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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覺前，猴娃子把他柜子里的那些現金數了又數，賺錢也沒那麼容易的，上了學前班以後，他就不從老周那裡拿東西賣了，小學裡管得比幼兒園嚴多了，所以他現在的經濟來源，除了大人們偶爾給的零花錢，主要就靠盤核桃這一項，但問題是他盤出來的核桃不咋值錢，跟羅蒙盤出來的差遠了。

    水牛鎮上的涼皮賣得不貴，一份四塊錢，十份也得四十塊，猴娃子掰著手指頭算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嘆了一口氣，把錢收回到柜子里。

    這一天晚上，四合院這邊要出一批絲瓜水，老周就在那邊待得晚了些，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摸索實踐，牛王莊現在生產的絲瓜水品質已經相當穩定了。

    四合院這邊專門有一個倉庫用來放絲瓜水的，剛收回來的絲瓜水不能馬上賣，而是要放在陰涼的倉庫里，進行一個沉澱發酵的過程，經過一段時間時間的存放以後，這些絲瓜水會變得更加溫和，就算是特別敏感的皮膚，也基本不會出現過敏的情況。

    對自家牛王莊出產的東西，老周還是非常關心的，這一批絲瓜水的品質究竟如何，他也得親眼看看才行。

    這時候這間倉庫里燈火通明，長工短工們都在認真地幹著活，放夠了時間的那些大缸都已經被打開，經過一段時間的存放以後，缸里的絲瓜水分成上中下三層，最上面一層看起來沒那麼乾淨，有一些白色泡沫之類的東西，要用水瓢小心地舀去，下面那層會有比較多雜質，也是不要的，他們就只要中間那層。

    大家一瓢一瓢地將有用的絲瓜水從缸里舀出來，裝在一個又一個的乾淨水桶里，提到外面去過濾裝瓶，裝瓶後的絲瓜水就可以直接銷售了，目前主要就是在羅興佑的網店上，還有他們家在鎮上的超市。

    「這批絲瓜水感覺比上一批要濃些。」第一桶絲瓜水過濾出來以後，老周順手就拿一瓶過來在自己手上試了試。

    「收這批絲瓜水那段時間天氣乾燥，沒怎麼下雨。」陳建華說著也拿了一瓶過來試了試，口裡說道。

    「明天先在四合院這邊賣賣，還剩下多少，一半放超市里，一半放網店裡。」牛王莊產的絲瓜水價格不高，卻很好用，現在基本上一上架就能被搶購一空，手腳不夠快的根本買不著。

    「還是老規矩，一人限購兩瓶？」陳建華問道。

    「是啊。」要是不搞限購，這批貨怕是根本都出不了這個四合院，那些不差錢的長工短工們，絕對會十幾瓶幾十瓶地買回去送人。

    「我看咱這個絲瓜水也是時候要漲漲價了。」陳建華說道。

    「暫時就先這樣吧。」現在的這個價格，鎮上的女人們都能捨得用，人人也都用得起：「絲瓜水畢竟是小頭啊，沒必要非得從這裡摳錢。」

    「……」陳建華默了默：「鎮上賣鴿食那點錢你都沒放過。」

    「嘿，那不一樣。」羅蒙笑了笑，拿著兩瓶絲瓜水站了起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放心吧。」陳建華答應道。他這人做事確實讓人放心。

    羅蒙拿著兩瓶絲瓜水回到自家小屋，洗漱過後上樓去睡覺，肖樹林和猴娃子都是早睡早起的類型，這時候屋裡靜悄悄的，他倆都已經關燈睡覺了。

    「回來了？」羅蒙上床的時候，肖樹林含糊地問了一句。

    「是啊。」羅蒙掀開薄被躺了下去，肖樹林往他這邊湊了湊，兩人靠在一處，睡意很快便涌了上來。

    就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老周伸手一摸，從被窩裡摸出一個核桃，後來他在被窩裡找了找，又找到一個。

    「……」老周在黑暗中看了那一對核桃幾秒鐘，然後伸手把它們放到了床頭柜上，他們家猴娃子沒有亂放東西的習慣，所以這兩枚核桃應該是他故意放在這裡的，這小子看來是想占他的便宜啊。

    「沒事你就幫他孵一晚吧。」肖樹林越過羅蒙，又把那兩個核桃拿回來塞進了被窩裡。

    猴娃子也不知道費了多少腦細胞才想出來這麼一個招兒，明天早上要是發現這兩枚核桃被放在床頭柜上，到時候肯定要失望的。

    第303章

    忙活了大半個月以後，水牛館那邊基本上也上了軌道，雖然每天都還會有不少病人慕名而來，但是已經不像最初那幾天那樣忙亂了。

    水牛鎮上的人流也減少了一些。一些病情沒那麼嚴重的病人，通常也不會在水牛鎮上長住，離得近的，可能當天抓了藥就回去了，等那些藥吃完了再過來一趟，離得遠些的，可能就要在水牛鎮上住些日子。

    「醫生，我閨女這是怎麼回事啊，這兩年一直瘦，檢查身體也沒說有什麼問題，吃了幾回中藥，都不怎麼對症。」這天下午四點多鐘，再過一個多小時醫館就關門了，這會兒病人也不算很多。

    「她這個體質有點複雜，虛實錯雜，吃藥不能對症也是常有的。」王承峰因為下棋輸給猴娃子，這兩個月只好按約定在水牛館坐館看診。

    「那要怎麼治呢？」這位家長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在她旁邊，坐著她的女兒，也就是這一回的病人，看那年紀約莫也該有三十上下了。

    「也沒什麼大毛病，吃幾帖藥調理調理，以後生活上注意點，少熬夜，多做運動。」這個病人的問題，說白了就是有點亞健康，真要說什麼病，那是沒有的。

    「那是不是要進補？」那母親又問。

    「可以吃點滋陰補氣的。」王承峰迴答說。

    「我聽說你們這裡的石蛙特別好，要不然也給我們開幾隻吧。」要說滋陰補氣，那石蛙也是很不錯的，上了年紀的人對這些東西都有了解。

    「你們這情況不用吃石蛙。」王承峰不給她們開。牛王莊總共就那麼點石蛙，以水牛館目前的消耗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得斷貨了，所以如果不是很有必要的情況，他們一般都不給開石蛙。

    「就給開兩隻吧。」那母親央求道。

    「那可不行，你們要想買，自己到外面找找看。」牛王莊上的石蛙必須是要留著入藥的，這兩天想從他們這裡買石蛙回去進補的人也不是沒有，不過都被他們給擋了。

    「我就聽說牛王莊上的石蛙最好。」

    「你們這個沒必要，先抓三帖藥回去吃吃看，吃完了再來一趟，我到時候再給調整一下，生活規律點，多做運動。」

    「那好吧，謝謝醫生啊。」

    「不用謝。」

    看著母女二人離去的背影，王大夫忍不住笑了笑，他們做大夫的，每天跟各種各樣的病人打交道，也算是看遍了人間冷暖。

    像剛剛這個病人，年紀也不小了，還被父母當小孩似的養著，身體出點什麼問題，他們就緊張得不得了。像之前黃文泉的那個病人，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也是女人，都病得快要沒了命了，卻是獨自一人來這裡求醫，如今就在橋頭那邊給老周賣鴿食呢，也沒聽說過她家裡人的消息。

    「怎麼，又是一個要買石蛙的？」這時候白老頭那邊也送走了一個病人。

    「可不是。」王承峰說道。

    「這年頭的人還真是不嫌貴。」白老頭的另一個徒弟搭話道。

    「越貴越是買不著，他們就越是要買。」李湘群這時候剛好也從後面的小隔間裡出來：「總共也沒多少石蛙，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得斷貨了。」

    「老周說了，要買一批半大的石蛙回來養。」白老頭說道。

    「今年買了半大的石蛙回來，起碼也要明年才能長成，還是不夠用的。」李湘群搖搖頭。

    「那能有什麼辦法，能用到哪天算哪天吧。」山上那些石蛙也不是都能抓來用，老周那邊還得留種呢。「老陸那邊也不知道收到好藥材沒有。」

    都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水牛館的大夫們醫術再高超，藥材方面要是跟不上趟那也是白搭。

    陸其虎前陣子剛從雲南那邊回來，馬上又去了北方，這一回他帶了好幾個身強體壯的學徒一起出門，說是要進山去收藥，前兩天打電話回來，據說收穫不怎麼樣，這兩天不知道進展如何了。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陸其虎一行風塵僕僕地回到水牛鎮上，水牛館的一眾坐館大夫和學徒們都到齊了，老周接到電話，也從牛王莊上下來了，就是為了看一看他們這一次的收穫。

    「……好藥材難找啊，這年頭，稍微值錢一點的，差不多都已經被人給采絕了，種藥的倒是挺多，但真正種得好的也不好找。」陸其虎要管這個藥房不容易，水牛館剛剛開張不久，底子太薄，真正沒多少好藥材。

    「能找到這些也算是不錯了，這個黃芪不錯，價錢也合適。」白老頭的一位弟子說道，其實他們倒是也有一些貨源，只不過白老頭和陸其虎他們要求太高，這些老頭看來是真打算要在水牛館大展身手了。

    「山里一個老農種的，就種在他們村子旁邊的山坡上，也算是半野生，都談好了，讓他以後收了藥材就往咱們這邊發。」陸其虎喝了一口水，說道。他們這一趟，其實也是有些收穫的。

    「到時候你們這邊要是有富餘，就勻一點給我。」王承峰馬上說道。

    「行。」老周答應得很慡快，有多的話，勻一點也沒什麼關係，沒多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

    「我聽說你們山上還有不少豬苓。」王承峰又道。

    「你準備拿點什麼過來換？」之前林闊確實是在他們山上種了不少豬苓，原本是打算直接賣藥材的，如今他們自己開了醫館，也就沒打算賣了。

    「我那裡去年進了一批不錯的蟲糙。」王承峰說。

    「先看貨再說。」白老頭道。牛王莊的豬苓是什麼樣的品質他是再清楚不過，就是不知道王承峰的那個蟲糙究竟怎麼樣。

    「我明天就讓他們把東西發過來。」王承峰反正是很中意牛王莊出產的豬苓。

    「除了蟲糙，還有什麼沒有？」羅蒙問他。

    「嘿，有倒是有一些，不過那都是壓箱底的東西，沒得多。」誰家醫館不得有幾樣壓箱底的好藥材呢。

    「哎，老陸他們也都累了，今天就早點歇了吧，明天我讓侯胖子給大伙兒加餐。」

    既然對方已經說了自己確實是有一些好藥材的，老周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從他們手裡挖出來一些，不過這事還得慢慢合計，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第二天，老周果然給大伙兒加餐了，一大清早就從小土坡那邊拉了兩頭大肥豬回來，把院子裡的一眾長工短工們高興得嗷嗷的。

    現在老周的攤子鋪得大，四合院這麼些人，再加上水牛館那麼些人，再加上山上那些參加採花行的人，還有上水村那邊也得給他們捎一扇豬肉過去，兩頭大肥豬，最後也只是勉強夠分。

    晚上，老周讓侯胖子幫忙收拾出來一些豬頭肉，又弄了點小酒，喊醫館那邊的大夫們上牛王莊去喝酒吃肉，也是犒勞一下的意思，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

    一群大夫們坐在那裡吃著喝著，很自然就聊到了陸其虎前陣子出去收藥材的事情，他們這些人都沒少跟藥材打交道，關於藥材的話題，說一整晚都不見得說得完，有人說自己剛開醫館的時候看走眼的事情，也有人炫耀自己前些時候收了一批多麼多麼難得的好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