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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07:06 作者: 謙少
現在才十點多,派對至少要開到凌晨,乾等也不是個事,這會所挺大,章文彬開宴會肯定把整個會所都包了下來,但是人基本都在前面玩,後面應該有別的地方空下來。我端了一盤食物,又兌了一杯果汁,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乾淨
這地段寸土寸金,高樓林立,清樽卻獨占一大塊風水寶地玩起了韻味,前面有現代化的游泳池宴會廳,後面是年代頗遠的小洋樓,爬了滿牆爬山虎,樓前一架月季,開得十分燦爛,在夜色中呈現出非常漂亮的香檳色。
北京氣候適合種月季,去年我開車去壩上見元睿,一路上高速隔離帶的月季開得如火如荼,跟錦屏一樣,我一直以為月季是南方花卉,沒想到在北方活得這麼好。蘇迎大概是把我當□□了,原話是「林睢,你也有不知道的事!」然後開心地嘲諷了我一路。
我討厭植物,有植物的地方就有蟲子,好在這小洋樓形狀不甚規則,前低後高,月季後面就有一道階梯可以上到樓頂。而且樓頂上竟然也有個不小的泳池,池邊還有幾張躺椅和桌子,空無一人,我毫不客氣地找了個好角度坐了下來,從這裡還可以遠遠地看見派對上的情形,免得蘇迎那腦殘女人喝醉了被人拖走了。
那個人出現的時候,我正背對著他上來的方向――我並不知道還有另外一條樓梯能夠上來樓頂,也沒想到這裡竟然還住著人。
當時我正在吃東西,聽見背後腳步聲響,回頭看見一個穿著泳褲的人,兩人都怔了一下。
清樽整個都是付雍的,這裡面住的人也跟付雍脫不了關係,況且這個人長得非常好看,不是季洛家那種少年感,而是極為端正俊美的青年,沒有一點攻擊感,卻又落落無塵。他頭髮是墨黑色,並不長,大概是剛洗完澡,濕漉漉的,跟剛出道時的天王齊楚有點相似,都是非常清俊貴氣的長相。但是比齊楚顯得更從容一點,他的眉眼跟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不同,好看到極致的人都是這樣,各有各風格。
而且他身量很高,骨骼舒展,□□的上身肌肉停勻,腰窄得如同豹子一般,是非常男性化的身材。但是皮膚非常好,凝白如大理石,所以一點也沒有肌肉男的油膩感,反而如同希臘神話中的美青年一般乾淨。
我不知道付雍的眼光幾時變得這樣好。
但我已經猜到他是誰。
「插rlie?」我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華天真是發了瘋,這麼好的苗子用一團大捲髮埋著,再好的五官都白費。尹奚真是廢物一個,為了給華天老總聶源捧他的小情人周律,先是養廢了葉嵐,又把天生條件這麼好的插rlie藏到了今天。MAX果然是陪太子讀書的爛組合,早解散早好,白瞎了葉霄那麼好的編曲。
真是好氣又好笑。
插rlie進MAX比較晚,是補位的,所以不認識我,也不太敢和我攀談,只是朝我笑了笑,點點頭,他連笑容也是矜持而不失禮貌的,一看就是教養十足,我不太信他會甘心被付雍睡。
真是造孽。
我在這邊感慨,插rlie卻很看得開,他大概是剛洗過澡來游泳的,也不管有外人在場,直接下了泳池,他身形修長,伸直手臂,舒展身形,如同一條漂亮的白魚,一個飛躍就跳入了水中,身姿無比瀟灑迅速,讓人想起海豚,只見蔚藍水面上浪花形成一條白線,他的身影在水下遊動,到達泳池盡頭,技巧嫻熟地一蹬池壁,迅速轉身,短短時間內已經游完一個來回。
付雍眼光幾時變得這樣好?這人已經不光是面孔好看,娛樂圈有的是漂亮皮囊,但是這樣清朗的氣質,力與美的結合,遠在皮膚濫yín之上。
我以前跟著尹奚去歐洲找葉霄,曾經坐在前排看過一場頂尖時尚大秀,這個星球上身價最高的模特走的CL秋冬高定,整個秀場一片黑暗,只有一道明亮光線打在T台上,穿著精美絕倫大衣的頂級男模依次出場,黃金比例的身架,雕塑一般的面孔,如同古希臘神話中的神祗緩緩列隊出場,當肉體和氣質漂亮到極致,你已經不會去關心那皮囊下是否只是一團空空如也的靈魂。
我坐在池邊,滿心都是震撼,謝道韞說「不意天壤之中竟有王郎」是諷刺,我是「不意華天這爛公司里竟有插rlie」,現在國內男星質量一年年爛下去,臉與身高與腦子不可兼得。尹奚懦弱歸懦弱,審美是有的,如果插rlie如此出色,他為什麼不為他據理力爭?反而讓他在組合里當隱形人。
我正在狐疑,池水忽然嘩啦一聲,插rlie已經游完幾個回合,停了下來。我坐得離泳池近,清晰看見他從水底浮上來的過程,他一手搭住池邊,出水的瞬間,右手攏住頭髮往腦後抹,眼窩深邃,眉骨和鼻樑都長得非常漂亮,一雙眼睛竟然是非常漂亮的深琥珀色。藍色游泳池內浮光躍動,他的身體如同大理石雕像一般,其實皮膚白的身體反而難以顯得好看,不如小麥色皮膚好藏肉,但是他身上無數水珠全往下滾落,我又離得近,幾乎可以觸到皮膚上帶著水氣的冰涼質感。活色生香,不過如此。
說起來複雜,其實不過短短一瞬,他抹了頭髮,濕漉漉的睫毛這麼長,竟然也不顯得女氣,見我看他,朝我瀟灑地笑了笑。
講實話,我現在已經不信付雍能壓他了。
這樣好看,哪裡不能出頭,非要忍辱負重挨艹,還挨付雍那孫子的艹,不是腦子有病麼?
他游完幾個回合,大概是泳池小,不盡興,又從水裡爬了出來,剛剛離得遠還不覺得,現在靠得近了更顯高大,至少是一米八往上走,一條貼身黑色泳褲,褲子裡的本錢也不錯,沉甸甸的,像極內褲廣告。
搞不好是他睡付雍……
我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忍不住心懷惡意地想道,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插rlie濕漉漉地從水裡爬起來,年輕人身體好,不怕風濕,就這樣披著浴巾在我旁邊坐了下來,喝他自己帶上來的水。
遠處宴會上的喧鬧仍在隱隱地傳過來,蘇迎那傻女人已經混在章文彬那一堆人玩了起來,划拳喝酒,深水炸彈一杯一杯往下灌,饒是她酒量好,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
「好吃嗎?」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忽然在我左邊響起來
MAX歸根結底是個歌手組合,裡面的人聲音不會難聽到哪去,如果我沒記錯,插rlie應該是唱搖滾的,果然聲音低且乾淨。
我遲疑地看了他一眼,他唇角帶笑地看著我。
「你問我?」
他朝我的盤子點了點頭。
「看你吃得很香的樣子。」
「還好吧。」他神色這樣坦然,我反而不知道怎麼應對了,也只能實話實說:「這應該是金悅做的冷餐,味道還行。你沒吃晚餐嗎?」
講道理,插rlie現在好歹當紅偶像團前成員,我是過氣老選秀選手,他會主動跟我搭話,除了餓極了,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我早上剛下的飛機,睡到現在。」他坦然告訴我:「付雍這裡沒吃的,我快餓死了。」
氣氛凝滯了一秒鐘。
「那你先吃這份吧,我再去弄點來。」我把盤子遞過去:「我就用勺子吃了個舒芙蕾,其餘的沒動。或者我再去給你拿一份來也可以……」
如果我沒記錯,MAX里除了周律那個瞞年齡的老幫子白菜,剩下的最大的也不過二十二歲,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今天付雍帶的是季洛家而不是他出場,肯定掃了他的面子,他不想去宴會上弄東西吃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倒沒嫌棄我,把盤子接了過去,拿起我沒動過的叉子直接動牛肉韃靼。
「那個,」我連忙阻止他:「那個是生的。」
MAX全部出身糙根,錢賺了不少,對西餐未必有多懂,韃靼牛肉就是純生肉切丁加了生雞蛋黃瓜洋蔥末之類,鮮血呼啦的,吃中餐長大的孩子第一次吃肯定不會習慣。我也是吃過無數奇怪東西才慢慢懂一點。
但是插rlie的反應出乎我意料。
我的阻止嚇了他一跳,他抬起頭疑惑問道:「牛肉韃靼不都是生的嗎?」
看來MAX也不全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在我驚訝的目光中,他熟練地吃了一份牛肉韃靼,然後吃掉兩個蝦尾,他吃沙拉吃得奇快,我個人對蔬菜水果都沒什麼興趣,天生的早死命,尤其是葉子類的蔬菜,裝沙拉也只是為了平衡口味而已。看別人吃沙拉我常常有一種看牛吃糙的感覺,但這隻牛長得異常俊美,而且吃得飛快,我用放牛肉韃靼的盤子裝的食物,本來盤子就不大,很快就被風捲殘雲吃個乾淨。
中途他還停下來點評了一下:「這盤子不是金悅的,應該是四季酒店的法餐廳,主廚是從香港來的,原來是Verlaine的創始人,那家餐廳是米其林三星。」
我怔住了。
「你剛剛是不是說了句法語?」
「我只會說一點點。」他笑起來。
「先生貴姓?」
「姓紀,紀容輔。你呢?」
我不該這樣問的,我並不知道插rlie真名是什麼,問出他本名也沒用。現在反而要暴露自己名字了,本來是想報假名字的,考慮到要是以後被發現了很丟臉,還是硬氣了一回。
「林睢,暴戾恣睢的睢。」
☆、星空
我藉口再去給他拿點食物,從小洋樓里逃了出來。
我是不知道插rlie原名叫什麼,但是會法語、張口就報米其林三星餐廳名字,長得又這麼好看,絕不像是會被付雍睡的人。虧我還覺得他可憐,念在MAX面子上準備對他好一點,原來也是個危險動物。
我嚇也嚇飽了,對於宴會上的食物都沒了興趣,躲在角落裡抱著手專心等蘇迎,宴會上的人倒是鬧得正high,章文彬那一撥嫩模在圍著他討好他,陸宴在敷衍一個大概成年沒多久的富家女,季洛家站得遠遠的一臉失落地看著陸宴,他向來擅長這種深情表演,最難得的是自己心裡也信了,我想他這七年來大概從來沒覺得自己是背叛了陸宴,更別說什麼心理負擔了。真是是天賦型選手,要是品味再高點腦子再好點,今天娛樂圈頂層絕對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過要是付雍在這裡,估計他又是另一個劇本了。
我這不叫嘴賤,應該叫腦賤,明知道自己一動壞心思就招天譴,還是忍不住刻薄天性,果然我剛想出那句刻薄話,肩膀上就搭上了一隻手。
「找你好久,還以為是我眼花了,原來你躲在這裡。」付雍特有的輕佻語氣出現在了我左邊,這世上就有他這種不自量力的人,長就一張漂亮臉,偏偏整天想著壓別人,宛如一隻泰迪和貴婦犬混種,還十分隆重地跟我打招呼:「好久不見啊,林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