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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9:00:15 作者: 報紙糊牆
「放心吧,再買不到,我讓我兒子上山給你摘去了。」肖老大給他打了個包票。
「嗨!這可是你說的!」
「就是我說的!」
「那我可就真放心了!」
「放一百個心!」
「哎呦,那先謝謝你啊老肖。」
「咱哥倆還客氣啥?」
「你今天晚上來我家,咱哥倆好好喝一盅。」
「不行,剛吃完一對鴿子,補過頭了,這兩天上火,昨兒還流鼻血了呢。」
「啥鴿子啊那麼好?」
「嘿嘿,那自然是好鴿子了。」
「哪兒買的,你跟我說說。」
「不是買的,我兒子給的,人家那鴿子可是當信鴿養的,吃的是最好的糧食,喝的是山上最乾淨的泉水,每天早上一起來你就得給它準備好井水,先洗個澡,然後抖抖翅膀就出門了,晚上太陽下山才回巢,跟那些餵飼料的肉鴿根本不是一回事,那還是鴿啊?那是雞。比咱家這小公雞還不如呢……」
肖老大侃侃而談,聽得一旁幾個男人眼睛發亮,人到中年,就得補啊,能把老頭補出鼻血來的鴿子,那得有多補啊!
一旁正收錢的羅蒙聽了他們的對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鴿子好倒是真的,不過補到流鼻血什麼的,會不會誇張了點?
依舊在十點多便關了店門,趕在吃午飯前,羅蒙和肖樹林又一塊兒到水庫去幹了點活兒。
這個水庫最後定下來的承包價是每年兩萬塊,修水庫總共花了肖樹林四十三萬多,最後他又補了差不多一萬塊錢給村里,簽訂了二十二年的承包合同。
因為這個水壩修得比較高,等蓄足了水以後,整個水面也還算不小,不過他們這裡是山區,若不是在乾旱年份,每年汛期山上會有大量的雨水往這條山谷匯集,一個弄不好,水庫里養的魚蝦什麼的就會被沖走,所以風險也比較大。最後定的這個兩萬塊每年的價錢,總體來說還算合適,雙方都能接受。
合同規定從牛王莊以下到堤壩的那一段水域,肖樹林愛養啥養啥,但是不能給村民的生活帶來不便,比如村民到小溪邊洗個衣服什麼的,還有就是乾旱年份挑水澆地什麼的。
前兩天肖樹林已經從縣城買了一批小河蝦一批田螺放下去了,小河蝦這東西長得快,順利的話,一兩個月就能開始收穫了。
羅蒙和肖樹林現在要做的,就是趁著水位繼續升高之前,在溪谷兩岸填上一些泥土,等到時候水位漲上來,他們就好在這些地方種水糙了,再說像小河蝦河蜆這些東西,都習慣鑽水底的泥土,現在的溪谷太乾淨了。
「你打算種點啥水糙?」羅蒙一邊揮著鋤頭耙土,一邊和肖樹林說話。
「種點荸薺怎麼樣?」肖樹林問。
「挺好,不過那玩意兒不能連作,不然影響收成。」荸薺這東西羅蒙小時候羅老漢種過,多少知道點。
「就隨便種點,也不圖這個掙錢。」真要大規模種植的話,那就只好去水田了,他這個水庫附近畢竟還是地方有限。
「那成,到時候隨便再種點菱角。」羅蒙說道。
「誒,你看那什麼魚?」肖樹林沖羅蒙指了指水邊的糙叢。
「石斑,沒見過吧?學名叫光唇魚,一般山裡的小溪都有。」羅蒙放下手裡的鋤頭,挨到水邊,想上手去撈,那小魚兒卻靈活得很,在水裡輕輕一擺就躲遠了。
「這玩意兒不會吃蝦吧?」肖樹林有點擔心。
「應該不會吧,這種魚個頭小得很,一條能長到一兩重就算是不錯了,你要是不放心,以後專門隔出來一塊地方養蝦苗,等大點再放出去就沒事了。」羅蒙覺得這種小魚對小河蝦的威脅不大。
「這種魚能吃嗎?」肖樹林就聽說過海里有石斑魚,從來不知道小溪里也能有石斑魚,不過這個石斑魚和那個石斑魚肯定是不一樣的,看水庫里這些小魚,也就手指頭那麼大。
「能,味道還不錯,我也是好多年都沒見過這個魚了,前些年附近的水田用農藥,把小溪里的魚都給藥死了。」現在村子裡的人化肥有時候還用點,農藥基本上都已經不用了,山溝里的魚兒沿著小溪游到水庫里,倒也不奇怪。
「怎麼抓啊?」肖樹林是長在縣城裡的孩子,對這事沒經驗。
「我上去拿兩個籮筐。」羅蒙說著就從旁邊的小路爬了上去,從車後斗拿了兩個空籮筐下來,挽起褲腿,就在水邊的淺灘上用籮筐撈起了起來,先是把籮筐放到水底,然後無聲無息地向那些水裡的小魚靠近……
…又一次叫一條小魚逃走,羅蒙有些氣餒地直起腰來:「好些年沒抓,手藝生疏了。」
「籮筐不好用。」肖樹林那邊進行得也不順利。
「對,最好是用簸箕。」羅蒙點點頭,籮筐太高,這些小魚又喜歡在淺灘活動,抓起來確實麻煩。
「我上李海梁他們家借兩個去。」李海梁夫妻倆養鴿子的,那些玉米花生什麼的經常要曬曬,他們家就有不少簸箕。
這一天中午,羅蒙和肖樹林抓魚抓得連吃飯都不回去,從李海梁他們那兒借了兩個簸箕過來以後,他倆就在水庫附近撈上了,用來裝魚的就是剛剛那兩隻籮筐,把籮筐半泡在水裡,筐口露在水面上,用來裝魚簡直太合適了。
「你那兒幾條了?」羅蒙拖著簸箕籮筐向小樹那邊走去。
「有二十多條了。」肖樹林直起腰,把剛剛撈起來的一條小魚倒進籮筐里。
「我這兒也有十來條,夠一盤了。」羅蒙肚子餓了。
「那回去吧。」肖樹林肚子也餓了。
等他們回到四合院,胖子侯俊見他倆帶回來幾十條小溪石斑魚,頓時高興壞了,樂顛顛給他倆開了個小灶。
侯俊之前在陳家老菜館也見過這種小魚,他師傅陳福漢最好這口,不過因為這種魚的生長條件十分苛刻,得是在那種有泉水流過的溪流之中,喜歡在石fèng間活動,人工養殖很難實現,基本上都是抓的野生的,這些年好些地方都被抓得快絕種了,很少見。
這些小魚被侯俊收拾乾淨,又過油煎到焦黃,然後和牛王莊上醃的老鹹菜一起煮了一大盤,咸鮮可口,十分下飯。胖子雖然已經吃過午飯了,但它還是給自己添了一碗白米飯,和羅蒙他們坐一塊兒,打算再吃一頓。
「怎麼樣?」羅蒙見肖樹林夾了一條小魚吃,便巴巴等著他的評價。
「好吃。」肖樹林點頭贊道。
「那你多吃點。」羅蒙左手拿勺右手拿筷,使勁往肖樹林的大碗裡裝了小半盤的小魚煮鹹菜,一旁的胖子見了,更賣力地揮舞起了筷子。
「啥玩意兒啊這是?」這時候,狗爹和他們老闆也進食堂了。
「大中午的,你倆不睡午覺幹啥呢?」羅蒙問他們。
「睡不著,這個是啥?聞著怪香的。」齊思月說著就從旁邊碗柜上拿了自己和楊達龍的兩雙筷子,也在飯桌邊坐了下來。
「小溪石斑魚,怎麼樣?好吃吧?」胖子還挺有集體榮譽感,說起牛王莊的好東西,他都挺驕傲的。
「好吃啊,聽說賣得可貴了這玩意兒。」楊達龍含著一條魚說道。
「還不一定賣得著呢。」齊思月補充說。
「可不是,我師父費了老鼻子勁,也就買到過那麼幾回。」胖子說。
「咱以後再養點這個魚。」肖樹林吃著魚肉,心思也飄遠了,水庫上游剛好就有一片淺灘,用來養這個魚倒是合適,還有從牛王莊經過的這段小溪,到時候也能開發利用上。
「聽說你們包了個水庫啊?」齊思月問道。
「嗯,就我們村子附近那個,你們開車過來沒看到啊?」羅蒙又挑了兩條魚放進肖樹林碗裡,再過一會兒,這盤裡估計就只能剩下鹹菜了。
「看到了,沒多大啊。」楊達龍問道:「你倆打算在裡邊養點啥?」
「田螺,小河蝦,河蜆,再弄點這種小魚。」羅蒙和他們說著話,肖樹林這會兒就只剩下吃了。
「咋專門養些小魚小蝦的啊,你們這兒這麼多鳥,不怕被它們給吃了啊?」楊達龍一聽,就覺得這事不靠譜,他們老家從前就有人吃過這個虧。
「也是哈。」羅蒙手裡的筷子頓了頓,然後他很快有想出辦法來了:「不怕,到時候派兩隻狗過去守著,也就是白天,晚上那些鳥就都歇了。」
「派……」一聽說要派狗過去,狗爹頓時就不吱聲了。
「派丫丫過去怎麼樣?」丫丫那個光吃不乾的傢伙,羅蒙早就想要給它派個活兒了。
「不是要守著牛棚呢嗎?」狗爹弱弱抗議道。
「那就是晚上,晚上我打算從雞棚那邊分兩隻出來,上牛棚睡去,丫丫和他兒子也還在那兒睡,現在山上的牛多了,又是母牛又是小牛的,多放兩條狗保險。」自打去年有人想上山偷牛之後,羅蒙就沒怎麼放鬆警惕,就算偶爾看到有陌生面孔到山上來幹活,他都要暗地裡觀察一番。
「那邊又沒住人,上邊那條馬路車來車往的,萬一碰上壞人咋整呢?」狗爹還是不太放心。
「放心吧,附近長眼的都知道丫丫是我這兒的,不然這樣,讓東南西北也一起過去,有個伴安全點。」反正白天牛王莊也沒它們什麼事,這些大狗小狗儘是到處撒野,給它們派點活兒也好。
見狗爹還有些不願意的樣子,羅蒙又對他說了:「納茂成家的榔頭你見了沒有?你看看人家那狗,多自信,多沉穩,你們家丫丫跟人家比起來是不是差了點?你知道差哪兒嗎?沒工作啊!它找不到成就感,體現不了自己的在價值,那還能自信沉穩嗎?」
「那丫丫都這麼大了,還能學得來嗎?」狗爹覺得羅蒙說得也有些道理,但是工作犬和寵物犬畢竟是不一樣的。
「放心吧,你們家丫丫聰明」羅蒙給他灌了一碗迷湯。
「那倒是。」這話狗爹愛聽。
「丫丫!東南西北!」羅蒙揚聲喊了一句。
「汪汪!」很快,這幾隻大狗小狗便衝進了院子,圓滾滾的大寶跟個尾巴似的跟在它們後邊「來,先吃一條小魚兒。」羅蒙在盤子裡挑了挑,剛好最後還剩下五條小魚,都被他給挑了出來,給東南西北和丫丫各自餵了一條,大寶還小,原本也不敢給它吃帶刺的,就餵一口鹹菜打發了。
「嗚!」幾隻狗狗吃到了美味的魚肉,歡快地沖羅蒙搖起了尾巴。
「怎麼樣?魚肉好吃嗎?」羅蒙問它。
「啊嗚啊嗚!!!」丫丫率先叫喚起來。
「以後還想吃嗎?」
「啊嗚啊嗚!!!」丫丫哈著舌頭使勁擺尾巴「那行,跟我幹活去吧。」反正飯也吃得差不多了,羅蒙乾脆放下筷子領著它們往水庫去了,東南西北和丫丫大寶歡快地跟在他身後,以為跟著去了就能有魚吃。
等到了水庫邊,這幾隻大狗小狗有點傻眼了,這兒都是水,哪裡有魚吃啊?
「汪!」老大在水壩上走了幾個來回,然後不解地沖羅蒙吠了一聲。
「魚都長在水裡呢。」羅蒙給這幾個土包子解惑。
「嗚嗚……」大狗小狗們都跑到水邊去看究竟,然後那隻圓滾滾的白色狗崽一個不小心,就滾到水裡去了,羅蒙正打算過去撈,這傢伙就自己在水裡冒了頭,一會兒又鑽了下去,然後又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