠柔聲補充說:「翊仔,你別怕,這個問題很重要,你放鬆點,好好回憶一下,為什麼曾傑中會覺得你有罪呢?他對你說過什麼嗎?」
林翊茫然地看向自己母親,林太太忙摟緊了他的肩膀,無聲安慰他,林翊又看向黎承睿,黎承睿朝他溫柔地笑了笑,沖他幅度很輕地點點頭。林翊輕輕皺眉,偏頭認真想了一下,然後說:「他罵我。」
「罵你什麼?」
「他,他說,我很壞,我跟警察走在一起,他也罵睿哥,說睿哥是大罪人,地獄的門遲早要為他打開。」回憶令少年害怕,他垂下頭,啞聲說,「然後他就拿刀割我的手,流血了,很冷,也很疼,我好怕,我想求他,可是他不肯讓我說話,也不肯放過我,他還是割……」
「夠了。」黎承睿斷然說,「不要再問這個了,換個別的吧。」
「可是……」黃品錫似乎想反對,但看到林翊跟母親緊緊靠在一起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軟了聲音說,「好吧,翊仔,後來你又怎麼被帶到鐘樓那呢?」
林翊呆滯地說:「後來他撕開了我嘴上的膠帶,命令我跟他一塊念禱告,我越來越喘不過氣,我跟他說我可能要發病,他很不高興。」
「你發病了嗎?」
「嗯。」林翊點點頭,說,「他有給我藥吸,因為儀式還沒完,我不能先死。可是我吸了藥也沒辦法起身,他更生氣了,上來架著我弄上了鐘樓。」
「然後呢?」
「上了鐘樓,他把我吊起來,念了好長的禱文,然後繼續割我的腳,我當時很冷,也很疼,想睡,雖然他拿冷水潑我,可是我還是睡了。」
「實情是他昏過去了,下面的事我們都知道。」黎承睿下了結論,轉頭對楊錦榮說,「長官,翊仔說的那間房,就在聖彼得青山堂底層,我們已經搜過了,裡面確實有翊仔說的那些照片,每張照片上都有死者的一撮頭髮,這些都是曾傑中審判別人留下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