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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他已經走了?」何文宣的聲音略微有一些沙啞,他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空氣里瀰漫著安寧養神的薰香。

    「他放了信號彈,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何鴻雪走到了床邊幫何文宣靠坐在床頭,抬起床頭柜上的水杯遞送到何文宣嘴邊,「你們抱在一起。」

    「然後呢?」何文宣喝了兩口潤了潤喉嚨感覺好多了,只是喉嚨深處還有些火辣辣的疼。

    「然後他把你交給我以後就一個人離開了。」何鴻雪放下水杯緩緩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他沉陷在椅背里似乎把全身所有的重量都交給了椅子,整個人幾乎是癱在了那裡。

    屋子裡沒有點蠟燭,陰天暗沉而冰涼的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落在地上,像抓不住碰不到的雨水,帶著一股森森的涼意。

    何鴻雪看起來很疲憊,事實上也的確很累。

    宗教統領被解決掉以後他還得收拾一堆爛攤子,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去做,只是這些事情並不足以擊垮何鴻雪。

    他只是有一些……心累。

    「他連你也丟下了,這個結局十分令人唏噓,活著的人沒有一個比得過死了的人。」何鴻雪背對著身後冰涼的光,陷入沙發的男人因為逆著光幾乎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何文宣能感覺到的除了深沉似乎還是只有深沉。

    「你上次問我的事情,關於文翰……我已經派人找到他了。」

    「他在哪兒?」

    何鴻雪輕笑了一聲:「我以前和你說過,何文翰出去了倒霉的只會是其他人,他很好,但是你得知道銘塵的事情他一時半會兒很難去接受。」

    他文宣微微眯起了眼睛,聲音裡帶著一絲疑惑:「你讓他去銘塵?」

    「解鈴還須繫鈴人。」

    「沒有這麼簡單,對嗎?」何文宣了解何鴻雪,他在這個冷酷的男人身邊待了那麼多年,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他的哥哥。

    「不僅僅是因為銘塵的關係,你考慮過阿泰爾一旦復活之後會引發的問題嗎?他畢竟是皇族的私生子,我很難保證阿泰爾不會插手我們和皇族之間的戰爭,也很難去想像一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面。」

    何鴻雪輕輕嘆了一聲,手指搓了搓下巴,繼續說道:「現階段來看阿泰爾對銘塵十分重要,那男人既是銘塵的導師也是愛人,一個皇族的私生子並且本身就是一名極其優秀的特工,另一個是心狠手辣對我們十分了解的銘塵,我們誰都沒辦法保證銘塵會不會站在我們的對立面。」

    「或許銘塵只是想復活阿泰爾,了結他的一個心愿。」

    何文宣剛剛說出這番話何鴻雪就笑了,低低的笑聲在空蕩蕩的房間裡迴蕩,充斥著不可置信的嘲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天真可愛了?還記得我們三兄弟以前說過的話嗎?只要有能力沒什麼得不到,我們可以齊心合力報仇,一起推翻皇室的統治讓何家成為這個世界的新主人……」

    他頓了一下,微微挺直了腰背,看著何文宣低語道:「難道連一個男人都得不到嗎?」

    整個昏暗的房間陷入一片沉寂里,冰涼的風微微揚起窗簾的一角。

    見何文宣不知道在想什麼,何鴻雪說道:「如果他愛上的是我們三兄弟中的一個,我很樂意退出來,但是事實你已經看到了,他拋下你獨自一個人去找阿泰爾,文宣,銘塵已破壞了我們三兄弟之間的感情,他是始作俑者,但同時也可以讓我們重新回到以前,你覺得呢?」

    「你們打算怎麼做?」何文宣微微抿起了嘴唇,眼底划過一絲憂慮,他輕聲道,「我不想傷害到他。」

    第一百五十一章囚鳥(一)

    白雪皚皚的山裡放眼望去看不到一絲人的蹤跡,山腳下散落著幾戶靠山吃山的普通人家,屋外下著大雪,農戶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來,他扛著從林子裡拾來的枯樹枝正準備回家,忽然抬頭朝天空望了過去。

    一個黑影從天空中緩緩飛過,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大鳥。

    直升機發出轟隆隆的聲響,爆旋槳飛速旋轉著帶著直升機往雪山的方向飛去,一身武裝的男人戴上了防護鏡以免被雪的白光刺到眼睛,銘塵拉開了直升機的門毫不擾豫地從直升飛機上跳了下去,腳上的滑雪板觸碰到皚皚白雪激盪起紛飛的雪花。

    一個漂亮又帥氣的落地,如同極限運動員一樣踩著滑雪板在雪山上滑行而去,滑行了一段路之後銘塵漸漸放慢了速度,在一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山洞附近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

    抬頭看了一眼還在圍繞著雪山飛行的直升機,銘塵抬手揮了揮示意之後脫下滑雪板走了進去。

    山洞並不大,洞口只能容納兩個成人進去,裡面又黑又冷簡直可以直接拿去拍雪山恐怖片,拿著手電筒往裡走了一會兒就沒路了。

    銘塵靜靜看了一會兒,隨後走向了右邊的方向左右上下摸索了起來,突然摸到了什麼,他用力按了一下,石頭髮出「咔噠」的聲響,隨即看起來很普通的岩石境壁上凸出來一塊石頭,石頭像一扇小門一樣朝兩邊打開露出了一個密碼盤。

    居然還有密碼,菲利普斯國王倒是給阿泰爾弄了一個不錯的墓穴。

    只是密碼會是多少?

    正想著的時候銘塵突然轉過身迅速拿槍朝身後指了過去,狹窄的山洞並沒有供人躲藏的地方,一個塊頭不小的男人幾乎是把狹窄的山洞給堵住了。

    「嘖,這麼久不見你就是對我的?」渾身散發著荷爾蒙的年輕男人取下了臉上的護目鏡,何文瀚看了眼銘塵手裡冷冰冰的致命武器,大著膽子往前走了過去,語氣冷淡而又漫不經心,聽起來十分的不情願,「你以為我想來幫你嗎?讓開,我來輸入密碼。」

    居然是何文瀚。

    銘塵把槍收了起來,這麼近的距離有時候用槍反而不方便,他的袖劍可以隨時把何文瀚解決掉,當然了,他並沒有殺死何文瀚的打算。

    只是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提防是必需品。

    「你知道密碼?」

    銘塵往旁邊一站給何文瀚讓開了路,他稍稍打量著這個許久不見的年輕男人,和他一樣穿了一身作戰服,裝備齊全,頭髮比以前稍稍長了一些,估計這段時間何文瀚都沒有理頭髮。

    「一直盯著我看,你是不是想我了啊,銘塵?」沖男人眨了眨眼睛,何文瀚輕浮地吹了聲口哨。

    在輸入了密碼之後,他們面前的牆壁發出了咔咔咔的聲響,緊接著石頭朝旁邊緩緩移開露出了新的一條路,明亮而平坦。

    何文瀚話也不說直接大步走了進去,銘塵微微皺了皺眉還是跟著走了進去,身後偽裝成石頭牆壁的門隨即又關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密碼?」

    通道比外面的石洞要寬敝很多,即使三個成年人並肩走在一起也不會很擠,儘管如此銘塵還是走在何文瀚的身後,他又問了一次剛才何文瀚沒有回答的問題。

    「密碼是阿泰爾母親的生日,我們的上一代國王要比外人想像中更愛他那已經去世的沒有任何名分的女人,可惜再怎麼愛那個女人和他們的孩子,在權力面前國王還是選擇了設計殺死他最愛的核子。」

    何文瀚慢慢悠悠地大步往前走,空蕩蕩的冰冷通道里迴蕩著他的聲音,通道的前方是一道門,他們距離那道門越來越近。

    「我知道我們三兄弟里,你唯一能信任的估計只有何文宣,可惜那傢伙因為陪著你去刺殺把自己搞得幾乎下不了床,不過雖然沒能看到何文宣,你也可以看看我,」何文激壞笑著回過頭來朝銘塵揚了揚下巴,「畢竟我和他長了同一張臉。」

    轉過頭去,何文瀚仍然是一邊走一邊不停的說話揶揄。

    「除了臉以外其實身材也差不多,啊,我大概比他壯了那麼一點點,你要是孤單寂寞了其實也可以找我,我在床上可不比他差,這一點你最清楚不是嗎?」

    銘塵冷淡的說道:「如果你能把嘴巴閉上,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又是一道門,又是一個密碼鎖,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停了下來。

    何文瀚站在了密碼鎖前打量了一會兒,一邊盯著研究一邊說道:「你打算給阿泰爾找一個什麼樣的身體,我想肯定是年輕的,但是看看你現在,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就算保養得再好過上兩年皮膚也會慢慢變得鬆弛,身體的手感也會差很多。」

    「說不定他會嫌棄你,然後重新收養一個和當年的你一樣年輕帥氣的徒弟,繼續……相親相愛。」驀地一笑,何文瀚說道,「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特工大人?」

    「你的速度夠慢,廢話也很多。」一把推開了何文瀚,銘塵站在了密碼盤前面打量了一會兒,隨後從身上拿出了一塊晶片插進了旁邊的凹槽里。

    密碼盤發出淡淡的藍光,嘀的一聲之後他們面前的門發出了門鎖被打開的咔噠聲。

    「你的幫助是多餘的。」這一次輪到銘塵推開他們面前的門了,沒怎麼理會一直試圖激起他情緒的何文瀚,銘塵在打開門以後就走進了門後格外寬敝而又十分寒冷的屋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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