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2023-08-30 03:36:37 作者: 喜酌
    一把挽住對方手臂,鼻息之中是過肺後的菸草味,不知道對方抽什麼牌子的香菸,竟然能嗅到薄荷的清亮,冥冥之中有天意,一向討厭男人吸菸的馮韻不覺得這味道難聞,她還沒看清對方的面孔便小聲哀求對方,「幫幫忙。」

    還好,薛連晤扭過來的五官英氣逼人,他渾身上下都那麼完美,就連他正在夾著香菸的手指都性感至極。

    不僅如此,他還是個善良親切的紳士。

    當天,英俊多金的薛連晤不僅替中學畢業便輟學打工的馮小姐解圍,向人謊稱對方是自己的女伴,酒會未散便邀請她出去散心,一起去太平山看夜景。

    上山的路有諸多雜草,他唯恐馮韻鞋跟傾倒弄傷自己,還特意吩咐司機靠邊停車,在店內購入一雙好走路的球鞋拎住帶走。

    交換聯繫方式後,源源不斷的名牌禮物像雪花紛至而來。

    每一次薛連晤帶她出去約會,都要選貴价餐廳配一大捧嬌艷欲滴的玫瑰。

    就這樣,同齡男生再陽光也難入她的法眼,馮韻和從薊城赴港做生意的青年才俊薛連晤就此展開熱戀。

    她從父母擁擠的劏房搬出,住進了由男友為她租下的海景房,每天一睜眼就是對住鏡子裝扮自己,然後拿著薛連晤的卡去中環購物,一周工作有五天都要請假,老闆電話責問,她乾脆用粗口辭職。

    好景不長,扮演富太的遊戲不到一年,她發現自己的男友開始頻繁往返薊城籌備婚禮。

    婚禮盛大,中西結合,但令人羨慕的女主角,並不是她。

    不僅如此,對峙那晚,薛連晤裹著白色的浴巾從浴室赤腳走出,看到她對著茶几上那一沓婚紗照哭泣時連一句抱歉都沒有。

    在馮韻質問他為什麼要娶別人時,他輕描淡寫地列舉了十幾項未婚妻一家能給他帶來的投資價值。

    對方是生意聯姻的最佳人選,獨女,母親早已過世,父親雖然強悍,但畢竟年邁固執,借婚姻合作,薛連晤以退為進,終有一日取得對方的信任,以蛇吞象。

    至於馮韻的父母,不過是數十年如一日住在出租屋的士司機與全職主婦,家中除了時不時變賣奢侈品貼補家用的馮韻,還有三個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全都是討吃鬼。

    從一開始,薛連晤給她的定位就是自己在港城的女人。

    像她這樣的女人,他在各處大約還有許多。唯獨不一樣的是,面對薛連晤的冷漠,當下,馮韻收起眼淚,擠出諂媚的笑容,扔掉了那一沓男友的結婚照。

    她年幼時早已經決定不會再過父母那樣的生活,遇到薛連晤後,又因為貪戀錢財主動放棄了自己在職業上打拼的能力,一步錯步步錯,她自認已經沒有資格再與社會上的更年輕的勞動力競爭,於是最好的路就是與其他愛慕虛榮的女人一起競爭薛連晤。

    之後的事不難預料,馮韻處心積慮從港城跟到了薊城,為了有朝一日成為薛連晤的最優選,她亦然決定離開家鄉,拋棄父母同胞,為薛連晤學習怎麼樣做個合格的情人。

    薛連晤的妻子李淑蘭懷孕那年,她也開始想盡辦法讓薛連晤同意自己生子。

    好在李淑蘭第一胎是個女孩,又因為難產元氣大傷,她後幾年才有機會生下薛京。

    但耗費了整整十幾年青春,她以為的母憑子貴的「躍級」並沒有發生,所以,她再次將憤恨的目光投向了總是在聚光燈下挽著薛連晤的李淑蘭。而薛連晤那階段竟然藉口忙於海外市場,頻繁出差,對兩人之間的摩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在這場女人的爭鬥中完全隱身。

    他大約也漸漸厭煩了這種拉鋸戰,開始不接馮韻的電話,就連他的秘書也對她的追問多加搪塞。

    最後一次馮韻和李淑蘭對峙是在李淑蘭郊外的一所別墅,馮韻特意帶著孩子一起登門,就是為了用兒子的存在刺激對方。

    可是無論她怎樣出言不遜,李淑蘭坐在沙發上,面無表情,眼如魚目,只是一直在重複一句話,那就是她們李家的女兒在世一天永遠不會離婚。

    那是她父親臨終前對她的囑託,她從未忤逆過家庭。

    她也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女兒成為沒有爸爸的孩子,像薛京一樣。

    兩人之中畢竟還是馮韻年紀輕,她重拳錘在棉花上,氣急敗壞,乾脆冷笑著將孩子往李淑蘭的方向狠狠一推道:「好啊,你裝活佛是吧,你這麼善良大度,不如把我兒子也一起養了。我兒子難道不可憐嗎?這麼多年,每到過年過節你們母女倆都霸占著薛連晤,他長這麼才見過幾次爸爸?幼兒園的小孩子都喊他是私生子啊!」

    吼完李淑蘭,馮韻又對著薛京說:「見到你爸告訴他我等不及,這件事他必須給我個結果,如果他不肯離婚,就不要再把你送回來給我!」

    「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叫他不要再找我!」

    馮韻扔下薛京便搭乘航班飛到國外度假,以為亮出最後一張底牌便萬無一失,她知道李淑蘭是大家閨秀,不會像她一樣使用下三濫的招數,她只需等待李淑蘭的「大度」耗盡,和薛連晤撕破臉皮,自己坐享漁翁之利。

    可等來等去,她只等到新聞上關於李家別墅煤氣爆炸造成人員傷亡的消息。

    李淑蘭決定打開煤氣的那天窗外正下著大雪,沒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也許是腦中的弦突然繃斷,又或許早就深思熟慮。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