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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01:48 作者: 報紙糊牆
「說不通啊,成精了就該好好照顧婆婆嘛,幹嘛跑去屠村?」我坐在門檻上給小龍梳頭,剛剛我們一起去山谷里洗了個澡,這會兒小龍的頭髮差不多要干透了。
「這個誰曉得。」葛明伸手扒了扒自己的頭髮,扒到一半的時候卡住了,好像是打結了。我給小龍梳完頭就去給葛明梳,這傢伙正在揪著那幾根打結的頭髮使勁扯,越扯越緊,所以說頭髮太軟也不好,要像我這樣的,想讓它們打結都打不起來。
「哎呦……怎麼會這樣啊……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啊……」村西頭傳來了那個阿婆失聲痛哭的聲音,我停下手裡的活,葛明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們關好家門,一起往村西頭走過去。
程寡婦的那棟已經坍塌了的房子那裡,阿婆蹲跪在地上哭,我們走過去一看,就在村民以前挖出聚靈鼎的那個坑裡,那隻老母雞靜靜地躺在裡面,身上的血把坑裡的泥土都染紅了,在這個沒有月亮的晚上顯得尤其詭異。
葛明伸手捻了一些坑裡的泥土,放在鼻子上聞了一下。
「是人血。」他輕聲說。
「胡說什麼,年輕人不知道就不要瞎咧咧,我家的母雞死了,自然是雞血,哪兒來的人血?」阿婆突然兇悍地抬頭反駁道。
「……」我們都沒有出聲。
「真是可憐呦……就這麼死了……」她一邊低低哭著,一邊用雙手扣著地上的泥土把那個坑埋起來,那隻母雞的屍體就被埋在下面。我覺得這個阿婆行為有一些欲蓋彌彰,她剛剛表現得太激動了,分明是想掩飾什麼。
後來我在村里打聽了一下,大家說這個阿婆最近每次去溪谷都打不到水,住在她左鄰右舍的,有時候打到水了回稍微分她一點,其實也就一點點而已,基本上是不夠喝的。
後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拿別人的水了,就把家裡值錢的東西拿去換水,老人家裡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能換的都換了之後,那幾個村的人就再也不願意給她水了,前幾天有個年輕人還推了她一下,那溪谷里本來就不平坦,老太太摔了一跤,腦門上破了一個洞,那年輕人非但沒有道歉,反而在一邊咒罵起來,說她耽擱自己做生意。
老阿婆回到家裡之後,越想越委屈,然後又想到一直沒有回家的兒女,頓時覺得自己十分悽苦,於是抱著她那隻母雞坐在門檻上哭了很久,隔壁住著的人家看她可憐,幫她把傷口給包了,又給了一點水。但是因為現在打水真是太不容易了,所以別人也沒給她多少好臉色,這麼一來,老人真是覺得又是羞愧又是難過。
然後第二天,那幾個村的人就受到了攻擊,後來我才了解到,好色男人的話基本上不怎麼可信,那個男人跟李郁說那幾個村的人都被殺光了,但是事實並沒有那麼悽慘。據說他們那一天受到了一個穿著碎花衣服的女人的攻擊,那個女人是妖怪,會飛,手上的指甲老長了,村里死了很多人,但是也並不是連那些老幼婦孺都屠殺殆盡。
這件事之後,那幾個村落的人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囂張了,隔了好幾天他們才重新出現在那個溪谷里,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女人,小孩沒有出來,男人已經很少了。有人體諒他們剛剛遭了難,並沒有怎麼為難這些人,可是有些人卻不能,這些人以前占著水源,讓大家受了不少罪,這會兒肯定是要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那個溪谷里經常可以看到一些男人圍著一個人拳打腳踢,大家認出被打的就是附近村子的人,鮮少有人願意站出來說話的,原本大家就不愛多管閒事,現在他們連管閒事的理由都沒有了,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有時候見到他們做得過分了,會出聲制止,大部分人都有點怕我,自從這一次尋水之後,我把人家腦袋擰下來那件事,也已經被傳開了。主要是尋水和等水的過程都太過於枯燥漫長,大家總要尋一些話題來說道說道。
「屠村」事件之後,再也沒有人敢去霸占那個水源了,大家雖然會在排隊先後的問題上起爭執,但是沒人敢像附近幾個村莊那麼干,畢竟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說它幹嘛要這麼幹?如果那麼厲害的話,還不如留在阿婆身邊好好照顧她。」我還是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怎麼想都想不通。
「可能是因為大限到了吧。」
「大限?」
「恩,不管是動物還是人,就算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只要是沒有進入大乘,壽命都還是有限的,它明顯還差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