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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說出這番意味深長的話的時候,銘塵笑得雲淡風輕,何鴻雪卻有一種一股冷風在自己頸後輕輕吹過的感覺。

    差一點忘記了這個男人已經恢復了一部分過去的記憶。

    有沒有可能,會因為憎恨自己以前對銘塵的利用和冷漠,從而和泰瑞爾合作來對付他呢?眨眼的時間裡,何鴻雪心裡閃過無數猜想。

    「我必須對我從前做過的一些事情向你道歉。」再次開口的時候,何鴻雪一說話就是道歉的話語,「我很抱歉,銘塵。」

    似乎有些驚訝何鴻雪居然會親自給自己道歉,銘塵在微笑之餘也不免暗暗感慨,從前的「銘塵」會想到有一天何鴻雪這樣冷酷的男人也會向一個卑微的寵物道歉嗎?而這樣的道歉又有什麼意義呢?

    真正的「銘塵」已經不在了。

    「都已經過去了,你沒有欠我的,」銘塵微微張了張口,試著喊出了對方的名字:「鴻雪。」

    稍顯親昵和怪異。

    「如果不是你當年的投資,我不會迅速成名成為一個當紅明星,而就算不是你,像我這樣來自十二區沒有任何背景的小明星也會被其他一區的權貴富豪掠奪。」銘塵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壓了壓自己的情緒,他望著平靜美麗的海面沉聲道:「我知道有一些明星淪為玩物後的下場有多可怕有多糟糕。」

    簡直是形同地獄。

    回過頭來,銘塵微笑著說道:「現在我想了想,或許當年我對你的感情並不是真正的愛,更多的大概是一個來自十二區的小明星對安全感的渴望。」

    「一個完全陌生的充滿紙醉金迷的奢華一區,周遭的一切看起來都極為虛幻,所有的財富與名氣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間傾覆,這個時候……」銘塵笑著指了指坐在他對面的何鴻雪,用玩笑的語氣說道:「一個英俊又多金的貴族男人從天而降,太具有迷惑性了不是嗎?」

    「無可救藥的愛上,像一個陷入沼澤的人一樣死死拽著救命繩不敢鬆手,現在冷靜下來以後會頭想想,很多時候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這算是委婉的表達現在對何鴻雪已經沒有半點所謂的愛情了?

    銘塵現在和何文宣處於交往之中,從前又痴迷過何鴻雪,現在說出這番話不管是真是假明顯是要切割開他們兩個人理不清扯不開的關係,這對他們三個人都好,很好。

    只是這種莫名的胸悶是怎麼回事?

    「那對文宣呢?是真的愛他,還是依賴於他對你的保護,給你足夠的安全感?」何鴻雪問了一個略帶攻擊性的問題。

    銘塵沒有立刻回答何鴻雪的問題,他半撐著腦袋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與大海,喃喃道:「你想聽真話還是謊話?」

    「你覺得呢?」何鴻雪把玩著手裡的酒杯,端起酒杯的同時視線仍然鎖定在銘塵身上。

    「說實話……我不知道。」似乎是有些喝多了,銘塵的臉頰在大海的涼風裡泛著微微的紅,他拿著酒杯仰起頭來就是一口氣全部喝完,輕輕的嘆息,低聲的呢喃:「但是……我並不是因為他對我好才願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做愛。」

    嘴角驀地一勾,目光里開始染上醉意與迷濛的男人看著一直盯著他看的何鴻雪,他就像是一隻優雅美麗的貓露出了幾分狡猾的笑,說道:「對文宣……我想我大概是喜歡的,喜歡他俊美帥氣的外形,喜歡他的溫柔體貼,你有一個非常棒的弟弟。」

    沉了一半的落日浸在銘塵身後的大海里,夜色與落日的餘暉交融在一起塗抹在天水交接的地方成了一幅油畫,微醺的男人半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長長的眼尾,一個英俊卻風情萬種的男人。

    仿佛是從大海深處游來的美人魚,並不需要開口唱出一個字,僅僅是在那裡坐著就足以讓出海的水手不願意歸家,永遠的,沉淪在大海深處。

    「呃……我的意思是,你也很好,其實我以前並不是很喜歡你,尤其是剛剛醒來的時候,你總是不苟言笑,在第一次吃飯的時候還做了很過分的事情,那一次真的嚇到我了。」大概是喝多了,銘塵說的話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大膽。「我不會告訴你,那天晚上我差一點嚇得哭出來,這可真是太難看了!我居然說出來了……不過,不過說出來以後感覺好多了。」

    「有不開心的,不舒服的事情就說出來,我保證不會告訴文宣,也不會生氣。」何鴻雪要做的事情僅僅是不停地給銘塵倒酒,然後聽這個男人抱怨他,甚至是數落他的不是。

    難受地皺了皺眉,醉醺醺的男人半撐著額頭眼神迷濛,嘴裡委屈地嘟囔著:「太疼了,你弄得我很疼……」

    第一百零八章 互為試探(五)

    手指不經意地抖了一下,何鴻雪用力閉了閉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海風很涼,能讓他稍微清醒一些。

    聽到醉了的銘塵嘴裡委屈的說著那些涉及到身體接觸的「懲罰」時,相應的畫面和聲音也開始在腦海和耳邊回放,這可不是什麼好的徵兆,尤其是當何鴻雪發現他竟然微微的有些身體興奮的時候。

    「銘塵?」

    對面的男人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整整一瓶白萄萄酒被喝得乾乾淨淨,天色迅速地暗了下來,寥落的幾顆星辰掛在天邊,夜裡的大海更多的是一片漆黑而不是神秘浪漫。

    「嗯……」趴在桌子上的男人遲鈍的回應了一聲。

    起身走到了醉酒的男人身旁,何鴻雪輕輕握住了銘塵的肩膀搖了搖,試著讓自己的聲音更溫柔一些:「銘塵,你喝醉了,我們先進去,外面風大。」

    「回去……好。」迷迷糊糊的說著話,銘塵就像是一個電量快要耗盡的機器人一樣慢慢悠悠地費力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在下一秒踉踉蹌蹌地往旁邊倒。

    穩穩接住了差點倒在欄杆上掉進大海里的男人,何鴻雪稍稍鬆了一口氣,看著已經完全睜不開眼睛的銘塵,他乾脆把人給橫抱起來抱進了船艙里。

    躺在舒服而又寬敞的沙發上不願意起來,銘塵裹著何鴻雪披蓋在身上的毯子似乎是睡得香甜,安靜而又安穩。

    「銘塵?」坐在一旁,何鴻雪低頭看著已經睡著的男人,嘗試著輕輕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和意料中的一樣,沒有反應。

    手背探了探銘塵因為酒醉而微微發熱的臉頰皮膚,那一瞬間的滑膩仿佛一顆水果糖融化在了口中,即便是離開了對方的臉頰也仍然有清甜的滋味久久不曾散去。

    這顆水果糖大概還是含酒精的。

    像是做噩夢一樣突然動了一下,銘塵嘴裡溢出斷斷續續的不太舒服的呻吟眉頭也是緊緊皺著,輕柔的聲音仿佛易碎的玻璃一樣帶著令人心顫的脆弱:「我想喝水……」

    「等下。」

    何鴻雪很快給銘塵拿來了一杯水,剛剛還躺在沙發上的男人已經靠在了沙發的角落裡,他走過去坐在了一旁把水杯遞到了銘塵的嘴邊,看著對方搖搖欲墜的樣子,乾脆伸手輕輕摟住了銘塵的肩膀控制住對方軟下去的身體。

    銘塵小口小口地喝了小半杯,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嘴裡說著謝謝。

    「果然是喝多了,怎麼樣,身體哪裡不舒服?」何鴻雪隨手側過身把剩下的半杯水放到了一旁,腰上突然一緊,微愣之餘回頭就看到銘塵靠在他肩膀上環住了他的腰,像一隻撒嬌的大貓一樣輕輕蹭著他的肩膀。

    有火在肩膀上燃燒一樣,熱度從肩膀開始朝身體慢慢蔓延。

    是真的喝醉了,還是故意的?

    何鴻雪故意放冷了聲音:「銘塵,你在做什麼?」

    每一個字跟冰渣子似的,能把人凍得瑟瑟發抖。

    「文宣……」絲毫不受影響,銘塵還是依然抱著何鴻雪蹭來蹭去,只是嘴裡呢喃出來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的名字。

    把他錯認為是何文宣了?

    就這麼靠在他懷裡,緊緊地抱著,近得可以聞到銘塵身上淡淡的混合了大海與白玫瑰的香水味,每一次的呼吸都帶來身體輕微的摩擦。

    何鴻雪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試著讓自己莫名其妙升高的體溫降下去,滿滿的一口氣卻全是屬於銘塵的氣息,有淡淡的香水味兒,有淡淡的白葡萄酒的清香,還有銘塵身上特有的冷香。

    頭腦是冷靜理智的,心跳和體溫卻並不服從他的命令仿佛脫韁的野馬一樣肆意在草原上奔騰。

    簡直是瘋了。

    意識到自己怪異變化的何鴻雪只覺得有一道天雷劈中了自己的腦袋,反反覆覆告訴自己銘塵只是一個替身,一個在外形上和泰瑞爾略有相似的男人,但此時此刻加速的心跳,變得渾濁的呼吸,以及快要將他燃燒成灰燼的體溫卻和那一年他偷偷注視泰瑞爾時候的自己近乎一模一樣。

    就像是回到了父親葬禮的那一天,就像是他躲藏在王宮裡注意到泰瑞爾的那一天。

    清晰且明確的心跳加速。

    不可能,這不可能。

    何鴻雪死死盯著懷裡似乎是又睡著了的男人,銘塵就是銘塵,無論是血液化驗還是其他各項身體檢查都表明銘塵僅僅是銘塵,不是其他什麼人,更不是泰瑞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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