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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嘴角微微一動,那男人低聲笑道:「第一次見面不是應該友好一些嗎,銘塵。」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嗎?」一個手肘朝後用力擊打了過去,緊挨著他後背的男人不得不往後拉開距離以免被銘塵揍到,如同一條魚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銘塵握著手裡的銀色匕首指向了一個看起來很熟悉的男人。
視線觸及到對方的容貌,銘塵像是被屋外刺眼的光給刺到了眼睛一樣微微眯了眯眼睛。
微微揚起了下顎,像一隻驕傲又高貴的貓,從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之間都帶著一股黏著感,含糊卻能清晰地傳入他人的耳中。
「我剛剛做了一個夢,阿泰爾,」他輕輕念著男人的名字,悅耳而動人心緒,平滑的聲線有一種獨特的魔力,冷酷而勾人,「我夢到了你,在夢裡,虛幻而又不真實,只屬於逝去的過去,但是現在……」
聲音一頓,銘塵動了動唇角,手裡的銀色匕首在空中耍了一朵花飛快而流暢地遞送進衣服和手裡,就像一條漂亮的毒蛇一樣。
他朝阿泰爾稍稍靠近了一些,微涼的手掌朝對方的臉頰緩慢地伸了過去,整個動作都透著一股不真實的感覺,如同此時此刻銘塵的心理。
阿泰爾一動不動,只是一直帶著幾分微笑注視著銘塵,眼底滲出淡淡的溫柔與些許的縱容,直到銘塵微涼的手掌覆蓋上阿泰爾帶著人體溫度的臉頰時,四周空氣的波動似乎在瞬間發生了變化,仿佛有一股股微小的電流在空氣里肆意竄動。
躁動不安,鮮活而又跳躍。
「你還是你,泰瑞爾。」
這個已經成為過去式的名字有著另外一番含義,無論是阿泰爾還是銘塵都很清楚,這是阿泰爾賦予銘塵的名字,或許是代表著另外一個人生的開始,或許也有某一種宣示占有權的意味在裡面。
「泰瑞爾?泰瑞爾已經成為過去式了,阿泰爾。」淡淡看了眼一直用略帶戲謔眼神笑看著自己的男人,銘塵收回了撫觸阿泰爾臉頰的手,轉身從床上跳了下去。
銘塵在一旁坐下來低頭開始穿襪子和鞋子:「復活的感覺怎麼樣,阿泰爾?」
「比你幸運的一點大概是我醒過來的時候身邊有熟悉的人,」阿泰爾坐在床邊看著男人,雙手抱在胸前,說道,「仿佛前一刻我們還在生離死別,一眨眼醒過來就有一個人告訴我已經過去了很多年,所有人都變了。」
阿泰爾盯著銘塵,微微揚起了唇角,略帶了幾分促狹的笑意:「唯獨你,大概有一天就算化成了骨灰我也能把你認出來,銘塵。」
故意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讀音,像是硬生生要把速兩個字給嚼碎了吞咽進肚子裡一樣。
「有什麼打算,阿泰爾?」撩了撩劉海,銘塵問道。
「吃晚餐。」
……
兩個人的晚餐。
奧沙利文出去了還沒有回來,一頓格外安靜的豐盛晚餐,偶爾的碰杯與微笑,似乎都隱藏著互相打量的視線。
銘塵和阿泰爾探討了一番關於復活手術的問題,幾乎可以肯定現如今的國王菲利普斯就是阿泰爾的父親,至少菲利普斯身體裡的一部分靈魂是屬於上一代國王的,依靠聖石的獲取,不停的使用復活手術繼續存活下去。
「是誰借用了你的身體,還是過去張娜所研究的方向出了偏差?」餐巾輕輕擦拭嘴角,銘塵抬起紅酒杯小飲了一口,過於直接的問題在他口中顯得雲淡風輕。
「這也是我目前在思考和研究的問題。」阿泰爾說道。
目光透過輕輕搖晃酒液的紅酒杯落在了阿泰爾的身上,銘塵微笑著說道:「有結果了嗎?」
按照此前他所獲得的信息來看,阿泰爾想要復活的話最好是將這身體本身的意識轉移到另一個健康的身體裡,但現在卻是阿泰爾本人活了過來,會不會有可能是有其他什麼人借用了阿泰爾的身體?這也是菲利普斯國王一直把阿泰爾身體冰封保留的原因。
可奧沙利文不至於那麼愚蠢,雖然那傢伙從沒有聰明過就是了。
「或許我是特別的。」阿泰爾開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玩笑,銘塵眼裡的冷淡讓他頗為感慨,「你還在懷疑我對嗎,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疑心病似乎越來越嚴重。」
「你可以稱之為謹慎,阿泰爾。」身體微微前傾,銘塵雙手擱在桌子上,目光穿過燭台上燃燒著的蠟燭火焰落在了坐在他對面的男人身上,他打量著阿泰爾,如同一個冷血的野獸在盯著另外一個野獸,眼神里是藏在冰封下的謹慎與懷疑神色。
銘塵嘴角一勾,說道:「你可以保留這身體過往的所有記憶,擁有這些記憶並不代表你就是阿泰爾,你覺得我說得怎麼樣,導師?」
「你已經出師好幾年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特工之王,你的懷疑有時候讓我覺得受傷,更多的時候只是不停的加深我對你現在的印象。」阿泰爾再一次重複他今天說過的那句話,「你依然是你,銘塵。」
無論外形是否改變,無論名字是否變了,無論身邊又是誰陪伴著。
阿泰爾也似乎依然是那個阿泰爾,稍有不同的是這個男人眼底多了一些真實的情緒,銘塵把這一切歸結於他的成長和提升,阿泰爾尚未完全恢復身體時的情緒泄露。
「你自己來到了這裡,那個人怎麼辦?」阿泰爾又說道。
「哪個?」
「何文宣。」阿泰爾微微歪著腦袋,視線落在了銘塵的左手手指上,一枚光亮的戒指在燭光下透著迷人的光芒。
第一百六十五章 禁忌的愛(三)
「這是什麼?」
說了一句話,阿泰爾伸手就要去觸碰銘塵手上的戒指,才剛剛伸手過去,銘塵就舉起了自己的左手,大大方方地將自己戴在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展示了出來,語氣雲淡風輕:「你指這個?很漂亮不是嗎?」
阿泰爾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嘴角一動,微笑著說道:「我記得你以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偶爾會因為任務需要和人假扮夫妻而在手上戴上戒指,你現在不會是在執行任務吧,銘塵?」
他開玩笑一樣的說道:「還是打算向我求婚?」
沒有立刻回話,銘塵用餐巾輕輕擦拭唇角,姿態優雅從容地拿起紅酒杯仰頭呷了一口,鮮紅的醇香液體順著他的嘴唇瀰漫唇齒,喉結上下滑動,舌尖舔舐過唇角殘留的汁液。
「我們的過去已經結束了,阿泰爾,」似乎沒打算一口氣把話說完,銘塵慢條斯理的說道,「我開始了屬於我自己全新的生活,你也擁有了全新的生命。」
過於冷靜的語氣終究還是讓阿泰爾的表情產生了些許變化,他用帶著試探性的語氣問道:「你想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嗎?我知道你為了我所做的那些事情,現在我已經回來了,銘塵,我們可以繼續在一起,從過去到現在,你對我而言始終是最為特別的存在。」
「唔----」語氣向上揚起一個愉悅的音調,銘塵抿起了唇角,淺笑道,「難以相信我們的阿泰爾居然也會認真的說出這種話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我的導師。」
雙手撐在了桌面上,阿泰爾起身朝餐桌的另一面緩緩走了過去,男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旁的銘塵,無奈中帶著一絲淡淡的寵溺。
「你知道我愛你,思念你,渴望你……如果這是你想我親口在你面前說出來的,你辦到了。」
他確確實實的感覺到了銘塵試圖割斷他們關係的那種思想,這過於可怕,也不是阿泰爾想要的,他單手擱在了餐桌上半蹲了下來,從俯視的角度換到了仰視。
阿泰爾注視著銘塵,就像他重傷漸漸快要失去呼吸時一樣,專注而不舍。
這樣的眼神和舉動一瞬間把銘塵拉回到過去的回憶里。
阿泰爾總是顯得有些玩世不恭,想要的又不願意直接開口,總是習慣拐彎抹角地去得到,這大概就是他們相處早期始終無法讓銘塵認真起來的原因之一,把所有的認真和真實都藏在了玩笑一樣的態度底下。
直到阿泰爾用自己的命給了銘塵一個確切的答案,但那時候一切都太晚了。
明明彼此喜歡,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說出口,直到無法挽救的時候只剩下無盡的遺憾。
「你辦到了,銘塵。」阿泰爾用指腹摩挲著銘塵的手指,呢喃道,「我不想再有遺憾。」
不想再有遺憾……
這樣的心情是不是「重生」人員必備?
當年阿泰爾去世以後銘塵也曾經想過,如果那天阿泰爾只是重傷而不是徹底閉上了眼睛,這個在鬼門關里走過一次的男人會不會首先服軟坦誠自己內心的感情。
他們都是高傲又倔強的人。
「比起聽到你遲來的告白,阿泰爾,當面拒絕你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愉悅的事情。」
……
「你是不是一直很看不起我?」
兩條大長腿放肆地搭在陽台的扶欄上,銘塵靠坐在屋外陽台舒適的矮床上,夜空中星辰密布,涼風徐徐,從他的位置看下去可以看到一個正在夜色里跑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