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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01:02 作者: 草泥攻
    不知為什麼,安睿看著他貼著自己睡著的安寧表情,心臟的某處就會隱隱難受起來。

    每當這時,他就會俯下身,趕在他睡醒前,在這隻貓咪額頭上輕吻。

    因為安睿知道,等到他醒來,一定又會做很多讓自己不高興的事情,自己一定又會想要趕他走。

    可是有一天,當自己再次把拎著貓咪的脖子把他丟在遠處的水窪里後,貓咪卻沒有回來。

    安睿坐在空蕩蕩的別墅客廳里,抽了一宿的煙,看著外面的天色一點點亮起來。

    沒有熟悉的爪子撓門的聲音。

    然後他終於明白,貓咪再也不會回來了。

    2.玩具的自尊

    自從幾個月前的深夜,離開安睿的住處之後,陸敬哲就開始了他漫長而艱澀的等待。

    秋天來得太過突然又肅殺,走在S城海邊的街道上,他抱著剛從超市買回來的一大堆食物和日用品,冷得縮了縮脖子,鏡片後伶俐的雙眼也微微眯起。

    一開始的離開,只是想要試探一下,那人會不會挽留,哪怕一絲猶豫也好。

    可他卻從來都是那副溫和的樣子,連往別人的胸口插上一刀,都帶著該死的微笑,「我早說我們不合適,阿哲。」

    陸敬哲在他的微笑面前,臉色青白得像具泥塑,僵硬地點頭,「我知道。」

    說不出這是兩人第幾次鬧翻了,可陸敬哲只覺得一次比一次心灰意冷,有時朋友也說他賤,即使喜歡上人家,也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他知道自己太偏執了,可他覺得,如果那麼輕易就能放棄的感情,就不是感情了。

    深夜二十三點。

    陸敬哲拖著行李邁出安睿家門的時候,自尊為那人放低。

    如果他會來找自己……

    時間是把殺豬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血液好像不值錢一樣地噴濺在地,從來沒人珍惜。

    陸敬哲漸漸的竟然也習慣了S城的生活,也試著不再去想那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只是偶爾走在海邊的大街上,風吹得人有些冷,會不由地想起那人以為自己睡著時,偷偷印下的吻。

    殺千刀的安睿,不喜歡就別他媽玩什麼溫情遊戲!

    這樣讓人怎麼輕易死心?

    陸敬哲狠狠地磨牙,抱著東西走到小公寓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這裡是海邊度假村的一套廉租房,單身公寓式的布局,十幾平方的狹窄空間,除了浴室之外,就只能裝下個小廚間。

    他來到這裡的第二天,就找到了一份在度假村做冷盤廚師的工作。

    因為是旅遊城市,薪水很不錯,而且很清閒。

    陸敬哲走進玄關,就聽見廚房的方向一陣咪嗚咪嗚地弱弱叫聲,急忙脫了鞋子衝進去,果然就見貓咪把垃圾桶翻得一團糟。

    前些天走在路上看到有人擺攤賣貓咪。

    說是賣,其實根本就是白送,五塊錢一隻,主人只想快快處理掉。

    一箱子裡躺著三隻病怏怏的小貓崽,身上都是髒兮兮的污泥、還有些看著就覺得噁心的斑點,大概是跳蚤之類的。

    他想都沒想,掏出二十塊把貓咪全部帶回了家。

    陸敬哲自認自己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那天絕對是鬼使神差,被一箱子小貓的叫聲鬧得頭暈,腦子搭錯線了。

    最後也只活下了這一隻而已。

    灰突突的貓咪,眼睛不夠大,尾巴的毛禿了一把,走起路來還有些瘸,比流浪的野貓都難看,性子倒是很搗蛋,給它東西吃的時候會溫順地蹭自己,吃飽了立刻縮到沙發下面去。

    陸敬哲警告地瞪了做壞事的貓,對方理都不理他,轉而伸爪子拋他手裡拎的袋子。

    陸敬哲嘆了口氣,低頭把貓糧弄進盤子裡,看到它歡騰地吃起來,才嗤笑著搖搖頭,轉而去準備自己的晚餐。

    廚師回到家是從來不做飯的。

    也不知道是誰總結的,但用在陸敬哲身上十分貼切----其實除了蕭世那種缺乏家庭安全感的男人,大部分廚師也都是一樣的。

    隨手煮了些撈麵,撒上蔥花和芝麻醬,淋上熱油絆過,一碗蔥油拌麵就隨便打發了晚餐。

    陸敬哲覺得頭有些痛,並沒有在意。

    洗了碗之後就去洗澡,然後在小酒架上抽了瓶Etalon,一杯杯地喝著,對著電話發呆。

    雖然自己從沒有聯繫過安睿,但自己也有告訴過朋友,所以安睿若是有心打聽,不用浪費一點功夫,就可以找到自己。

    忍不住又去按了一次電話答錄機,裡面機械化的女聲依然告訴自己:你沒有任何留言。

    半夜的時候,陸敬哲覺得自己有些發燒。

    喉嚨堵了一團難受得要命,幾乎不能呼吸,頭也暈乎乎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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