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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30 03:36:37 作者: 喜酌
別想太多,這只是普通鄰居間的友好往來。
第29章 我們這種人和你
不知何時,天上的小雪突然停了。
太陽還未升起,周邊的黑瓦黃磚濕漉漉的,被白亮的月色籠罩著,有種水墨畫剛下筆的潤澤。
薛京下車時哈月還沒出門,等到哈月站在他家門口探進半顆腦袋時,薛京已經摘掉口罩,在屋內開始用流水和消毒洗手液清洗雙手。
薛京租下的平房與哈月家的格局一樣。
可是同一種房型,主人不同,便不全是同一種髒亂差的模樣。
哈月家裡很難保持乾淨,動物的糞便,食物殘渣,再加上廚房的油漬,無論多麼頻繁地擦洗,總是會在各種角落留存厚厚的髒污。
再加上趙春妮經常在院子裡積攢飲料瓶和紙箱,這些雜物成了老鼠的遊樂場,無論放多少粘鼠板,偶爾還是會在院子裡見到幾隻漏網之魚。
可是薛京這間屋子,簡單得重裝過,乾淨得像是返璞歸真的民宿。
小院的角落裡安置著可以觀火的戶外爐,白色天幕下,除了成捆的木材外,戶外餐桌上還擺放著成套的茶具。
至於屋內,只從窗戶看了一眼,哈月就瞥見了薛京的餐桌上擺放著幾株用於被觀賞的梅枝。
她家在餐桌上放抹布牙籤抽紙和所有已經拆封,但還沒有吃完的食品,連吃飯時放碗筷都要用擠的,但薛京的家裡,空曠且美觀,用來吃飯的地方竟然擺著水切植物。
兩門之隔,但這裡的感覺和審美,都很時髦,也很薛京。
心口被刺了一下,就如同以前戀愛時,她發現薛京吃酸奶從來不舔酸奶蓋一樣。他們生活在一個世界,但即便是住了對門,也像是平行時空,中間總是隔著些看不到的介質。
這種看得到卻摸不到的東西讓她不太舒服。
手裡的保溫桶不輕,哈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沾滿泥水的膠質雨鞋,不大情願地往院子裡走了兩步,「餵」一聲,伸手朝著屋內的方向遞了一下,可薛京不接,他皺了下眉,似乎很不滿意她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聲音有些啞,就敞著門站在屋內和她講話:「你走近點,我聽不到你說話。」
哈月翻個白眼,心想送個飯有什麼好說的,人不動,只是用很大的聲音接著吼:「我說你接一下保溫桶。我就不進去了。」
「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她熬了一夜現在要回家補覺,因為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還因為她有點害怕在這樣的夜色中,薛京看起來那麼像塊可口的小點心,她嘴裡可能又重新長出了甜牙。
但這些理由是不能宣之於口的,所以她不耐煩地說:「我踩了一腳泥。」他家裡又剛好鋪著見不得水的實木地板。
薛京聞言彎腰,從鞋櫃裡取出一雙女士拖鞋,對準她的位置擺在地上。
再張嘴,她還是推脫,「我不能久留,擔心豬跑出來。」
薛京眼神越過她往對面看了一下,「我看到你剛才拿鐵鏈把大門鎖了。」
啊,是的,因為擔心母親神志不清時到處遊蕩,她現在習慣一出遠門就把大門反鎖,就算是幾分鐘也不敢怠慢。
看到哈月還是不動,全身都在表現心有忌憚,薛京的眉眼也透出些許倦意,他口吻直白,「哈月,醫院椅子坐起來沒有那麼舒服,這會兒又冷,胃裡還餓,你如果是擔心那件事,可以放心,我現在很累了。」
「真的。」
「小雨也算是你關心的人吧,金子說你們平常很要好。你不是也想了解一下她情況到底怎樣嗎?我吃著飯跟你講,好嗎?」
「站風口挺難受的。」
話說到這個程度上,哈月騎虎難下,只有乖乖走過來就範。
身體剛行至屋檐下,手裡的保溫桶被薛京接走,連同她肩膀上披著的羽絨,也被他伸手掛在玄關的次淨衣區。
哈月低著頭在門墊上換鞋,視線落在薛京的腳腕處,皺了下眉,她看到他長褲下一閃而過的腳腕處有些新舊交疊的小傷,再往旁邊瞥了一眼,果然,鞋櫃內多數運動鞋都是嬌貴的淺色。
剛才心裡那根毛刺又融成了綿綿的酸軟,因為她知道,薛京肯定是穿著這些貴价的球鞋被她的鵝咬了,估計還不止一次。
薛京這個審美極好的薊城人哪會知道,鵝除了會把高大的人類看扁外,還尤其厭惡兩足怪穿白色的鞋子。
不過沒關係,今年的鵝也吃的差不多了,來年春天薛京一定不會在停留在這裡。
薛京走到餐桌旁,打開保溫桶,看到第一層紅燒鵝肉時楞了一下,睫毛低垂,再揭開一層,是幾樣家常的醬菜,而最下層竟然是滿滿一碗杏仁粥。
他沒想到哈月給他送的食物是現做的,剛才見到哈月手裡拎著保溫桶,他還以為是內里是速凍水餃蒸包之類半成品。
畢業季同居時薛京為了表現自己經常和她搶著用廚房,同居那幾十天裡,他大約照著食譜書上變著花樣給哈月帶了十幾種三明治當早餐,牛油果都能改刀成愛心,但再難的炒菜屬實需要刷熟練度,所以晚上他們一直是在外面吃。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哈月親手做的飯菜。
燒可能早退了吧,反正這會兒他的嗓子也不癢了,整個人跟吃了違禁藥一樣神清氣爽,只要哈月一句話,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到醫院熬個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