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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8:12:03 作者: 長安十年
    這時候被隱去的疑問又浮上來:雖然同喬抑聲接觸了一段日子,卻還不清楚他的身份。

    他不說,林新也不好刻意去問,只覺得這個朋友值得結交。

    午餐很簡單,牛排紅酒,但製作流程顯然費了一番心思,林新問:

    「你從哪裡請來的師傅?簡單的菜式卻極有味道。」

    喬抑聲把剛烘烤好的小麵包端到他面前:

    「我不能說,怕你挖角。」

    林新想起自己屢次顯露在人前的吃貨形象,也不由笑了一下,看到麵包精緻,又管不住自己,一邊還說:

    「你也太小心了,我一定給不起你那樣的高薪,別人怎麼會跟我走。」說到最後,不自覺又想起那人,停下了,不再言語。

    喬抑聲看他不說話,也不打擾,拿過特製醬在小麵包上塗抹均勻,然後遞給他。

    兩人吃完了飯,坐在大廳里休息。喬抑聲陪他聊天,然後起身,去畫室拿畫,林新站起來,說一起去看就行,不必特意拿過來。

    喬抑聲讓他坐下,說畫室太亂,而且這裡光線更好。

    林新抬頭,房子總共5層,遙遙望過去,大廳從尖頂到底層,都是打通的,中央一盞巨大的吊燈,直墜到三樓,整個建築看起來非常空曠,只有四周層次分明。

    喬抑聲很快帶著人,將幾幅畫都抱了下來,在桌上放好。

    他走近,看見林新從口袋裡掏出個小瓶子,仰了頭,將瓶子懸空,就問他:

    「你在點眼藥水?」

    林新點頭:

    「眼睛乾澀,臨陣磨槍,否則不敢造次,對你的作品指手畫腳。」說完了就笑,結果一分神,沒對準,眼藥水順著側臉流下來。

    喬抑聲坐過去,說:

    「瓶子給我。」

    林新要說不用,但恐怕會尷尬,只好遞給他,不做聲。

    喬抑聲接過眼藥水,拿在手裡,又從旁邊挑了一塊細絨長毯,折好了墊在膝上,兩腿交疊,一邊膝蓋曲起。讓他放鬆,輕輕引著要他枕到自己膝上。

    林新先是一驚,就要起身,被喬制住。他再想,也不是什麼大事,這樣刻意迴避,彼此反而難堪。也就大方枕上去,低聲說:

    「麻煩你了。」

    喬抑聲只是笑,拂開他額前的亂發,告訴他:

    「很快就好。」

    說完又伸手覆上他的眉眼,將藥水晃了晃,隔著一點距離,準確無誤地滴到他眼底。

    然後十分自然嫻熟地換了另一邊,期間調整位置,扣著林新的腰,往自己懷裡移了移。

    林新雙眼滿溢了水,輕輕閉上,上半身坐起,倚在沙發上等了片刻,清涼微辣的勁頭過了,才睜開眼。

    喬抑聲正坐在一邊望著他,林新愣住,道了謝,取回小瓶子放進口袋。

    喬抑聲領著林新看畫。他小心接過來,細細地看,又問他:

    「你還有更早些時候的嗎?」

    喬抑聲點頭:

    「都在畫室呢。」

    林新蹲下來一味專注地看,很久之後才抬頭:

    「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帶我過去參觀?」

    林新踩著大理石拾級而上,來不及看四周的布景,很快被帶到3樓走廊盡頭的畫室,比想像中精緻許多,牆壁上掛了許多名人真跡,林新抬頭,連天花板上都是淡色浮雕,素材大概來源於聖經。不過室內倒微有些凌亂,畫稿地上桌上擺放不一,畫具也四散。林新想,這大概就是藝術靈感迸發的結果?好像孫尉常常拍片之後,雙眼浮腫形容憔悴。想想又覺得實在沒有可比性,他覺得孫尉實際上常常遊走在藝術與行為藝術的邊緣,他自己的種種行徑比他的電影更有笑點,拍紀錄片也許票房更好。

    林新走到牆邊慢慢繞了一圈,才問他:

    「你自己的畫,怎麼見不到?」

    喬抑聲搖頭:

    「有的雖然裱了,也全都統一收起來。」

    林新想,那麼好的畫,難道他不滿意,家裡這麼大的地方,一幅也沒見到。

    喬抑聲看一眼桌上那幅近期的作品,說:

    「都統一收了,放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那幅畫運氣好,到了你這樣的主人手裡,重見天日,不然還是一樣的命運。」

    林新不理解:

    「如果我是你,或者有這麼多好畫,肯定都掛滿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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