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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54:54 作者: 玉師師
    駱沛明鬆開了口,在落地燈昏暗的燈光下端詳著被自己噬咬得血肉模糊的皮膚,嘆著氣,「容叔,原來你這麼怕疼……」

    「……你這個小畜生!」高容覺得自己半個腦袋都疼得麻了,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你他媽……」

    「再罵我就上了你!」駱沛明冷冷地丟下一句。

    高容猛地止住了聲音,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這個陰鬱英俊的兒子,他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他無法接受!

    用力推開他,手臂一揮指向門外,「你給我出去!」

    「你看,你還說你不討厭我,」駱沛明低聲自言自語,神色淒楚。

    高容不再理他,脖子上被咬的地方一片火熱,疼得幾乎沒有了知覺,他捂著脖子越過駱沛明,徑直上樓,走進主臥室,砰地一聲摔上了房門。

    「容叔!」駱沛明追上去,敲門,「容叔!」

    高容從壁櫥的角落裡找到醫藥箱,不大的小箱子裡胡亂堆著幾個藥瓶,消毒的東西只找到小半瓶酒精,也不管有沒有過期,直接倒在紗布上,捂住傷口,冰涼的液體頓時刺激得傷口一陣劇痛,他咬住牙關仰起頭,疼得嘶嘶直抽冷氣。

    駱沛明在門外鍥而不捨地敲著房門,聲音越來越大。

    高容皺皺眉,待那份蘇骨的疼痛過去了,才深吸一口氣,走過去,隔著房門冷聲,「你走吧,我上次已經說過,跟你再沒有關係了,你還賴在我家打算要怎麼樣?」

    敲門聲停了片刻,門外一片安靜,過了一會兒,駱沛明低沉的聲音響起,「容叔,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你別趕我走……」

    聲音里濃濃的歉意讓高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下來,自己養大的孩子,怎麼忍心硬生生地往門外趕,可是這孩子性格陰鬱偏激,再共處一室,不知道還會做出什麼失控的事情來。

    努力平穩了聲音,「沛明,你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裡了,反正你爸給你留了足夠的錢,你也、也沒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了。」

    「容叔,對不起,我剛剛失控了,你不要趕我走,你出來打我一頓好不好?」駱沛明哀求,「容叔,我錯了……」

    「你走吧,」高容清冷地說了一句,拖著沉重的身體走回床邊,將自己深深埋進了大床里。

    這還是當初和駱河在一起時買的床,那時覺得床很小、很擠,現在卻覺得很大、很空,即使開著暖氣,也經常被凍醒。

    門外的人不停地敲門、不停地道歉,高容不想再理他,睜大雙眼茫然地望著這個熟悉的臥室。

    房間的設計出自駱河的手筆,他崇尚乾淨整潔,牆壁上只掛了一副黑白藝術照,照片高容抱膝坐在講台上回眸一笑,白色襯衫掛在肘彎,露出大片纖細白皙的後背。

    少年時候的身體柔軟緊緻,在特殊光線的照射下透著一種青澀的性感。

    十三年的時光倏忽而過,揉碎了多少嬉笑、多少眼淚、多少不能訴說的感情。

    高容捂住眼睛,隨手抓過床頭柜上的小相框,緊緊地捂在心口,有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小聲嗚咽,「駱河……我該怎麼辦……」

    門外的聲音漸漸消失了,高容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一陣嘈雜的鈴聲響起,高容猛地驚醒,一下子坐起來,抓過枕邊的手機,眯著眼睛仔細辨認,屏幕上閃爍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心想也許是某個學生家長吧,努力打起精神,禮貌地問,「餵?」

    「您好,請問您是駱沛明先生的愛人嗎?這裡是市第一人民醫院,駱沛明先生在凌晨兩點鐘的時候出了車禍,軟組織小面積挫傷,有輕微氣胸,請您儘快前來辦理……」

    當聽到車禍的時候,高容整個人都已經愣住,手機從掌心滑落,手指不停地顫抖著:車禍!

    為什麼又是車禍?為什麼……又是車禍?

    當他慌亂地衝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那個高高瘦瘦的身影正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手臂和小腿上都纏著繃帶,血水從繃帶滲出來,十分悽慘。

    「沛明!」他叫了一聲,衝過去,一把抓住兒子的手,上上下下檢查著,「有沒有什麼大礙?疼嗎?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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