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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毫無疑問銘塵是一個擅長玩弄他人感情的男人,但大多數時候只是為了執行任務或者是達到某種目的才會那麼做,而玩弄他人感情的前提是自己從頭到尾都要保持著一顆清醒而冷酷的心,不陷進去,如同一個局外人一樣。

    但和何文宣的相處不一樣,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完完全全對何文宣沒有感情,而這些感情就是粘稠甜蜜的糖漿一樣,只要沾到一點點就是擦都擦不乾淨的糖絲纏繞。

    銘塵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快刀斬亂麻,習慣了置身事外。

    事實上他真的很不喜歡讓自己陷入感情糾葛里,那會讓他覺得頭疼。

    「如果你都沒有愛過我,我們之間就相當於從沒有開始過,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又何必說什麼分手。」

    一口咖啡一口煙,銘塵輕蹙起眉頭來:「冷靜,何文宣。」

    「你能冷靜下來,但是我不能。」何文宣幾乎想要笑起來,他試過讓自己冷靜,但是這一切的偽裝和壓抑在看到銘塵的時候都瞬間崩塌了。

    「我信任你,我比誰都相信你,我也愛你,甚至願意為了我們的感情離開一區,離開我唯一的家人,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能感覺到你對我們之間感情的搖擺和懷疑,銘塵,我並不是一個傻子,但是我願意為了拯救我們的感情而去做任何我能做到的事情。」

    何文宣緩緩吸了一口氣,他的冷靜和沉穩在銘塵面前潰不成軍,他有太多話積壓在心裡想要質問銘塵,看著對面熟悉卻又陌生的男人現在卻只剩下無力。

    「我們差一點點就要訂婚「何文宣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敘述著他之前沒有來得及告訴銘塵的一切,「我準備了很多出遊的方案供你選擇,買好了求婚的戒指,知道你喜歡大海,買下了一套海上別墅,那裡有世界上最美的海……」

    「謝謝。」彈了彈菸灰,銘塵回了兩個字。

    除了這兩個字他還能回什麼呢?

    銘塵對何文宣說道:「我不值得你這麼做。」

    現在應該很後悔吧?居然會愛上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驀地笑了起來,何文宣笑得無奈又溫柔:「我覺得值得就行了。」

    他很生氣銘塵的離開,只是再多的憤怒、失望和傷心在看到自己所愛的人時就統統消失得乾乾淨淨。

    主動轉移了這個讓人有些尷尬的話題,何文宣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為你的導師報仇,既然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為什麼不聯手?銘塵,你知道我們何家的敵人是誰。」

    「我不信任你們。」銘塵直接說道。

    他們的確是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可是除了一個共同的敵人以外他們之間的糾葛太多,無論是何文宣對他的執著,還是何鴻雪對他莫名其妙的執念。

    銘塵一點也不懷疑他自己的魅力,天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在合作的時候對他動手腳,謹慎已經成了一種本能,他既然從何文宣他們身邊逃出來就不會再讓自己和這幾個人有太多緊密的聯繫。

    「直接講,我不會和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保持過於親密的聯繫,但就像是你所說的,我們的確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我們可以有普通的合作,我不會介意和你們分享一些我自己知道的事情,但也僅此而已。」

    銘塵從懷裡拿出一張名片放在了桌子上,黑底銀字,奢華低調。

    「上面有我的聯繫方式。」

    各自生活,各自行事,僅此而已。

    「你找到你自己了嗎?」何文宣收起了名片,離開之前問道。

    「是。」

    「那你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了?」何文宣仍然記得銘塵離開時和他所說過的每一句話。

    「對。」

    何文宣問道:「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銘塵。」男人說道,「至於我想做什麼,我不能告訴你。」

    「看來他已經接受了他自己的身份。」

    何鴻雪把一杯酒放在了何文宣面前的桌子上,他往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去,一手隨意地搭在扶手上抿了口伏特加,繼續說道:「過去的銘塵死了,過去的泰瑞爾也死了,現在的銘塵就是銘塵。」

    一個全新的男人。

    一個讓人難以放棄的男人。

    「銘塵不想見我。」何文宣看著何鴻雪,「但是你卻故意讓我去見他。」

    何鴻雪有很好的理由阻止何文宣和銘塵的見面。

    抿唇笑了起來,何鴻雪說道:「公平竟爭,我不會放棄對銘塵的追求,但也不會因此破壞我們之間的兄弟感情。」

    「現在看來銘塵是絕對不會和我們聯手,但是他既然已經和你說了他已經有了目標,那麼從現在開始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一定的目的。」何鴻雪從桌面上兩指夾起銘塵送給何文宣的名片,一邊打量著一邊說道,「在一區,並且和小布萊克待在一起,我們可以期待銘塵的後續行動。」

    「對銘塵所說的永生技術你有什麼看法?」何文宣問道。

    何鴻雪輕輕揉了揉下巴,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我們有一段時間沒有去看王宮裡看望太后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聖石(一)

    在現任國王上任兩年後,上一代國王就因病去世了。

    深愛老國王的王后成了如今的太后,和她那頑固的女兒和冷酷的兒子相比起來,太后是一個十分溫柔的女人,一個深愛著丈夫的妻子。

    何鴻雪還記得他們小的時候經常會和父親一起到王宮裡看望太后,那個優雅而美麗的女人總會和他們講一些關於這個世界其他地方的故事,耐心而又溫柔。

    自從父親去世以後他們就很少到王宮裡來,距離上一次拜訪太后也是去年的事情了。

    短短一年的時間,太后看起來更為蒼老了,即便這個地位崇高的女人能夠享有整個世界的榮華富貴,物質上的充沛也難以彌補精神上的缺失。

    丈夫的離開,女兒碼格麗特的癲狂,唯一的兒子在成為國王以後也極少會來看望她。

    「這麼多的月餅都送給僕人了嗎?」何鴻雪和太后坐在花園裡,陽光懶懶地打在太后瘦骨嶙峋的身軀上,五十多歲的年紀不算小但也不算老,蒼白的頭髮都已經被染成了烏黑,然而卻蓋不住眼底的疲憊和寂寞。

    年輕時以一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出名的美麗女子,現在只不過是一個寂寞孤獨的老人,眼底只剩下混濁的蒼老,所有的靈氣早已經消逝在了歲月里無影無蹤。

    僕人們將一盒盒的月餅送出,太后一個人根本吃不完這麼多的月餅。

    「有喜歡的你們也拿走吧,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麼多,而且還這麼甜這麼膩。」太后看起來興致缺缺。

    何文宣問道:「您可以和陛下一起享用。」

    「陛下……陛下……」嘴裡念叨著,太后看起來有些恍惚,眼底浮現出兒分傷感,喃喃著說道,「陛下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來看我了,他太忙了,他總是那麼忙。」

    「我記得陛下小時候可愛纏著您了。」何鴻雪微笑著說道,故意把話題引向國王,「我和文宣小時候到您這裡來的時候,經常能看到陛下每天清晨給您摘的鮮花。」

    記憶被何鴻雪的話引向了過往,太后望著花園裡盛開的鮮花揚起了唇角,仿佛看到了年幼的國王穿著小皮鞋和吊帶褲站在花園裡,長長的漂亮的金色頭髮在陽光下是太陽一般的光芒,採摘下一朵朵還沾著清晨露水的鮮花,笑得甜甜的朝她奔跑過來,投入她的懷裡。

    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所有美好的回憶都不過是海的女兒一般的泡沫,聲音裡帶著一絲無力,靈魂早已經蒼老的女人下垂的嘴角只剩下苦澀。

    「大概是太忙了吧……自從菲爾普斯登基以後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越來越像他的父親,威嚴、智慧、遙遠……我的小菲爾普斯……」

    太后突然之間陷入傷感的情緒里,何鴻雪和何文宣不方便繼續打擾在告別之後離開了太后居住的宮殿。

    突然之間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很像另外一個人。

    「和銘塵很像,對嗎?」

    在離開了太后的宮殿之後,何鴻雪和何文宣直接坐車回家。

    「你是說……聽起來的確很像,我們有理由懷疑這一點。」單手杵著下顎,何文宣緊蹙著眉頭沉思道,「菲爾普斯從小就十分孝順,和他的母親十分親近,就算登基之後事務繁忙也不可能一年到頭都沒有幾次去看望太后,前幾天是中秋,這樣特殊的節日他也沒有去見太后。」

    「這種冷漠的態度倒是很像老國王。」何鴻雪沉聲道。

    假設現在的國王實際上是老國王,那麼銘塵的導師其實是被親生父親殺死的?或者應該這麼講,這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國王,為了永生和權力殺死了一個又一個他的後代。

    何文宣偏頭看了眼旁邊的兄長:「是誰一直想滲入我們何家也有答案了。」

    嘴角勾抹一絲冷笑,何鴻雪望向了窗外:「想必菲爾普斯陛下現在正在被三區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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