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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29:25 作者: 萬滅之殤
    用力閉了閉眼睛,銘塵站在書房門外抬手輕輕敲了敲,何鴻雪今天早上回來了。

    門內很快響起何鴻雪的聲音,簡簡單單的只有一個字「進」,乾淨利落,像一把磨得鋒利的到劈砍而下。

    銘塵緩緩把門推開,走進去的時候只是把門虛掩著沒有徹底關起來,何鴻雪就坐在書架旁的書桌後,腰杆挺直微低著頭,手裡握著一把筆桿子飛快的在文件上進行批改。

    何鴻雪和他很像,一樣的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一樣的自私狠辣,一樣的不擇手段。

    在他打量並猜測對方的時候,何鴻雪有沒有和他做著一樣的事情?

    有沒有漸漸發現死而復生的銘塵和以前的不一樣?

    「不管你是因為什麼出手打了小布萊克,在小布萊克的地盤上當眾出手打了當天的主人不是一個寵物應該有的行為。」何鴻雪一邊說著,手裡的鋼筆落下沙沙沙的聲響,書房的窗戶拉起了窗簾,只有一縷微弱的光斜射進來打在了何鴻雪黑亮的頭髮上。

    鋼筆在白紙上拉下一個乾淨利落的尾巴,沙沙聲停了,何鴻雪把玩這手裡的鋼筆,抬起頭來望向了銘塵:「過來。」

    「又是懲罰嗎?」銘塵驀地笑了一下,人還是朝何鴻雪走了過去。

    沒有回答銘塵的話,何鴻雪拉扯自己的深灰色領帶,骨節分明的手指透著一股凌厲的寒氣,「上一次的懲罰大概嚇到你了,這一次不會了。」

    手臂緩慢地將書桌上的文件推到了一旁,何鴻雪淺淺一笑:「我有快一個月沒碰你了。」

    ……

    每天早上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是屬於何文宣和何鴻雪的單獨會議,分開兩地的時候兩兄弟會在書房裡進行視頻會議,在何家的時候何文宣都會在早上去書房找何鴻雪,今天也是一樣。

    或許,也有一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第一眼看到書房的門虛掩著,何文宣就知道書房裡肯定還有除了何鴻雪以外的人,走到了門口正準備敲門的時候,一些奇怪的聲音從虛掩的門內傳了出來,暗啞低沉,像是拉緊了的大提琴琴弦。

    「夠了……」

    清晨的陽光溫暖和煦,何文宣卻又一種自己身處盛夏夜的幻覺,每一個毛細孔都被悶熱的氣流所灌注,漆黑一片的夜晚裡藏在詭秘森林裡的迷路人在呻吟哭泣,喉嚨似是有猛火在灼燒,干啞得厲害。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里藏著艱難地忍耐,但很快又被撞擊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聲聲絕望的哭泣與哀求。

    背靠在牆壁上,何文宣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因為過度用力閉眼而微微顫抖,著其實不是他第一次在書房外面聽到何鴻雪和銘塵的聲音,也不是第一次聽到那個男人低泣著的可憐的求饒聲。

    昨天晚上的時候,何文宣還在聽銘塵給他特別錄製的MP3,那個男人低沉而磁性的嗓音仿佛是一個歷經滄桑的吟遊詩人,每一次惡低吟淺唱都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故事,仿佛銘塵就在他的身邊,湊在他的耳邊,還帶著特有的體溫與氣息。

    他想親吻銘塵長長的眼尾,像脫掉那個男人的衣服將乾淨的溫水灑在銘塵身上,想用柔軟的毛巾擦拭銘塵濕淋淋的頭髮,想看著對方對他笑,想抱著那個男人……

    「哈啊----」

    悽厲的顫音,像斷了弦的小提琴,像亂了琴鍵的鋼琴,像折斷的樹枝。

    他的腳底像是生了根,枝葉纏繞突然走不動了。

    書房裡一片寂靜,突然一下子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就像是耳朵的開關被人給關上了。

    這算是什麼懲罰?

    頭腦一片空白的男人緩慢而小心翼翼的呼吸著,身體就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完全失去了控制,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和腳趾,靈魂出竅一樣只剩下呼吸的本能。

    並不僅僅是他而已。

    慢慢睜開了眼睛,地點已經從書桌轉移到了黑色鏤空書架後的軟墊上,身下不再是硬邦邦的書桌,而是軟軟的墊子。

    何鴻雪趴在他的身上,胸膛與後背緩慢地起伏,和他一樣,正在慢慢平復劇烈運動過後所帶來的氧氣缺乏。

    上一次被弄得這麼悽慘是什麼時候?不是很何文宣,何文宣是個在床上很溫柔體貼的男人,記憶里應該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了。

    一次任性的任務,生氣的導師,破爛的閣樓里散發著霉臭味,炎熱的高溫,讓他哭喊求饒的慘痛經歷,整整兩天兩夜的高溫不退,那個一臉生氣卻又無奈愧疚的導師,就坐在他的床邊看著他,說一些自以為幽默的話。

    自從重生以後就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越來越多的回憶起他的導師,真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何文宣就在外面。」何鴻雪湊在他的耳邊,「在外面聽著我們兩個人所做的事情,聽著我是怎麼讓你又哭又喊的,但是他不會進來,永遠都不會。」

    「你知道是為什麼嗎?」何鴻雪輕聲問道。

    銘塵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也不大想回答何鴻雪的無聊問題,即使答案非常簡單。

    「何文宣保護不了你,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手指輕輕抹去了銘塵殘留在眼角下的淚痕,何鴻雪沉聲道,「就算我當著他的面做剛才的事情,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

    何鴻雪湊在銘塵耳邊低語道:「不要試圖調撥我們兄弟之間的關係。」

    這是一句警告。

    「或許下一次的懲罰就沒有這麼簡單了。」

    從軟墊上起來,何鴻雪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回到了原本的書桌後,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了敲門聲,何文宣進來了,那個男人果然一直都在門外。

    躺在軟墊上,銘塵透過鏤空的書架望著隔壁正在向何鴻雪匯報工作的何文宣,斯文乾淨,儒雅英俊。

    有那麼一瞬間,大概只是那麼一會兒,他還是會有一些遺憾和失落的。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

    第五十八章 你屬於我(二)

    「要出遠門?」何文瀚現實愣了一下,隨後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那銘塵怎麼辦,哥,你總不能帶著那麼大一個拖油瓶到處跑吧,不如把他交給我看著,我保證不會恐嚇他也不會傷他一根頭髮。」

    「你就這點小心思了。」何鴻雪瞥了何文瀚一眼,他這個弟弟總是喜歡欺負銘塵,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管是他還是何文宣其實心裡都明白何文瀚對銘塵一直很喜歡,不停的欺負那個男人只是在幼稚而粗暴的想要得到銘塵真正的注視。

    他們知道,但他們從不明說。

    以前的銘塵總是排斥何文瀚,何文瀚一次次的使用極端的手法來逼迫那個男人,越是那樣銘塵就越是排斥和厭惡,這種情感關係早晚都會毀了兩個人,而最先崩潰的必然是還承受著其他壓力的銘塵。

    何文瀚對銘塵態度的轉折點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大概是在C城何文瀚把銘塵弄暈了那一次,一層薄薄的窗戶紙被捅破了一樣,站在窗外始終看不清屋子裡的何文瀚終於得以看清他和銘塵之間的虐戀情深。

    這個霸道又狂妄的男人有著強烈的占有欲,看似危險貪婪的同時又極為容易滿足,只需要銘塵給何文瀚一點點回應,嘗到了甜頭的何文瀚就如同追逐獵物的獵豹一樣緊追不捨。

    「你和我一起去。」何鴻雪說道。

    何文瀚頓時嘖了一聲,皺著眉頭不滿的說道:「那銘塵怎麼辦,還是把那個男人丟給何文宣看著?」

    「銘塵和我們一起走。」何鴻雪抬起頭就看到何文瀚那張準備要笑得臉,他又補充了一句,「既然你嫌棄他是拖油瓶,我會自己看著的。」

    話是這麼說,就你對銘塵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到時候還不是得交給我看著,何文瀚揚起了唇角,問道:「什麼事情還得勞煩我們兩個人親自出馬?」

    「小布萊克和鄭博那邊都傳來了消息,泰瑞爾手裡有一份反叛黨的名單和詳細資料,如果我們可以拿到那份資料。」何鴻雪微微眯了眯眼睛,冰冷的眼裡似是閃過一道刀光,嘴角向上勾抹一絲志在必得的淺笑,「就等於掌控了那些人的弱點,這是一把對抗皇室的好武器。」

    ……

    一雙乾淨的赤足踩在舒適的涼蓆上,靠在窗戶旁吹著空調的男人悠然自得的把玩這手裡的手機,鑑於何鴻雪那所謂的懲罰,銘塵這兩天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間裡沒怎麼到處走動。

    手指按下了刪除鍵,小布萊克發來的信息被一鍵刪除。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

    「你有名字嗎?」銘塵突然開口問道。

    房間裡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瘦弱的小女孩兒,短短的頭髮大大的眼睛,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精明的野小子。

    這是何文瀚送給銘塵的小特工,準確的來講是一個連特工大門都沒有摸到邊的小玩具,正跪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小女孩聽到銘塵的話以後立刻挺直了腰背,緊張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折斷了一樣,一板一眼的認真回答:「瘦猴子,先生。」

    瘦猴子,這算是什麼名字?

    「我在十二區的時候,他們管我叫小雜種。」手機丟到了一邊,銘塵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跪在地上的小女孩兒,的確瘦的像只小猴子,他簡單的比劃著名說道,「後來在吃飯的時候我用一雙筷子戳穿了他的眼睛,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管我叫小雜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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