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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何文瀚抓到了一個人。
外表看起來大概有五十六歲的樣子,灰白稀疏的頭髮乾枯黯淡,滿是皺紋的臉上有一雙渾濁的眼睛,充斥著恐懼與膽小,穿著一件破爛的雨衣抱著頭蹲著地上。
「是守墓人嗎?喂,你叫什麼名字?」嫌棄對方又髒又臭,何文瀚離得遠遠的,眉頭都皺成了遠處的山巒。
那老人雙手合十不停地朝何文瀚求饒,嘴裡嗚嗚嗚的。
鄭博上前查看了一會兒,回頭對眾人說道:「是個啞巴,舌頭被人割了,傷口很整齊,出手的人玩的一手好刀。」
放開了老人,鄭博說道:「我們不會殺你,就問你幾個幾個問題,你回答是就點頭,不是就搖頭,聽明白了沒?」
老人像只被雨淋濕了的老鼠一樣瑟縮著腦袋,滿臉驚恐地看著何鴻雪幾人不點頭也不搖頭,還是和剛才那樣嗚嗚嗚的求饒。
「不會還是個聾子把?」何文瀚皺了皺眉頭,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對準了老人的腦袋,「點頭我就開槍,搖頭我就放了你。」
老人嚇得直接跪在地上磕頭,何文瀚翻了個白眼把槍放了下來:「還真是個又聾又啞的廢物。」
「有人過來了。」何鴻雪看著遠處說了一句。
一個穿著雨衣的男人朝他們這邊跑了過來,一邊揮著手大聲喊這說明,隱隱約約大概是四個字:「不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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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重返十二區(四)
簡陋破爛的老舊房屋裡只有一張破破爛爛的沙發和幾把凳子,連個能讓人好好坐著的地方都沒有,住慣了好地方的幾個人寧願站著也不想坐下來。
「我這裡沒什麼、沒什麼好東西能招待你們的。」頭髮花白的男人看著何鴻雪他們身上與四周格格不入的西裝,大概是有一些緊張,他說話斷斷續續吞吞吐吐,但好歹是個沒有聾也沒有啞巴能說話的人,「你們、你們是來找泰瑞爾的?」
何文瀚問道:「你知道泰瑞爾?」
「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來這個地方,看你們的衣著打扮也不像是這裡的人,除了泰瑞爾,沒什麼理由會讓你們這樣尊貴的人到這樣一個早已經被人遺棄的地方來。」頭髮花白的男人看了看縮在角落裡的聾啞人,眼裡露出淡淡的傷感,說道,「我和他是這裡的守墓人,很多年以前,我們是孤兒院的老師。」
「他也是?」鄭博看了眼縮在角落裡的聾啞人,沉聲質問道,「我剛剛看了,他的舌頭是被人人為割掉的。」
「我們是在火災里倖存下來的人,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舌頭就已經被人割了,人也瘋了。」守墓人看起來十分傷感,「等哪一天我死了,就沒人能照顧他了,整個孤兒院裡的老師,只有我和他活了下來。」
「泰瑞爾有一個姐姐,她在哪兒?」何鴻雪沉聲質問道,他並沒有興趣聽這個守墓人去懷念過去。
守墓人搖了搖頭:「他是個孤兒,沒有……」
一把槍對準了守墓人的腦袋,何文瀚調侃的說道:「如果我在這裡廢了你的雙腿,你覺得你是會失血而死,還是病死,或者是餓死在這裡?」
一旁的銘塵安安靜靜的站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如果誰能給他一把乾乾淨淨的椅子就更好了。
「我只是、只是一個守墓人……」
「泰瑞爾已經死了,他有姐姐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你現在不告訴我們,很快就會有其他人過來,你現在不說是死,就算我們走了,下一波人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何鴻雪是一個很會說話的男人,幾句話下來守墓人臉上已經有了動搖的神色。
銘塵和其他人一樣望著守墓人,只是靜靜的看著,好像這裡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如果泰瑞爾死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背叛他,忘記曾經所許諾下的誓言。
就像是一顆核桃卡在了喉嚨里,守墓人張著嘴巴猶豫了半天以後才小心翼翼的低聲問道:「泰瑞爾真的死了嗎?」
「他涉嫌謀殺,已經被一區政府秘密處死。」何鴻雪的謊話張口就來,關鍵這人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格外有說服力。
「……他還是死了。」守墓人意味複雜的說了這麼一句話,背叛的城牆一旦有人推下第一塊磚,再小的缺口都會引發連鎖效應,銘塵看得出來守墓人已經開始動搖了。
「泰瑞爾的確有一個姐姐,但是那場大火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泰瑞爾和他的姐姐。」守墓人眼露悲傷,「真是一對苦命的姐弟。」
何文瀚不耐煩的說道:「先離開這裡,我可不想一直在這種又冷又臭的地方站著。」向旁邊的保鏢使了個眼色,「把他帶走。」
「等、等一下!」守墓人連忙說道。
「說了不會殺你就不會殺你,怕什麼?」
「還有他!」守墓人不想把聾啞老人一個人丟在這裡。
何文瀚嫌棄的嘖了一聲,何鴻雪還是讓人把兩個老人都帶回了他們的住所,就像何鴻雪說的那樣,除了他們意外也有其他人在找泰瑞爾,待在自己的地方要比待在外面安全得多。
回來以後何鴻雪倒是挺好心的給兩個老人吃上熱飯,看著兩個老人瘦骨嶙峋的樣子別說吃好了,估計平時連吃飽都難。
「冒昧問一句,為什麼你們會留下來做守墓人?」
正低頭吃飯的守墓人聽到聲音以後抬起頭來,最開始的時候守墓人就看到了銘塵,只是這個看起來優雅溫柔的男人一直都是安安靜靜的站在旁邊沒有開口講話,人看起來很溫柔,聲音也十分悅耳,讓他想起了曾經品嘗過的濃情可可。
「既然泰瑞爾已經死了,那這些話我現在也可以說出來了,是泰瑞爾命令我留下來做守墓人的,如果我離開了孤兒院廢墟就會親自殺了我 。」守墓人可憐的望著旁邊埋頭吃東西的聾啞人,渾濁蒼老的眼睛裡閃動著回憶過往的光,他的聲音沙啞的像是一台即將報廢的收音機。
「整個孤兒院的老師只剩下我和他,其他人都死在了那場火災里,那是泰瑞爾對這個地方的報復,他恨這裡,恨這裡所有的人。」
在第十二區的這棟嚴格把守又有防彈玻璃的小樓里,守墓人在憋了幾十年以後終於在泰瑞爾離開了這個世界之後,把埋葬了幾十年的過去說了出來。
自己經歷是一回事,聽別人講述自己的過去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時此刻從守墓人口中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不可能出現在泰瑞爾的耳朵里。
「泰瑞爾的母親是在監獄裡把他和他姐姐生下來的,他們是一對龍鳳胎,但是沒人知道他們的父親是誰,畢竟那是監獄,一個骯髒混亂的地方。」吃飽喝足了,守墓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真正步入暮年的老人,開始絮絮叨叨的回憶過去。
所幸泰瑞爾這麼一個腥風血雨的男人的過去,換做是其他隨便什麼阿貓阿狗,這裡可沒人願意聽一個垂暮之年的守墓人絮絮叨叨個沒完。
「母親病死在監獄裡以後,他們就被送到了孤兒院,這裡是十二區,就算政府在這裡建蓋了孤兒院收留了一批又一批的孤兒,這裡也是十二區。」守墓人不停重複著十二區的概念,任何罪惡的事情在這裡都是習以為常的。
「泰瑞爾的雙胞胎姐姐在孤兒院裡用盡她所有的力量保護了她的弟弟。」守墓人嘟囔著說道,「美貌也是一種罪過。」
何鴻雪我的:「孤兒院裡是不是有一個教堂?」
這個問題還是昨天夜裡銘塵從廢墟照片裡發現的線索。
守墓人點了點頭,用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何鴻雪,似乎很驚訝這個男人居然知道早就被燒毀幾十年的孤兒院裡還有一座教堂。
「我救治過他的姐姐,那個可憐的孩子……」守墓人哀傷的嘆道,「或許這就是他殺了其他人卻沒有殺我的原因,泰瑞爾的姐姐總是在教堂里祈求上天保佑,她是一個單純又善良的小女孩兒,但上天並沒有聽到她的祈求。」
「和總是開朗活潑的姐姐相比,泰瑞爾一直都是一個十分安靜的孩子,就算被其他孩子打野從沒有出聲。」原本就爬滿皺紋的額頭上因為皺眉而變成了一片年老的溝壑,守墓人回憶著過去繼續說道,「在十二區死人是很常見的事情,一開始孤兒院裡有小孩失蹤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失蹤的小孩有的被發現在湖裡,有的是從高牆上摔下去……」
「是泰瑞爾殺的?」鄭博問道。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但那些小孩無一例外都欺負過泰瑞爾,幾個小孩而已,孤兒院裡沒人會在意,這裡有那麼多那麼多的孤兒,直到後來開始有老師失蹤……」守墓人顫動著他那皺巴巴的嘴唇,「祈求上天並不能獲得拯救,只有自己才能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