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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你是在指責我嗎?」何文瀚難以置信地看了眼跟在他身後的老朋友,他冷冷一笑:「我以為你是個聰明的人,應該知道自己的手有多長,作為朋友我不會幹涉你的私事,我想作為我的朋友,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臉上的表情漸漸冷了下來,何文瀚甚至帶著幾分警告的沉聲道:「我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事情,就算是我的哥哥也不行!」

    更何況還是你?

    鄭博知道何文瀚想說的是什麼,他不了解何文瀚?他怎麼可能不了解這個和他一起長大的朋友,正因為太了解何文瀚他才知道何文瀚不顧生死去救銘塵意味著什麼。

    他大概……只是一時難以接受。

    亦或者是根本無法接受。

    「我是在擔心你!何文瀚,我從不奢求你給我一點點回應,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在你擔心銘塵的時候還有人在擔心你的安危!」一直藏在心裡的,憋著的話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

    鄭博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就算是跑上幾公里也不會喘成這樣,現在卻心跳的比跑上幾公里還要快。

    沒有得到任何預期的回應,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沒有驚訝也沒有驚喜,何文瀚給予的回應仍然是不停的往前走。

    「如果今天被綁架的人是我,你會像現在這樣不顧安危的去救我嗎?」看著何文瀚遠去的背影,鄭博背靠著牆壁綏綏跌坐在地上,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樣。

    刀割到了肉會疼,在沒有被刀子割傷之前「疼」這個概念存在於腦海里的只是一個比較特別的字,只有真正被刀子割傷那一刻才明白「疼」這個字的意味。

    就如同道理都懂,只有自己切身體會的時候才能理解。

    何文瀚可以等增援人員到了再一起去找銘塵,但他已經不想再失去那個男人,每一分每一秒都很寶貴,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請。

    不到面臨失去的時候不會懂得珍惜,不走到今天這一步,何文瀚也不知道銘塵對他那麼重要,重要到拋下一切不顧一切,只想儘快找到那個男人。

    「銘塵!」推開了一道又一道的門,穿過一個又一個的房間,喘著氣的何文瀚大聲呼喊著那個男人的名字,只有手機上顯示的銘塵的脈搏頻率能讓他稍微安心一些,雖然脈搏頻率不太穩定,但至少證明那個男人還活著。

    到底在哪裡?

    「你這傢伙到底在哪兒?怎麼搞的,脈搏跳動頻率怎麼越來越不正常了?」

    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穿過了眼前長長的走道,何文瀚在拐了一個彎以後終於看到了他想要找的男人。

    「銘塵----」

    透明的玻璃房裡灌滿了水,掙扎在裡面的男人仰著腦袋極力去呼吸漸漸被水淹沒的空氣,只怕再過上一會兒整個玻璃房裡都會被水淹沒。

    「該死的!」心臟驟然加快了跳動,像是要從喉嚨里跳出來一樣,何文瀚用力拉了拉玻璃房的門,門被鎖上了根本打不開。

    玻璃房裡的水越來越多,眼看著銘塵就快要堅持不住被水淹沒了頭顱,何文瀚毫不猶豫地掏出了槍對準玻璃房扣下扳機。

    砰砰砰的槍聲伴隨著玻璃破碎的聲響混雜在一起。如同海水傾瀉一般,玻璃房裡的水朝外面涌了出來,連帶著被關在玻璃房的男人一起沖了出來。

    被水衝到了一旁的何文瀚抹了把臉,兩三步就跑到了躺在地上渾身濕淋淋的男人身旁。

    「喂,銘塵,你沒事吧?」何文瀚連忙把濕透了的男人給抱到旁邊用力拍打著脊背,銘塵吐出了幾口水緊接著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慢慢清醒了過來,微微抬頭對上了何文瀚擔心的視線。

    「……我沒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銘塵望著何文瀚便露出了虛弱又安心的笑容,大難不死的男人無力的抱住了何文瀚,下巴擱在了何文瀚的肩膀上,儘管在極力平復心情卻難以掩飾聲音里的輕輕顫抖:「我以為我會死,我以為我真的會被淹死在這裡。」

    寬厚的手掌一下一下地順著男人的脊背,何文瀚親吻著銘塵冰涼的臉頰,溫柔的呢喃道:「我說過我會保護你就會保護你,好好的從一區來到十二區,回去的時候也要好好的,沒人能從我何文瀚這裡搶走我的人。」

    真是霸氣的宣言,希望回到一區以後你還能記住你今天的話,沒人能從你手裡搶走你的人,如果對方是你的親人呢?你還會這麼說嗎?

    是會妥協,還是放棄?

    銘塵淺淺一笑,任由何文瀚緊緊的抱著自己,仿佛是怕自己會突然消失一樣。

    趴在了何文瀚的背上,渾身無力半是昏迷的銘塵被何文瀚背出了地下室,鄭博已經在外面等著了,看到他們的時候視線一直停留在趴在何文瀚背上的銘塵身上。

    何鴻雪中了子彈已經被直升機率先帶走了,泰瑞爾雖然開了槍但並沒有要了何鴻雪的命,只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何鴻雪都得在家養傷了。

    同樣活下來的還有中了麻醉針的陳警官。泰瑞爾沒有下手殺死這個背叛了他的中年男人,陳警官死或者不死對泰瑞爾都沒有太大的意義,癌症晚期,陳警官也活不了多久了,生命最後的這段時間應該和家人度過。

    所謂冷血無情的特工之王,也並不是完完全全沒有感情。

    遠在一區的書房裡,聽到十二區傳來的最新消息的何文宣放下了他那一顆一直被吊著的心,何鴻雪雖然受了傷但沒有生命危險,何文瀚和鄭博完好無損,被綁架的銘塵除了精神虛弱需要休息以外也沒有什麼大的問題。

    問題只有一個,泰瑞爾不見了。

    整個地下室都搜索了一遍也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身影,就像是突然之間從人間蒸發了,明明那個男人還中了何鴻雪的麻醉彈。

    何文宣靜靜看著屏幕上已經趨於平穩的屬於銘塵的脈搏頻率,安心下來的眼神里殘留著一絲小小的不解和疑惑。

    被綁架後銘塵的脈搏頻率很平穩,非常的平穩。

    第七十六章 所有權(一)

    「何鴻雪傷勢穩定沒什麼大問題,銘塵有一些驚嚇過度,打了針以後現在還在睡覺,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他們的,等銘塵醒了我會讓他給你打電話,別擔心,啊!」

    掛斷了和何文宣的通話,何文瀚把手機裝好,端起放在一旁的粥碗輕輕推開了房門。

    「怎麼不在床上躺著休息?」何文瀚反手把門關上。

    剛剛在電話里還在「睡覺」的男人已經醒了,坐在靠窗的皮椅上望著窗外翻湧的雲海,銘塵醒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返回一區的飛機上了。

    聽到了何文瀚的聲音,銘塵回頭看著那個年輕男人朝自己慢慢走過來,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何文瀚把手裡的粥碗放在了小桌子上:「趁熱喝了吧。」

    「謝謝。」銘塵的聲音輕得像是窗外漂浮在空中的薄雲,他看起來氣色並不是很好,任何一個人經歷了差點被淹死的經歷以後都不會活蹦亂跳。

    眉宇間始終縈繞著淡淡的烏雲,銘塵雙手端起了粥碗,拿起湯匙喝了一口新鮮可口的海鮮粥,噴香的糯米在唇齒間釋放溫暖人心的原始香甜,他慢慢咀嚼著,慢慢吞咽,看起來既小心翼翼又透著緩慢的優雅。

    釋放柔弱的男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何文瀚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麼想,但他真的覺得銘塵生病虛弱的時候能把他的心融化了。

    單手撐著下巴,何文瀚就這麼一直盯著坐在他對面的男人看,直到銘塵抬眼小小地瞪了他一下。

    「幹嘛,我這麼看著你你不好意思了?你全身上下我哪兒沒看過,你要是覺得不好意思,你也可以一直盯著我看,嗯?」一邊說著,何文瀚炫耀似的拍了拍他那黑T恤都遮不住的結實胸肌,擠眉弄眼,看起來心情非常的好。

    這傢伙是吃了興奮劑還是酒喝多了?

    喝了兩口海鮮粥暖了暖胃,銘塵微微偏頭眼神專注地注視著何文瀚,直到輪到何文瀚被盯得受不了。

    「幹嘛,愛上我了?」某人嘚瑟地挑了挑眉。

    「說不上來什麼感覺。」銘塵淡淡笑了笑,他低頭用湯匙攪拌著碗裡的粥,冒著熱氣的海鮮粥散發著噴香的氣味。

    「因為失憶的關係,其實我並不太記得上一次吃安眠藥時候自己是什麼感覺,但是在地下室的時候……被關在玻璃房裡,眼看著水越來越多,從腳底蔓延至腰,從腰漸漸淹沒到下巴,那種感覺真的太糟糕了。」手裡攪拌著海鮮粥的銀色湯匙從手指間脫落了下來,銘塵輕輕嘆了口氣,用力閉上了眼睛。

    他閉著眼睛,聲音里還殘留著心有餘悸的微微顫抖:「我真的以為我會被淹死,空氣一點點從肺里消失……」

    「別想了。」何文瀚一把握住了銘塵瑟瑟發抖的肩膀,後者睜開了眼看著何文瀚,像一尊快要碎裂開的玻璃雕像,看得何文瀚莫名其妙的心臟收緊。

    還在對地下室里那一幕耿耿於懷的並不僅僅是銘塵,親眼看到銘塵差點被淹死的人還有何文瀚。

    上一次何文瀚看到的只有在重症病房裡生命垂危的銘塵,但是這一次,那個男人就在他的視線里,隔著一堵玻璃牆,仿佛隨時都會被死神給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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