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頁

    顧飛還真停了腳，大概也覺著這話有道理，花貓壞透了地看著他吃了癟還沒法報復的吃虧樣，肚子裡簡直笑開了花。

    這小警察，這小條子，欺負起來太他媽有意思了！

    顧飛本來要請他去飯店，花貓在這小吃街，東吃一點兒西吃一點兒，也不去別的地兒了，就讓顧飛請他吃小吃。花貓是土生土長的江海人，這裡的每一樣小吃都是他最熟悉的，小時候他家條件不好，好不容易攢幾個零錢他就偷偷到這兒來買上一份炸油干，香香脆脆的油乾兒，鮮美飽滿的滷汁，就像是天底下最好吃的東西。

    後來他也大了，再後來，這麼多年打打殺殺，花貓已經記不清，有多少年沒吃過這玩意兒了。

    現在，他和顧飛兩個人坐在美食街邊上仿古的房子屋檐下邊，坐在台階上，手邊擺著一堆一份一份的各種小吃，像兩個饞嘴孩子似的，一起興致勃勃地吃著。

    炸油干那熟悉的味道在花貓嘴裡溢開，還是那麼香，花貓吃得忒愜意。

    「我看你不該叫花貓，應該叫饞貓。」

    顧飛看他吃得頭都不抬，擠兌，花貓也不搭理，吃著吃著一抬頭，見顧飛盯著他，笑得一臉不懷好意，花貓可是在意形象的人，抹了抹嘴邊：「笑屁啊你？」

    顧飛笑得更凶了，把他身體轉過去，讓他對著後面，後面正好是商家門上的一面鏡子，鏡子上花貓嘴巴上紅紅的辣油被他抹得滿嘴都是，糊成了個花臉。

    「這下才是花貓了，哈哈！」

    顧飛哈哈大笑，花貓不怒反笑，笑得很是yín盪：「我看你這警服料子不錯，給我擦擦嘴正好。」他一下子就往顧飛懷裡扎，要往顧飛警服上蹭，顧飛趕緊跳起來躲開，那台階上頭還有台階，顧飛這往後一閃本來沒站穩，擱別人就得摔，可他訓練有素，手一撐長腿一翻跟個體操動作似的就站穩了，那動作夠專業夠酷的，把旁邊坐的倆美女眼睛都看直了。

    啪啪啪啪啪！花貓坐那兒給他直拍巴掌，又是尖叫又是吹口哨。

    顧飛兩條長腿站著，哭笑不得地看著他，對著他勾勾手指：「走了！」

    花貓走到他面前，「等等，還說我。」他從口袋裡抽出張紙巾，給顧飛唇邊的一點醬色擦了擦，花貓是個心細的人，他動作很輕，又快，顧飛反應過來時已經擦完了，花貓抽回了手，見顧飛低頭看著他，花貓：「走啊？傻站什麼？」

    顧飛把花貓帶進了一家麵館，一人要了一大碗面。

    「你要請我吃的大餐就這啊？」花貓還當他要去多豐盛的館子呢。

    「這我老家的麵條，你嘗嘗。」顧飛把筷子遞給他。

    這麵館是新開的，顧飛家鄉的麵館，開店的是他家鄉人，他吃過，覺得味道很正宗。

    「沒什麼好吃的請你，今天過節，就請你嘗嘗我們那兒的家鄉味吧。」顧飛說。

    花貓這是頭一次知道了顧飛是哪兒的。在這之前，除了顧飛是個警察，他對他什麼也不了解。

    吃著面，兩人聊起來，顧飛說起他自己的一些事，花貓才知道了顧飛老家在北方，考到了江海的警校，畢業之後實訓了一年多，才分到這邊的派出所。

    「你為啥想當條子？」說到警察，花貓就沒什麼好話了。

    「你很討厭警察？」顧飛看了他一眼。

    「警察他媽沒一個好東西。」花貓想起過去碰到的那些警察，留給他的深刻記憶，夠他記一輩子的。

    顧飛沉默，吃了一會兒，忽然抬起眼睛。

    「我呢？」顧飛看著他。

    「你？」花貓看著顧飛那雙眼睛，一愣，調笑起來。

    「你這都跟我約會了，還問啥呢警官？」花貓拋了個媚眼。

    顧飛還沒說話，花貓的手機響了一聲，是個短消息。那年頭剛剛興起過節互發祝福簡訊，是特別火，花貓也收到了不少來自兄弟們的。花貓隨手拿起來看了一眼，那表情立刻不一樣了，他連忙擱下筷子打開那條簡訊，看了半天也沒放下，手捧著手機按鍵認真回復著，臉上是一股傻乎乎的樂，那樂是發自內心的，沒有一絲他慣常的戲謔和調笑。

    「誰的？」顧飛看到他這樣子，問。

    「我大哥。」花貓隨口回答，視線都沒有從手機上移開，笑容滿面。

    「房宇？」顧飛念出這個名字。

    花貓沒再搭理他，他一門心思地搜腸刮肚地回復著房宇那條簡訊，寫了刪刪了又寫，可憐他那點兒墨水兒，恨不得全挖出來用在房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