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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再一次無功而返,何鴻雪只能離開醫院。

    進了停靠在醫院外的車子裡,何鴻雪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回去。」

    「還是沒能見到那小女孩?」何文瀚坐在何鴻雪的對面半眯著眼睛。

    「不只是沒能見到艾莉,連艾瑞克都見不到,那個傢伙大概是瘋了,畢竟那是他連一根頭髮都捨不得碰斷的女兒整個三區都在找亞瑟,誰知道艾瑞克一旦找到亞瑟會做出什麼事情來。」何鴻雪望著窗外的大街。

    來的時候,這裡是充滿文藝氣息的花園城市,繁花似錦,陽光燦爛,浪漫悠閒。

    現在,大街上四處可見荷槍實彈的黑衣人,挨家挨戶搜查亞瑟的蹤跡,緊張恐慌的氣氛像無形的病毒在整個三區蔓延開來。

    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出太陽了,整個三區一直都是冰冷陰鬱的天氣,這股陰冷仿佛是要侵入到人的骨頭裡一樣。

    亞瑟難道沒有聯繫過艾瑞克嗎?亞瑟當然有聯繫過艾瑞克,也親口說明他根本沒有碰艾瑞克的女兒艾莉,更不知道那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他房間裡。

    但這些都沒有用,艾莉身上的傷是最無法辯駁的證據,艾瑞克難道會去相信亞瑟而不是相信他的女兒?

    即便這件事裡漏洞百出,然而面對受傷的女兒,艾瑞克的理智早已經被丟到了天邊。

    小布萊克也聯繫不到,不知道那個傢伙是和亞瑟在一起逃避艾瑞克的追捕還是去了哪裡,何鴻雪他們現在既聯繫不到小布萊克也不知道亞瑟的下落,艾瑞克關閉了整個三區和外界的聯繫,即使一區覺察到不對勁也暫時進不到三區來。

    他們正在親眼見證一場可能掀起巨大風浪的變故,何鴻雪無法掩蓋心裡那一股強烈的直覺,亞瑟的這件事情並不簡單,是誰在幕後操縱這一切。

    泰瑞爾,是你嗎?

    手指輕撫著嘴唇,何文瀚冷冷盯著正在出神的何鴻雪:「你那天明明可以控制住自己,為什麼要對銘塵做那種事情?」

    嘴角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直到現在何鴻雪都能嘗到被何文宣揍了一拳以後嘴裡瀰漫的鐵鏽味兒,當了那麼多年的兄弟,這還是他們兄弟之間頭一次打架。

    後悔嗎?並沒有。

    他從不做後悔的事情。

    「想做就做了。」回答得夠直白。

    何文瀚忍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如果是以前他大概會氣得發瘋,為銘塵,也為他們的兄弟情,可現在他除了冷笑以外也沒有其他什麼太多的情緒了。

    「想做就做?何鴻雪,什麼時候你的感性也大於理性了」他還不了解何鴻雪是什麼人嗎,何文瀚眯起了眼睛,「等到別人把銘塵搶走了,等到銘塵愛上了其他人的時候你才發覺你喜歡那個男人,別告訴我是這個理由。」

    「理由是什麼重要嗎?有一點你說得很對,我喜歡他,想要他。」

    絲毫不覺得承認有什麼羞愧的,何鴻雪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他對銘塵的渴求。

    「即使何文宣已經在和銘塵談結婚的事情?你應該知道你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銘塵直到現在也沒有見何文宣。」

    不僅僅是現在,即使是以後銘塵和何文宣再在一起也徹底恢復不到從前了。

    看著何鴻雪平靜的臉龐,何文瀚驀地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沉聲道:「不愧是何鴻雪,任何想要的你都不會放棄,不會給任何人。」

    「竟爭是公平的,又是不公平的。」

    然而他想要的,從不會讓給其他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愛與欺騙(二)

    三天,差不多了。

    兩條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坐姿堪稱端莊的男人輕點手機屏幕刪掉了和小布萊克來往的郵件。

    他朝窗外蒼茫的天望了出去,那天出了事情以後何鴻雪就把他們從度假區轉移到了市區外圍靠近公路和機場附近的公寓,嗅覺敏鎖如何鴻雪應該已經預料到了即將在三區發生的變故,白魔艾瑞克強行關閉了一區和三區的所有交通往來,一區的皇族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艾瑞克會找到亞瑟的人,一個接一個,送他們上天堂。

    誰也不會放過。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遠方似乎傳來了教堂的鐘聲,白色的鴿子放飛在天空中,點唱機里飄出華美的女中音吟唱。

    這時候應該來一支舞,一杯酒,一支雪茄,聽莊重的交響樂在天空中綻放禮花。

    槍聲,哭號,鮮血,混亂,死亡。

    「你看起來很好。」

    並不算令人太過於驚訝的聲音,銘塵緩緩睜開眼睛,平靜如水的眼眸里映出站在書房門口打量著他的年輕男人。

    沒有說話,銘塵只是注視著何鴻雪。

    前三天的時間裡何鴻雪都沒有出現在公寓裡,這是依雲傳遞給他的信息,這個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或許是在外調查那天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可能是暫時避開和何文宣見面以免兩個人再一次打在一起。

    何鴻雪瞥了眼書桌上擺放在水晶菸灰缸里剩下一半的雪茄,眼帘微抬,聲音里透著一絲玩味:「從什麼時候開始抽雪茄的?」

    銘塵還是不說話,嘴角微微揚起一絲難以捉摸的淺笑,這和平時何鴻雪他們所看到的銘塵全然是不同的感覺,如果不是那張熟悉的臉,大概會讓人覺得變了一個人。

    已經不打算在他面前偽裝了嗎?何鴻雪舉步朝男人走了過去,淺笑著問道:「我們的孩子還好吧」

    「我們的孩子?」終於有了回應,銘塵眼底划過一絲疑惑。

    「你那天不是吐了嗎?」

    真是一個很冷很冷的笑話。

    「我不知道你還會講冷笑話。」

    何鴻雪跟著回道:「我不知道你還會演戲。」

    頓了一下,已經走到了書桌前的何鴻雪雙手撐在桌面上緊緊盯著一臉悠然自得的銘塵,這個男人哪裡像是受了傷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三天三夜不見人的樣子。

    看看銘塵現在的樣子,悠然自得的抽著手工雪茄,心情不錯的聽著古典吟唱,對於何鴻雪的突然出現可沒有表現出半點厭惡或者緊張。

    沒有焦慮,沒有脆弱,沒有恐慌。

    只有淡定,沉穩,優雅。

    那雙透著安靜的雙眼是令人摸不透的無盡黑夜,何鴻雪想見銘塵,他並不後悔那天對銘塵所做的事情,他喜歡這個男人在他身下抗拒的聲音和舉動,喜歡銘塵在他動作下每一個情不自禁的表情。

    還有現在,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男人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興奮,急速流動的血液幾乎要衝破他的血管,瘋狂湧入他的心臟。

    快要炸了。

    所有想像中銘塵可能會有的反應全都沒有出現,然而此時此刻銘塵所表現的一切看起來又像是理應如此。

    「泰瑞爾?」帶著強烈的懷疑,何鴻雪的口中念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一個魔咒一般的名字。

    「你為什麼對泰瑞爾那麼執著,僅僅因為他手裡有你想要的反叛名單,還是有其他原因?」單手撐著腦袋,銘塵微笑著眨了眨眼睛,從容淡定。

    「你知道的事情還真多,銘塵。」

    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銘塵離開了書桌,他從何鴻雪的身旁走過,目光流連在這個年輕的男人身上。

    「你對泰瑞爾好奇嗎?」

    「你喜歡我嗎?」

    「你想要得到我嗎?」

    來到了何鴻雪的身後,銘塵緩緩伸手,冰涼的手掌輕輕貼在了何鴻雪的後背上,微微用力向下壓,他的胸膛貼近了何鴻雪的後背。

    指尖感覺著來自何鴻雪身體的呼吸,銘塵輕笑著湊近了何鴻雪的耳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低聲的呢喃是毫不掩飾的來自地獄的誘惑:「你想知道我和泰瑞爾的關係嗎,何鴻雪。」

    故意地加重了對年輕男人名字的語氣,前幾天還是溫柔安靜的天使一般的男人,轉眼間褪去了虛偽的面具後是極近優雅的邪惡與危險。

    一把握住了銘塵纖細有力的手腕,何鴻雪反手將身後故意挑逗他的惡魔壓在了書桌上,儘管居高臨下卻沒有全然占據優勢,即使身處下位,銘塵也依然氣勢不減,從容淡定且一臉玩味地打量著何鴻雪。

    就像一個發現了秘密的孩子,笑得純真又開心。

    「你愛上我了,何鴻雪。」

    話音剛落,銘塵突然眼神一變,剛才還是輕鬆掌控局面的男人在何鴻雪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了一出影帝級的表演。

    「你放開我--」一眨眼又變成了從前的銘塵,眼神脆弱得令人心碎。

    心底猛然升起的保護欲與憐惜的情感讓何鴻雪有一種想笑的衝動,這傢伙的演技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何鴻雪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銘塵和泰瑞爾一樣擅長偽裝,一樣擅長玩弄人心。

    「何鴻雪!」

    聽到了身後何文宣憤怒的吼聲,何鴻雪連反抗都沒有直接被何文宣給用力推到了一旁的書架上,後背一陣陣地發疼,被猛烈撞到的書架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一本本的書本。

    銘塵儼然一個受害者的樣子,倔強地緊緊閉著嘴唇皺著眉頭,雙手卻死死抓著何文宣的衣服不放。

    「不要再靠近他!」朝著何鴻雪吼了一聲,何文宣把銘塵從地上抱了起來,後者順勢就抱住了何文宣的肩膀,身體微微顫抖著沒有說一個字卻成了今天最大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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