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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12:03 作者: 長安十年
「這我當然知道,守6個小時就可以回去休息兩天,也值了,忍忍吧。」
林新縮著身子側躺在車廂里,一路顛簸,很久過後,車內沒一點聲音了,他才坐起身,四處望去。
這是上次Deputi綁架他的地方,應該是他的私人別墅,現在已經廢棄,喬抑聲大概安排了人日夜在這裡看守,嚴密得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林新從來不知道Deputi已經被捉了,他還為蘇遠,為自己,甚至為喬抑聲擔心,上回開口求他保護蘇遠,喬抑聲也沒答應。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事情不清楚,也不明白喬抑聲這樣做是什麼用意。
這裡雖然監守嚴密,但人力都集中在外圍,林新躲了幾個黑人,看到有人從地下室出來,等他走得遠了,才順著牆一路拐過去,也進了地下室。
第二道門前正是那兩個黑人看守,林新在邊上徘徊半天,他們吃了午飯,似乎覺得無趣,摸出一副牌,打了一陣子,其中一個嚷嚷著去了廁所,另一個就有些懈怠,倚著柱子閉目養神。
林新輕悄悄繞過黑人,進了門。
內里的通道很深很長,而且黑漆漆一片,林新只能摸索著前進,也不敢用微弱的手機光照向路面。
走到盡頭,隔著鐵柵欄,林新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透著腐敗渾濁,他往裡頭看過去,半天才回過神,手掩著口鼻,慢慢蹲下去,心裡頭翻江倒海,也說不出一個字。
即使Deputi曾經把他弄得很慘,也還算人道,沒什麼出格過激的行為,大不了就是要他一條命,從沒有變著法子折磨他的意思。
但是現在,Deputi本人被豎直架起來,腳離了地面,僅靠兩隻手懸吊著支撐重力,後面整塊不是牆,是類似烙鐵的通電板,還在發出「滋滋」的聲響,似乎只要他懈怠一下,身體放鬆了靠過去,就會被燙得血肉模糊,林新這個角度,隱隱能看到他的小半個後背,已經結了一層又一層痂,血水也乾涸了,凝固在上頭,任誰也看不下去。
更可怖的是,Deputi的身體,似乎從腳開始,肉就一塊塊被剮去了,有的地方可見森森白骨,現在已經蔓延至小腿,可他尚有一口氣在,舌頭沒有了,想死都不能。
林新雙肩發顫,身體一時沒撐住,跪坐到地上,「撲通」一聲,Deputi聽到聲響,慢慢睜開眼,他本來也只有三十多歲,風度翩翩,臉是極好看的,甚至跟喬抑聲有幾分相似,就算有點風霜,骨子裡也洋溢著上流社會的貴族氣質,傲慢或者不屑一顧。但是現在,他像個垂暮之年的老者,緩緩睜開昏黃渾濁的眼,望了林新一眼,可能看了半天,才想起他是誰,不過已經做不起任何表情,現在對他來說,就連臉部的任何細微變化反應,對身體都是極大的負擔。
如果林新手上有槍,現在一定忍不住送他上路了。有時候死亡是件極其簡單容易的事,死而不得才最可怕。
喬抑聲不是劊子手,但他比劊子手更讓人心膽俱裂。
林新看他最終堅持不住,慢慢向後面的電烙鐵靠過去,直到這邊都能聞到一股焦臭味,他才突然驚醒一般,掙扎了兩下,皮肉都要被揭下一層。
大概每天總有那麼幾次,人一懈怠,就要吃這種苦頭,不過顯然電流還不夠大,不至於把他弄死,一遍遍折磨更揪心。
林新離開的時候,滿腦子都是Deputi最後看他的眼神,沒有怨憤嫉恨或者仇視,只是一種瀕臨死亡的絕望跟從容安靜。
他想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喬抑聲,每一次他看這個人,覺得已經接近全貌了,其實不過是冰山一角。
快步離開地下室,小心翼翼重新回到車上,下午3點左右,那兩人又上了車,載著林新離開,果然先回莊園,大概是要跟上頭交差。他趁著這個空檔離開后座,若無其事上樓,進了臥室。
喬抑聲回來的時候,林新正倚在沙發上看書,陽光很好,接近傍晚還隱隱有些餘暉。
喬抑聲走過去,躺在林新腿上,側過身,頭埋在他腰間,手也在周圍輕輕揉捏。
林新一手拿著書,另一隻手停下來,擱在他發間,慢慢細緻地撥弄。
直到喬抑聲握住他的手,放在唇邊挨個輕吻光潔修長的手指,突然說:
「指甲長了,我給你修修。」說完就從抽屜里翻出指甲剪,把林新的手抓過去,小心翼翼按住了就要剪。
林新一驚,下意識躲閃,他眼前喬抑聲的形象開始扭曲,好像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瞭若指掌,溫存和善的偽面具撕開了就真相畢露,林新瞬間站起身,腦袋還「嗡嗡」作響,低眼看了一下,雙手完好,回過神來,喬抑聲正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