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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沒有說話,銘塵只是一笑而過,出身這個世界最底層的銘塵比任何人都看得明白也看得開。
……
不是演奏大廳,甚至根本就不是什麼富麗堂皇的音樂殿堂。
「確定是這裡?」雙手抱在胸前,何文瀚仰著頭打量著面前位於城市郊區看起來格外簡陋的小咖啡館,木頭搭建的咖啡館外掛著一塊招牌,上面寫著三個字:木頭人。旁邊還有一個咖啡杯的標識。
「確定是這裡,地址不會錯的。」鄭博又確認了一邊地址,說道,「根據七區治安官給我的消息,木頭人咖啡館裡有一名鋼琴師和奧沙利文認識,每個月都會有人接這名鋼琴師到奧沙利文的地方進行演奏。」
「我們先進去。」何鴻雪大步走上前,其他人也隨即跟上。
銘塵抬頭看著咖啡館的招牌,手突然被人抓住,何文瀚一臉嫌棄地看著他:「發什麼呆呢,記得跟緊我們知道嗎?」說著就拉著銘塵跟了上去,一旁等著何文瀚的鄭博看了眼銘塵,隨後幾個人一起走進了咖啡館。
他們走進咖啡館的時候何鴻雪正在和一個人交談,大白天的咖啡館裡並沒有幾個客人,屋子裡有濃郁的咖啡香,混著泥土和木頭的天然芬芳,銘塵閉上眼睛緩緩吸了一口氣,一股慵懶而自由的味道,卻又隱隱藏著一股不被人覺察的淡淡菸絲兒味,粗暴而又凌厲。
「彈鋼琴。」還沒等銘塵他們過去,何鴻雪就折了回來,簡簡單單的說了三個字。
「啊?」何文瀚一臉不解,「彈什麼鋼琴?」
何鴻雪簡單解釋了一下,顯然並不是只有他們想透過咖啡館的鋼琴師接觸到奧沙利文,按照這裡的慣例,想要見到奧沙利文必須得先通過鋼琴師的考核,只有鋼琴彈得好,鋼琴師才會願意聯繫奧沙利文那邊,這個要求合情合理。
這個時候自然就該鄭博出手了,何鴻雪等三個人找了一個位子坐了下來,一開始和何鴻雪說話的咖啡師給他們三個人泡了一壺咖啡。
「你們不是第七區的人把。」拉了把到凳子過來,咖啡師很自然的在何鴻雪旁邊坐了下來,他微笑地看著何鴻雪等人的衣服袖子,感嘆道,「一顆袖扣都可以買下十個這樣的咖啡店了,我猜你們絕對是從前三區來的。」
「除了是咖啡師以外,我想你就是可以聯繫到奧沙利文的鋼琴師把?」銘塵看著有些書卷氣的年輕男子說道,「很漂亮的手指。」
格外看了銘塵一眼,鋼琴師笑著直接承認了:「猜對了也不能給你們開方便大門噢,畢竟如果我帶過去的人鋼琴彈得不好的話,奧沙利文可是會生氣的。」
這個時候鄭博已經坐在了小木屋咖啡館裡唯一的一架鋼琴前全神貫注的認真彈琴,鋼琴師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一邊給銘塵等人倒咖啡,一邊說道:「你們的朋友鋼琴彈得可真好,我敢打賭第七區沒有人的鋼琴技巧比得上他。」
何文瀚揚了揚下巴:「這麼說我們通過了?」
「抱歉,我沒辦法讓你們見奧沙利文。」鋼琴師給出了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
「這不可能,既然你都說他的鋼琴技巧比你們第七區任何一個人都好,也就是說他比你彈得還好,為什麼見不到奧沙利文?」何文瀚一臉的不滿,咄咄逼人的語氣並沒有把眼前這個小小的鋼琴師給嚇倒。
鋼琴師遺憾的說道:「這和技巧沒有關係,奧沙利文有他自己的欣賞口味,他彈得很好,但不是奧沙利文喜歡的類型。」
「或許你們可以換一個人試試。」鋼琴師突然笑著望向了銘塵,說了和銘塵剛才對他說過的一樣的話,「很漂亮的手指。」
何文瀚在一旁跟著起鬨:「沒準兒銘塵可以呢,親愛的,我也很久沒有聽你彈鋼琴了。」
何鴻雪只是喝著咖啡沒有說話。
如果不是今天何文瀚在車上的那番話,銘塵不會知道以前的「銘塵」鋼琴彈得並不怎麼樣,現在的很多行為可以用失憶去解釋,但是一個人突然之間鋼琴水準上升了不止一個等級,以何家人的精明就算不懷疑他也會多一個心眼兒。
就算「死後重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沒幾個人會相信,銘塵也不想讓何鴻雪他們對他產生過多的警惕心。
不管是何鴻雪還是何文瀚都不是普通人,這個時候在他們眼裡他只是一個軟弱無害的寵物,這種固有的態度會讓他們下意識的對他放鬆警惕,而一旦何鴻雪他們對他產生了懷疑,哪怕只要一點點,以他們的觀察力,只要認真起來就會漸漸發現他的不對勁。
反正他也想見一見奧沙利文,不如幫一幫何鴻雪他們算了。
第六十章 曾經的搭檔(二)
「如果把槍對準你的腦袋,你也不會帶我們去見奧沙利文嗎?」銘塵問道。他的話單從文字上看有威脅的意味,從銘塵嘴裡說出來卻顯得十分無害。
「你看,想要見奧沙利文的人那麼多,但我現在還好好的坐在這裡。」鋼琴師笑得很無奈,想必之前也有愚蠢的人試圖以武力解決問題,最後的結局怎麼樣不知道,但至少鋼琴師還完好無損的活著。
鋼琴師話音剛落,銘塵就繼續問道:「你們是情侶?」
鋼琴師先是楞了一下,眼裡閃過幾分複雜的情愫,有一些被人說中要害的害羞,也有一些無奈和遺憾,他微笑著搖了搖頭:「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鋼琴師……」
「普普通通的鋼琴師可不會被奧沙利文那樣的男人看上,他願意接見你給他推薦的鋼琴師,而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鋼琴師,這本身就是對彼此的一種了解和信任。我雖然不知道你在過去給他推薦了多少鋼琴師,但現在看來你仍然是他身邊唯一值得信任的鋼琴師。」
銘塵的一番話說得鋼琴師目瞪口呆。一旁的何文瀚揚起了一邊唇角就差吹口哨了,什麼時候這個男人的嘴皮子變得這麼厲害了。
何鴻雪也不說話,只是從剛才的默默品嘗咖啡到現在注視著銘塵和鋼琴師之間的談話。
「音樂是感情的一種抒發與寄託,讓我猜一猜,奧沙利文想要找的其實並不是鋼琴師,而是能夠讓他通過鋼琴回憶某種對他而言十分重要的情感。」銘塵微笑著問道:「我說的對不對?」
彈奏最後一個琴音,鄭博的鋼琴演奏就此結束。
餘音繞耳,他們卻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片刻之後,鋼琴師驀地笑了起來,也沒有說銘塵猜測的是對是錯,問道:「那你覺得,他所回憶的情感是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連鋼琴師自己都不知道,銘塵看出了鋼琴師眼裡對答案的渴望,他淺淺一笑,視線朝咖啡屋的某個方向望了過去。
一個男人站在那裡,左眼有一道明顯而又老舊的疤痕,比起在照片裡看到的更為英俊沉穩,僅僅是站在那裡不發一言,周身的氣勢仿佛連綿的山巒一般讓人無法忽略。
曾經的毀滅之王,奧沙利文。
嘴裡叼著一根抽了一半的香菸,奧沙利文淡淡掃了眼何文瀚等人,目光在銘塵身上稍作停留之後最終望向了何鴻雪,驀地扯出一絲殘酷的冷笑:「我這裡可沒有一區想要的東西。」
「泰瑞爾。」何鴻雪只說出了三個字。
鋼琴師的雙手彈奏出美妙的樂章,舒緩的旋律中流露出淡淡地憂傷,冥想的柔情,悲傷的詠誦,孤獨的旅人,是寒冬雪夜裡的一輪明亮月光,孤高清冷,獨自詠嘆著他人所讀不懂的慢慢傾訴。
奧沙利文閉上眼睛靜心傾聽來自鋼琴師的演奏,仿佛在品味著樂曲中所流淌出來的每一個情緒,須臾,他緩緩睜開了眼睛,語氣冷淡:「我已經八年多沒見過哪個該死的混蛋了,你們來找我也沒用。」
「泰瑞爾自從屠殺了布萊克家族上百人以後已經失蹤好幾個月了,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他很可能已經死了。」鄭博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邊觀察著奧沙利文臉上的神情,然而讓他感到失望的是奧沙利文看起來沒什麼反應。
這些頂級特工都曾經經過專業訓練,控制臉上表情的能力比影帝影后還要厲害。
「既然人都已經死了,你們來找我做什麼?」拿出火柴點燃了一根香菸,奧沙利文狠狠抽了一口,他緩緩吐出白白的煙霧,視線穿過瀰漫的白霧落在了斜對面一言不發專心聆聽眾人講話的銘塵身上。
何鴻雪看起來不是一個喜歡絮絮叨叨的人,每次開口都是開門見山直接說重點:「你和泰瑞爾做搭檔那麼多年,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泰瑞爾並不是一個人,他有一個姐姐,還活著。」
奧沙利文沒有立刻回話,何鴻雪把一個牛皮紙袋推到了奧沙利文的面前:「你可以打開看一看。」
低頭瞥了眼文件袋,奧沙利文嘴裡叼著煙,雙手解開文件袋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把文件袋還給了何鴻雪,這一次他總算有點興趣了:「你們從哪裡拿來的?」
「我們可以做一個簡單的交易。」何鴻雪可沒那麼慷慨大方,奧沙利文想要知道這文件是從哪裡來的,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你給我想要的,我給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