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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尹摯的能耐·PARTⅠ

2023-08-21 23:18:49 作者: 綠光
  這一回,晁樞引再一次跟賀氏表明提親之意。

  賀氏看了尹摯一眼,見她羞歸羞,卻沒阻止,於是便允了待他將差事辦妥後上門提親,又語重心長地道:「雖說已論及婚嫁,但未出閣兩人就同宿,這實在是大大的不妥,所以你倆……儘量的……注意分寸。」

  「娘,就跟你說不是,他是在替我推拿胳膊。」

  「……他為什麼要給你推拿胳膊?」賀氏涼聲問著。

  這孩子昨兒個還鬱鬱寡歡,今兒個看起來倒是精神許多,想來兩人應該是和好了。

  尹摯無聲哀嚎,雖說她很有意願講清楚,可說來話長,她實在擔心愈描愈黑,只能將這事就此打住。

  「好了,你這幾日就在府里規矩待著,別往外跑,你那叔為了調築堤用的大卵石外出了,我得幫著打理生意。」賀氏話落,起身要往外走。

  「大卵石不夠?」

  「聽你那叔說,原本該是夠的,可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屯在郊外的大卵石竟然少了大半。」

  不由對看了一眼,直覺有人故意阻撓修堤防。

  晁樞引沉著眉,思索為何偏要破壞那段堤防,到底有何用用意?

  「娘,這兩天我打算去衢州探視祖父。」尹摯思索了下,決定提早前往。

  賀氏想了下便點頭。「也好,你都已經在杭州待了許久,也該到你祖父那裡走走,你等等,我準備了些葯材,你順便幫我帶去。」

  待賀氏走後,尹摯才低聲道:「那段堤防是位在中樞之處嗎?」

  晁樞引讚賞地看著她,輕撫著她的頭。「不是,可既不是中樞之處,又不是碼頭,倒教人摸不著頭緒。」

  所謂中樞之處指的是河水暴漲時,易越過堤防倒灌之處,可他問過了,那段堤防屬於邊上,沒這個問題。

  「這樣太古怪了,所以我想趕緊去衢州,除了探視我祖父之外,我有些米糧得從衢州調,不趕緊去就怕出岔子。」

  「也好,我陪你去,順便探視尹老將軍。」

  「放心,你不陪我去,我也會要你去的。」

  「喔?」

  「第七件事,你就當我的下人陪同前往。」她笑眯眼時有種特別魅惑人的風情,尤其當她笑得又壞又惡意時。

  「……就要這麼刁難我?」

  「不是刁難你,咱們之間的帳是該好好理一理了。」

  「什麼意思?」

  「打你失憶以來,你罵過我幾次,有幾次出言不遜,說幾次苛刻話,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你總得要一筆一筆地還吧。」

  「……我記得郡主是個大器之人。」

  「我是啊,我一直都是,所以併入約定里,沒再額外要求,夠大器了吧。」尹擎說得大言不慚,笑得賊兮兮的。

  晁樞引斂目瞅著她半晌,突然若有所思地道:「剛才是我醉昏頭了,以為是在夢中,所以才對你……」

  「閉嘴,我不想聽,出去!」

  尹摯羞惱地捂著耳朵,卻見他像是意猶未盡地握了握手掌,想也沒想地朝他腳上端去,他卻輕巧躲開,朝她笑得曖昧。

  「晁樞引,你真的……難道這樣調戲人是你的本性?」

  無關失憶不失憶,他本性就是如此?

  「也只調戲你。」

  「難不成我還要說承蒙您看得起?」什麼態度什麼口氣,這混蛋!

  「郡主無須如此客氣。」

  「去你的!」

  晁樞引聞言,眉眼一沉。「雖說你的不拘小節頗有瀟灑勁兒,但是一個姑娘家實在不該說粗話。」

  「難不成你要罰我?」她挑釁地道。

  「我怎麼捨得?」

  就在她輕哼了聲後,就見他逼近,她來不及防備,他便吻上她的唇,嚇得守在一旁的多靜不知道該不該上前揍人。

  好半晌,他才舔著她的唇,啞聲道:「你每說一次,我就親你一次。」

  「晁樞引,你無賴!」尹摯羞惱地將他推開。

  「無賴配刁蠻,剛好。」

  他突然發現,當個無賴,挺好的。

  打算前往衢州那日,晁樞引一早就候在那府門外。

  那府的小廚通報後,沒一會就見尹摯走來,而身邊跟的是——

  「三公子。」晁樞引下馬朝

  ..

  他旌禮。

  畢竟在那府外頭,為了不讓盛珩的身分曝光,還是以公子相稱較妥。

  盛珩拿他當空氣,瞧也不瞧他一眼,反倒對著身旁的尹摯獻殷勤。「阿摯,趕緊出發吧,這天色不太好,說不準一會又下雨了。」說著便打算扶尹摯上馬車,眼裡完全沒有晁樞引的存在。

  然而有一隻手搶在他之前將尹摯給扶進馬車裡,然後當著他的面,堂而皇之地進了馬車車廂。

  「喂!你不是要騎馬?」盛珩不悅地跟著跳上馬車,死死瞪著已經霸占他位置的晁樞引。

  「殿下剛剛不是說了,快下雨了,既然如此我就搭馬車吧。」晁樞引坐在尹摯的身側,將尹摯護得嚴實,不讓盛珩越雷池一步。

  「你!」這傢伙根本是恩將仇報,也不想想是誰在後頭推他一把,要不他如今還能跟阿摯歡歡喜喜地坐在一塊?

  如今自己也不過是想把握這難得的機會和阿摯多點時間聊體己話,他卻一點機會都不給,過河拆橋也不需要這麼快,混蛋!

  「殿下,坐下吧,這馬車寬敞得很。」尹摯努力地抿住笑意,指著對座的位置。

  她該要感謝盛珩的,要不是他,她可能沒機會瞧見晁樞引這般霸道的行徑,像是將她擱在心上、捧在手上,半點都不允旁人覬覦。

  這點對她來說,非常受用。

  盛珩聞言,死死地瞪了晁樞引一眼,低聲罵了句,「妒夫。」

  晁樞引逕自朝外頭吩附了聲,馬車往前駛動,多靜坐在後頭的馬車,那輛馬車上頭載滿了不少要給尹賢的葯材和其他物品。

  左旭和杜獲也自動自發地跟在其他護衛身邊,護著馬車一路隨行。

  「阿摯,你要是什麼時候後悔了儘管跟我說,要不真嫁給這種妒夫,你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盛珩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嘴臉。

  「殿下無須擔心,我不會限制郡主,她依舊能做她想做的任何事。」這點承諾他還給得起。

  「本殿下不是在跟你說話,你搭什麼話?」

  「殿下就坐在我的對面,不管怎樣,我總是要搭上幾句的。」

  盛珩直接翻了個大白眼,可聽見尹摯忍俊不住的笑聲,如春風拂過窗前風鈴,清脆爽朗,教他心底那點火瞬間滅得差不多。

  托著腮,看著她開心的笑臉,盛珩也不由輕揚笑意,心想,算了,她開心就好。

  正當他這麼想,晁樞引那大塊頭硬是往旁一擋,將尹摯的身形擋住了七八分,要不是坐在馬車裡,他估計要氣得跳起來。

  「晁樞引,做人不能連點道義都不講。」他隂惻惻地道。

  總不能因為他表白了心意,就拿他當賊防了。

  「跟道義有什麼關係?」他面色淡然問著。

  「你少裝蒜了!」虛偽!

  「好了好了,喝點茶,消消氣,這路可遠著呢。」見兩人像是槓上了,尹摯忙從暗格里取出多靜備好的茶水。

  盛珩伸手要拿,卻見晁樞引硬是端了另一杯茶給他,不禁氣結。

  「不喝了!本殿下喝什麼都消不了氣!」可惡的男人,往後最好都別求到他面前,否則絕對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尹摯不禁失笑,推了推身旁的男人,他卻是紋風不動,一步都不肯讓。

  護犢子也沒護得這般狠吧,但……她很開心就是。

  一行人出了城門便沿著官道一路朝衢州緩緩駛去,沿路停在她名下各縣鎮上的莊子,最終投宿在文昌鎮附近的莊子裡。

  一下馬車,盛珩有些咋舌,倒不是因為這莊子修得有多美輪美奐,而是這一路下來停了三個莊子,範圍都不比皇莊小,而這些莊子之於尹摯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更厲害的是,她很是知人善任,讓每個管事都將莊子裡的莊戶管理得服服貼貼,再由向野那個總掌柜匯集所有的帳本。

  百聞不如一見,真是走了一趟才能知道尹摯這個姑娘多有能耐,莫怪父皇當她是小金庫,連她的生意都揷了一腳。

  對晁樞引來說,他倒是能明白她常說的那句——本姑娘什麼都沒有,銀子最多。

  她確實有資格囂張。

  進了莊子,管事領著幾個莊頭來迎接,下

  榻的院子早已經收拾好,待他們一一進入後,立刻差人去備熱水和晚膳。

  行人用膳梳洗過,各自在自己的房裡歇下。

  尹摯進了屋子,隨即問起管事關於今年秋收的大小事。

  「這兒也有人高價收購?」

  「郡主一路走來,其他莊子也有人上門收購?」邱管事神色頗詫異。

  「而且價格都差不多。」尹摯沉吟,不禁慶幸她先前就差人送信,將莊子裡多餘的米糧全都留下,要不真被收購走了,她要上哪調糧。「能否將上門收購米糧的人像畫出?」

  每年秋收時,她總會刻意讓每個莊子留下幾百石的米糧,以防入冬後若發生任何情況,還有米糧可調用,也因為這習慣,如今才能教她應付得了糧缺。

  「可以,小的立刻去辦。」

  尹摯擺了擺手,邱管事便先退下。待他一走,她才從隨身的匣子裡取出三張畫像,三張畫像皆不同人,意味對方是分頭採買,而有這樣的能耐和資金在暗處收糧,恐怕不是一般商賈。

  難道會是在逃的禍國佞臣簡昊衍?

  她要不要跟晁樞引說這事?總覺得這並非純粹為了造反屯糧,畢竟動作太多,定會令人起疑,既是要造反,就該愈隱密愈好,其中必定有她難以看破的計謀。

  事關重大,不管她的揣測正不正確,還是要跟晁樞引說上一聲,由他判斷要不要去追査。

  「郡主,晁大人來了。」外頭傳來多靜的聲音。

  「讓他進來。」太好了,他自個上門,省得她再去找他。

  晁樞引推門而入,就見她坐在榻上,几上擺放著幾本帳本還有一個匣子。

  「你真是到哪都要看帳本。」

  「有什麼辦法,向野現在在揚州,若是他在,我就省力多了。」說著,她指著小几另一頭的位置要他落坐。

  晁樞引坐下後瞥了眼帳本。「這事我也成。」

  「我可不敢勞煩晁大人替我看帳本。」她笑了笑,將手上的畫像交給他,把每個莊子管事說的事都講過一遍。「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單純是為了屯糧,而是某種更大的企圖。」

  晁樞引微眯眼沒說話,將畫像收起。「我會將畫像交給暗衛去處理,既是上個月才發生的事,從這兒方圓兩百里先找起。」

  「可我認為應該朝常寧的方向去會更妥當,畢竟那兒的莊子更多,文昌附近收購不得,定是要往常寧去的。」

  晁樞引自知這方面的事尹摯必定比他清楚多了,便在心裡記下了。

  「好了,早點歇著吧,今天雨勢不小,明天得早點啟程,否則怕是天黑之前到不了衢州。」

  「你還不歇著?」

  「我總得將米糧的數目再算過一遍,好確定能調動的有多少,如此一來才能精算每座莊子能夠動用的有多少,要是不足的話,再想想能從哪裡調。」尹撃看著帳本,手邊不需要算盤,只在嘴裡念念有詞就能算出數目一樣。

  晁樞引引不禁搖頭失笑,能練成這般本事,她也算了得了。

  他也總算明白,要不是有尹摯這般善於鑽營、了解民生之人,在朝政上給了皇上許多想心法,得以頒布更多德政,恐怕這太平盛世不會來得這麼快,而眼前最重要的是,得趕緊挖除簡昊衍這顆毒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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