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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12:03 作者: 長安十年
    掌心貼著他,有了一層親密,好像接下來的事就理所當然了。

    孫尉捶了半天玻璃,累得很,直接把頭往門上磕,一下一下的,尹歷撫過去,手按在玻璃上,皺著眉:

    「別磕了,你怎麼傻成這樣。」

    孫尉半天才停下來,望過去。

    尹歷突然認真問他:

    「尼采說過,當你長久看向深淵的時候,深淵也會回望你。是不是這樣?」

    孫尉笑了:

    「你也該知道,尼采是個瘋子,你跟他一樣瘋。」

    說完就逕自走到花灑下頭,不再理他,背過身自顧自繼續沖洗,也不再鬧著要出來。

    孫尉被蒸汽熏得越發燥熱,頭重腳輕,悶得很,就快要站不住。最後被尹歷抱出來,輕輕放在床上的時候,全身通透里泛著紅,已經閉了眼,不省人事。

    一場突如其來的強迫情事,做到最後,孫尉早沒了力氣,軟綿綿一團,更不要說起身抵抗他。

    尹歷折騰到後來,細細密密地親他,從頭到腳,孫尉疲憊到極致,就閉上眼,一切由著他。

    這些天實在太累,最後一點體力也在床上用盡了,孫尉睡過去,尹歷用被子將兩人重新裹好,把他抱在懷裡,輕輕拍撫他的後背,像對待不足月的嬰兒一樣,想他睡得更安穩一些。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尹歷就下床,親自到廚房,吩咐下去,準備一些清粥,用蜂蜜拌了,又做了幾碟特色小菜,想他小時候就愛吃甜食,不知道現在這個口味變了沒有。

    尹歷離開沒多久,孫尉也醒過來,室內溫度打得很高。他掀開被子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赤/裸,每一處都布了吻痕,剛坐起來,□就難堪地一陣陣酸疼。

    好在不冷,孫尉四處打量,自己的衣物早不知所蹤,所幸地上還有一件睡袍,他趕緊撿起來披上,把腰帶繫緊了。

    孫尉拉開幕簾,這個房間外頭是個挺大的露台,下面的地界比較偏僻,幾乎沒什麼人守著。幸運的話,繞到遠處那片林子裡,一時半刻也很難被揪出來。

    他走過去,從衣櫥里翻出兩個大枕頭,塞在被子裡頭,捂嚴實了,然後拉開門,走到露台上。外頭很冷,他就穿了一件睡袍,忍不住打個寒噤,把頭往下探。露台底下有一截水管,一直延伸到一樓的窗邊,孫尉咬了牙,翻過欄杆,手抱住水管,一點點下移。

    水管太滑,他已經支撐不住,本來想踩著一樓窗台跳到平地上的,又怕窗邊有人,看到他的行蹤。猶豫之下,手沒抓穩,滾到平地上的時候,右腳已經動彈不得,疼到了極點。

    孫尉這時候已經沒有別的想法,只念著快點離開這裡。

    他想到尹歷,渾身就冷到恨不得蜷起來。雖然曾經隻身在外幾年,日子也過得艱苦,常常想家,但從來沒有一回像這樣,被恐懼驚愕占據得滿滿的,甚至最後,心灰意冷,想著就算死,也要爬回去,葬在自家祖墳里,不要在這荒郊野外,被弄得屍骨無存。

    他曉得尹歷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角色,很快一個念頭閃過,覺得自家的股份,極有可能跟他有關,原本有能力做這件事的人就不多。

    尹歷把他弄到這個地方,更像是要把人挾持了跟他叔伯父親談判。昨晚上一番羞辱還是其次,大概興致來了,顧不了許多,抓著一個泄洩慾,也是常事。

    這樣一想,他寧願死了,也不要呆在這兒,拖累家裡。

    孫尉勉強爬起來,右腳扭傷了,看樣子挺嚴重,很快紅腫起來。

    他只得拖著一隻腿,四處警惕,奮力隱進了前面一片紅樹林裡。

    走了半天,確定自己大概遠離了尹歷的眼線,才稍微放下懸著的心。

    初冬,枝葉上都沾了一層薄霜,呼一口氣,就是幾圈淡淡的白霧。孫尉在外面待久了,自然受不住,臉凍得通紅,蹲下來把自己抱緊,頭埋進臂彎里,不遠處是一灣小湖,吹著湖風,更冷得發抖。

    這時候就算逃出了莊園,也沒有車經過,他不太識路,想離開比登天還難,要是不小心碰到尹歷的眼線,被逮回去,更不曉得要怎麼折騰。

    孫尉勉強伸出手,五指已經凍得活脫脫一副熊掌的模樣,再觸摸腫起的腳踝,實在談不上哪樣更好一些。

    他倚著一棵樹樁,漸漸沒了精力,咳嗽幾聲,就要昏睡過去。

    後背忽然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舔過,他回頭,居然看到一隻英國古牧,眼睛本來就小,腦袋上毛髮又太長,一大片垂下來,硬是遮了大半,伸著長舌頭向他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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