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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艾瑞克不喜歡有人中途離場,不過……我可以送你到旁邊的客房休息。」何鴻雪笑著說道,「這就是文宣不想讓你看到的。」

    「事實證明我也沒有那麼不堪一擊不是嗎?」銘塵試圖尋找何文宣的身影,但那個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大概是看到他和何鴻雪在一起就安心的把他丟在這兒了?

    小布萊克也沒有看到。

    何鴻雪親自送銘塵離開篝火廣場,附近遠離了混亂與yín靡的別墅十分安靜,大部分的客人都留在了篝火廣場上玩鬧取樂,別墅區內除了偶爾走過的幾個保鏢幾乎沒什麼人,那股濃郁的香味也漸漸散了,鼻息間只剩下夜晚的涼意。

    在把銘塵送到別墅以後何鴻雪又回去了,即便不參與到遊戲裡也得留在篝火廣場,至於是為了給艾瑞克面子還是另有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銘塵並不關心。

    何鴻雪離開時叮囑銘塵留在別墅客房裡不要亂走。

    何鴻雪前腳剛走,銘塵就已經消失在了客房裡。

    夜幕下的涼秋透著沁人心脾的微涼,潮濕的空氣里瀰漫著湖水的氣息,遠方的篝火映亮了天的一邊,鞋子踩在沾著露水的綠草上時總會沾上幾根斷裂的草。

    一個因為自己出生而失去母親的孩子,一個從小就缺失母愛的孩子,一個處於青春期卻沒有人能夠傾訴疏導的孩子。

    銘塵見過很多這樣的孩子,包括他自己也是從這個年齡過來的,他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在怨恨什麼,在渴望什麼。

    「會著涼的。」銘塵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個坐在台階上赤著雙足的小女孩身上。

    如同一隻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發現附近有人的小女孩猛地回過頭望向了出聲的男人,視線在觸及到銘塵的時候稍稍一愣,眼裡的警覺和敵意漸漸減少。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朝遠方的火光看了一眼,又充滿疑惑地看著銘塵,眼底是壓制不住的好奇心和戒備。

    銘塵朝遠方望著,喃喃道:「我並不喜歡那個遊戲,那很……無趣。」

    歪了歪腦袋,銘塵看著小女孩微笑著說道:「你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人熱衷於一個骯髒的遊戲嗎?」

    女孩始終盯著銘塵看,她緩慢地搖了搖頭,出聲問道:「你知道?」

    「麻木,墮落,失去了靈魂。」銘塵一步一步朝女孩走了過去,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艾瑞克最珍愛的女兒,從對方明亮清澈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可以坐下來嗎?」

    「銘塵?」

    何文宣推開了別墅客房的門,屋子裡的燈雖然亮著卻沒有見他想要找的人,今天晚上在篝火廣場上一直被小布萊克給纏著脫不了身,雖然他們一直以來都有暗中和小布萊克聯繫,但是那傢伙今天晚上也太纏著他了,分身乏術根本沒辦法有多餘的時間去照顧銘塵。

    等他終於脫身以後銘塵已經被何鴻雪給送了回來,這本來是他應該做的事情。

    屋子裡並沒有人,何文宣微微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擔心但也沒有多麼急躁,這裡畢竟是三區艾瑞克所掌控的區域,普通人很難進來,除了無比混亂的篝火廣場以外其他地方既安靜又安全。

    儘管如此,何文宣在找不到那個男人以後還的離開了客房在別墅外找尋銘塵的蹤跡。

    「銘塵?」

    何文宣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絕大部分的客人都還在篝火廣場,路上除了偶爾路過的幾個保鏢以外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影。

    銘塵去哪兒了?一般情況下那個男人不會亂跑的。

    「我在這裡。」

    不遠處的樹叢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何文宣忙大步跑了過去,扒開了樹叢以後看到坐在湖邊石頭上的男人。

    看到銘塵以後頓時鬆了一口氣,何文宣朝男人走了過去:「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湖邊風大,你穿這麼一點衣服會著涼的。」

    「在屋子裡待著悶,就出來散散步透透氣,」抿唇一笑,銘塵從石頭上站了起來,「結束了?」

    「還沒有,擔心你就過來看看。」何文宣走到了銘塵的身旁輕輕抱住男人,下巴蹭了蹭銘塵微涼而光滑的臉頰,「今天的那些,你都看到了?」

    「嗯,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不是嗎?」銘塵把何文宣推開來,嫌棄地皺了皺鼻子,笑著說道,「你應該去洗個澡,我們回去吧。」

    銘塵轉身往外走去,何文宣正想跟上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旁邊草地上的一個菸頭。

    銘塵幾乎不抽菸,剛剛是誰在這裡嗎?

    何文宣微微一愣,看了眼背對著他往外走的銘塵,他彎下腰往銘塵剛剛坐過的石頭上摸了摸,手指抹過銘塵旁邊的石頭,指尖是淡淡的溫度。

    「文宣?」遲遲不見何文宣跟上來,銘塵回過頭朝還站在湖邊的年輕男人喊了一聲。

    「來了。」眼底的疑惑一閃而逝,何文宣跟上了銘塵的步伐,他很快跑到了銘塵的身邊,維持著平日裡慣有的溫柔,體貼的說道,「剛才是一個人嗎?雖然這裡挺安全的,不過以後出來還是帶個保鏢吧。」

    何文宣看著身邊的男人,等著這個男人給他的回答。

    銘塵淺淺一笑:「嗯,下次我把你帶上。」

    「我就是你的保鏢。」表面上的平靜難以壓制心裡的異樣,在他來之前確實有一個人和銘塵待在一起。

    何文宣並不介意銘塵和誰待在一起,但他沒想到銘塵會對這件事情隻字不提。

    昨天銘塵說過想要了解他,想要接觸他的真實生活的時候何文宣心裡是感動的,在銘塵試圖了解他的時候他何嘗不是在積極的了解對方。

    從真正交往的那一天開始,每多一點了解就愛得更多一點。

    他們走在無人的安靜的小道上,心裡有事情的何文宣沒有主動開口說話,銘塵似乎也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閒暇愜意地慢慢走著。

    他們離得很近,肩膀挨著肩膀,但是每走一步,何文宣都有一種銘塵離他越來越遠的可怕感覺。

    快要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何文宣終於忍不住抓住了銘塵的手腕,後者被微微嚇了一跳,一臉好奇地看著何文宣。

    「怎麼了?」銘寒好笑的問道,何文宣這是幹嘛,突然一下子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腕一副認真的模樣。

    有些話想說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何文宣突然發現自己在面對銘塵的時候總會失了理智。

    何文宣張開雙手想要抱住眼前的男人,銘塵笑著掙脫開先一步推門走了進去,回頭看了眼有些茫然若失的何文宣:「喂,說好了先洗澡的。」

    看著已經走進屋子裡的男人,何文宣在原地稍稍愣了一會兒,胸口空空蕩蕩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觸即發(二)

    相處得越久,並沒有越來越了解。

    他像是走入了一個美麗而幽深的森林裡,越走越深,越來越看不清這森林的樣貌,卻又越來越無法離開,想要一直一直走下去,渴望撥開雲霧探究這森林的真實相貌。

    或許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在等著他,也可能一路上有一個又一個隱秘的陷阱,藏匿在森林裡詞機而動的猛獸,無數雙緊緊盯著他的在夜裡發光的眼睛。

    何文宣猛地睜開了眼睛,呼吸急促,胸膛上下起伏,他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噩夢了。

    銘塵?

    手往旁邊探去,空蕩蕩是一片什麼都沒有,身邊的位置是涼冰冰的,昨夜被他抱在懷裡的男人看來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

    坐起來雙手用力揉了揉臉頰,何文宣深吸一口氣試圖把噩夢積壓在胸口的低壓驅散開來,窗外晨曦微弱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木製的地板上,他從床上下來赤著腳朝窗戶邊走了過去。

    拉開窗簾的一條縫隙,天邊泛著魚肚白,整個清晨都被蒙上了一層微涼的灰色,湖面上瀰漫著半透明的薄薄的霧氣,一艘小船慢慢悠悠地飄在湖面上,兩個男人在船上坐著,似乎在說著什麼笑得很開心。

    清晨的湖面上氣溫並不高,何文瀚只穿了一件緊身的T恤,手裡拿著吊杆,旁邊的是包裹得嚴嚴實實一臉笑容的銘塵。

    一條魚被何文瀚從湖裡釣了起來,銘寒趕忙伸手去幫忙,即使隔得很遠隔著玻璃,也能聽到那兩個人輕鬆愉悅的笑聲。

    淡淡看了一眼,何文宣轉過身將窗簾拉好。

    咚咚咚咚--

    廚房裡時不時地傳來輕快整齊的切菜聲,繫著圍裙的男人不急不緩地在廚房裡處理著早上從湖裡釣出來的鮮魚,這是他們今天的早餐。

    「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視線從半開放式廚房裡忙碌著的銘塵身上移開,何文宣端起面前苦澀的黑咖抿了一口。

    「幹嘛?」坐在不遠處看著書的何文瀚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只是隨便問問。」

    昨天晚上在湖邊發現那個菸頭是何文瀚經常抽的牌子之一,恰巧何文宣在昨天的篝火晚會裡並沒有看到何文瀚的身影。

    懶懶地抬頭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何文宣,何文瀚驀地一下笑了起來,戲謔地打量著他的雙胞胎兄弟,頗有幾分挑釁意味的笑著說道:「我幹嗎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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