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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冰封墳墓?

    手指輕輕撫過下嘴唇,銘塵抬眼道:「十二區?」

    何鴻雪驀地一笑,啪啪啪地拍起手掌來。

    「聰明。」

    「阿泰爾的母親來自十二區,他小的時候也在十二區待過一段時間,去世以後有理由被安放到十二區,而且十二區有一座著名的雪山,如果真的有冰封墳墓,那裡是一個很好的選擇。」銘塵說道。

    「我猜阿泰爾帶你去過那裡。」

    銘塵冷漠的說道:「我對私人談話沒有任何興趣,只有這個消息可不夠支付我的報酬,何鴻雪。」

    「好吧。」何鴻雪無奈一笑,正色道,「替我殺了宗教統領,文宣會把阿泰爾所在具體位置的地圖交給你,那座雪山可不小。」

    「何文宣?」銘塵微微挑眉,他偏頭朝房間門口望了過去,戴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的年輕男人站在那裡看著他。

    何鴻雪看著銘塵的側臉,淡淡說道:「他會協助你執行這一次的任務。」

    ……

    「十一區想要宰了宗教統領的人並不只有我們,無數人想拿走他的那顆人頭,但是至今沒有一次行動成功……」

    一張地圖被平鋪在了書桌上,何文宣給銘塵詳細講解宗教統領平時所在的地方以及各處的機關和守衛,蠟燭燃燒了一半,銀行的燭台上堆積著白色的蠟淚,一個講解,一個提問,兩個人交換信息和意見。

    沒有任何的尷尬,也沒有多一句的廢話。

    「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取下了眼鏡,何文宣輕輕捏了捏眉心,時不時地朝另外一個神情專注的男人投去打量的目光。

    銘塵還在慢慢消化何文宣所傳達的一系列信息,看著地圖一動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神情專注而認真,何文宣的視線落在銘塵的衣服上,這個男人穿了一天的西裝仍舊筆挺整潔,幾乎沒有一絲褶皺。

    你能感受到他的魅力,他的存在,以及那看不見的威壓和危險氣息。

    銘塵總是在無形中驅趕所有試圖靠近他的人。

    即便你已經占有過他,得到過他,這顆心卻只會變得慌亂而不安,他那麼美好,你卻無法真正得到他的回應。

    「你打算盯著我看到什麼時候?」

    偏頭看了眼何文宣放在一旁的眼鏡,銘塵捏著眼鏡腿拿起來架在了自己挺直的鼻樑上,透過帶了一點點度數的鏡片看到了何文宣還在盯著他看的視線,仿佛一團藏在水裡的火,明亮而炙熱,卻不會因此而灼傷你。

    「長得好看的人為什麼不能多看一看呢?」何文宣笑得斯文無害,他很快轉移了話題,「打算喝一杯嗎?」

    很不客氣的拒絕了對方的邀請:「不,謝謝。」

    何文宣也沒有過多勉強,道了一聲晚安後就離開了銘塵的房間。

    他輕輕地將房門帶上,在徹底把門關起來的那一瞬間仍然注視著那個站在書桌前一動不動的男人。

    認真工作的銘塵有一種特別的魅力,然而對方的認真而專注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何文宣在樓梯口的地方遇到了何鴻雪。

    何鴻雪手裡抬著一支銀色的燭台,開口的第一句話:「你不會介意我把你安排在銘塵身邊一起執行任務吧?」

    「不,我很感謝你願意讓我和他待在一起。」何文宣停下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也沒有和何鴻雪靠近的打算。

    「差不多該放手了,文宣。」

    何文宣中人是淡淡笑了笑,沒有回應。

    何鴻雪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銘塵現在的身份,和他現在所要做的事情,更清楚他的導師阿泰爾在他心裡的地位和重要性。銘塵是一個驕傲又自我的男人,想一想我們以前對他做的那些事情,他沒有把我們殺了已經是最大的仁慈,你還指望他會愛上我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嗎?」

    何鴻雪加重了語氣,有些無奈,說的每一句話卻都是事實:「他是銘塵,是特工之王泰瑞爾,一個習慣獨來獨往不相信感情的男人,不是一個會被情情愛愛束縛的普通人,我很擔心你,文宣。」

    「謝謝,只是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也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一切,」何文宣微笑著說道,「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這麼多年了我有讓任何人失望過嗎?我總會處理好所有你交給我的事情,這一次也一樣。」

    「我會協助銘塵完成任務。」

    也僅此而已。

    「最近一直聯繫不到文翰,有時間的話可以找一找那傢伙在哪裡。」何文宣朝何鴻雪點了點頭,「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何鴻雪朝銘塵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喃喃道:「你已經成功讓我們兄弟三個人徹底割裂了。「這樣的報復,要比屠殺來得更為嚴重。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只談交易不談情(三)

    「萬一,我說萬一你把阿泰爾給復活了,你覺得他會認出你是誰嗎?」

    「……在逃命的時候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何文宣你是流血過多導致腦子缺氧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嗎?」

    滾燙而粘稠的鮮血幾乎浸濕了衣服,濃烈的血腥味兒吸引著身後緊追不捨的獵狗,用皮帶把身後受了傷的年輕男人和自己捆綁在一起以免何文宣掉下去,銘塵騎著馬朝城區之外的森林飛馳而去,時不時地轉過身朝身後追趕的人群發射幾枚毒針。

    淬了毒的弓箭從他們的馬匹身旁擦過,銘塵覺得他們應該感謝十一區沒有炸彈和槍枝,不然這會兒他們兩個人估計已經躺倒在地上了。

    儘管如此,那些緊追不捨的獵狗和手持有毒弓箭的追兵還真是煩人啊。

    「作為一個替你擋了一刀的人,你不是應該把我放在前面保護起來嗎?我總覺得身後會有毒箭射過來。」

    一隻手緊緊抱著銘塵的腰,何文宣苦中作樂的說著笑,在給自己打了一針止血劑以後手裡拿著煙霧彈朝後面砸了顆,為了避免教會把目光移到萬能教身上,他連隨身攜帶的手槍都不能用,只能用一些十一區當地的土炸彈。

    好在雖然是土炸彈也有不錯的效果,身後的追兵和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進了森林以後對熟悉地形的他們來講更是如魚得水,很快那些追兵和獵狗都已經沒有了蹤影。

    「你身上的血味太重了,那些獵狗早晚會追上我們。」

    到了一處河邊的時候銘塵漸漸放緩了速度,疲憊的馬匹被繩子栓在河邊附近的樹上低頭悠哉游哉地吃著草,銘塵把何文宣扶到了地上坐著。

    「疼就咬著自己的手臂。」

    銘塵低頭查看何文宣的傷勢,何文宣後背右肩的位置被血染紅了一大片,其實傷勢並不算特別重,糟糕的是教會的人居然使用的都是淬了毒的武器,幸好他們隨身都有攜帶解毒劑和止血劑,不然這會兒何文宣早就排隊等著投胎重新做人了。

    「為什麼不是我咬著你的手臂?」安安靜靜地側坐在樹旁,肩膀上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何文宣慘白了一張臉,儘管如此也沒有發出任何疼痛的聲音,只是眉頭微微蹙著,不停地找銘塵說話轉移注意力。

    「因為我會疼。」撕開了肩膀上的衣服,銘塵微微皺了皺眉,傷口被毒液腐蝕得可怕,只是解毒劑還不夠,「需要對傷口進行清洗。」

    「聽起來可真是糟糕。」何文宣苦笑了一聲,緩慢地調轉了方向讓自己和銘塵面對面,「我不能保證我不會疼得喊出來,不過讓我抱著你的話應該會好很多,看在我替你擋了一刀的份上,怎麼樣?」

    銘塵淡淡看了眼何文宣,起身從馬背上的包里翻出了一個小小的急救箱,他坐在地上從箱子裡拿出一雙手套戴上。

    何文宣雙手環住了面前男人的腰,下巴擱在了對方肩膀上,他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嘴角驀地勾起了一個愉悅的弧度:「是馬鞭草的味道,冬天用這個偏冷的味道不會顯得特別冷嗎?」

    銘塵拿起了清潔傷口用的藥瓶,聲音硬邦邦的:「我開始了。」

    透明的液體從瓶口裡流淌出來滴落在猙獰的傷口上,白色的泡沫不停的翻滾,隱隱能聽到滋滋滋的聲響,黑紅的濃濁液體散發出一陣難聞的惡臭。

    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何文宣艱難地呼吸著,每一次的氧氣灌入肺部都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他吞咽了一口帶血的唾沫,笑著說道:「你這麼怕疼,以前也沒有少受過傷吧,阿泰爾……你的導師也幫你處理過傷口嗎?」

    「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馬上就好了。」

    「嘿,真的很疼,拜託和我說說話轉移一下注意力。」

    「對,是他幫我處理傷口。」

    熟練地將傷口沖洗乾淨,腰被何文宣勒得生疼,銘塵將藥膏塗抹在了何文宣的傷口上,靠得這麼近,他幾乎可以聽到何文宣的倒抽氣聲。

    「……想到你以前也受過這麼重的傷,好像也不是那麼疼了。」

    抱著銘塵的雙手稍稍放鬆了一些,何文宣用他蒼白乾裂的嘴唇摩擦著男人的頸子,似乎他抱著的男人才是他的解毒劑,也是最好的麻醉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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