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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59:28 作者: 五軍
路鶴寧眨眨眼,頓時愣住。他上次說這個的時候本來想挑明徐稷吃藥的事情,但是被徐稷一句話給嚇了回去。他這幾天還琢磨著再找機會怎麼聊聊,誰知道徐稷竟然當真,時時刻刻地記得,還提李軍操心上了。
徐稷道:「這事你要是不好意思跟他說,那我跟他說,真的,管用,我有個朋友就是這樣。」
路鶴寧一聽「我有個朋友」,心裡撲騰一下。
徐稷的朋友多是有家有口,另外一幫能玩能鬧的他也不認識,但是之前沒聽說過有人不行,這會兒怎麼就巧了?莫非又是「朋友」隱私,實際上徐稷在說自己?
路鶴寧抬眼瞧著徐稷的神情,試探道:「那你朋友好了嗎?」
「好了啊,」徐稷說:「不過他本來也不嚴重,後來就吃藥,也喝藥酒,還看心理醫生,找人給按摩……什麼招兒都使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管用了,慢慢就好了。」
路鶴寧有些震驚,他沒記得在家裡看見過藥酒……但是也不一定,也可能在徐稷城北的房子裡。之前徐稷忙碌的那陣子,看來是去看心理醫生了?怎麼還找人按摩?他心裡頓時有了無數疑問,每一個都有合理的腦洞發散,頓時覺得徐稷背著他似乎吃了不少苦。
好在看徐稷的意思,現在大概痊癒了。
路鶴寧忍住驚嚇,想了想緊接著跟徐稷確認:「那你……你朋友現在生活怎麼樣?還吃嗎?」
徐稷嘿嘿一笑:「現在老好了。早就不吃藥了。」
他說完又樂,還補充道:「不過他自己這麼覺得,誰知道是不是吹牛。」
「應該不是,」路鶴寧心裡又驚又喜,抬腿默默坐回了車上:「是挺……好的。」
徐稷忙著八卦沒細聽,見路鶴寧又坐回車上,手裡還拿著另一瓶蜂蜜,納悶道:「你不給你妹妹送蜂蜜了嗎?」
「送,」路鶴寧一愣,又忙跳下車:「你在這等會兒,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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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鶴寧心裡存著事,找到寧珊的時候說話就有些心不在焉,琢磨著最近幾次徐稷到底有沒有吃藥的跡象。其實這個不好說,吃藥也就是一仰脖子一口水的事情,他哪能看的住,不過上次在北野……那次肯定沒吃,好像是還行……
他想到上次倆人膽大的野戰,就有些臉紅心跳。
寧珊在對面看著詫異,喊他:「哥,你怎麼了、」
l路鶴寧忙搖頭,抬頭笑笑:「沒怎麼啊,你說。」
「我說什麼啊――你有沒有在聽,」寧珊有些無奈,看他一眼又重新說道:「你跟徐大哥說了沒?吃飯的事情。」
路鶴寧點點頭:「說了,等回頭你看哪天休班吧,咱也沒外人,時間地方都好說。」他說到這也想起了周謙生的事情,周謙生暗示他請吃飯,他還一直欠著呢,於是又道:「但是這個周末可能不大行,這個周末他有應酬。」
寧珊對這個也不在意,點點頭嗯了一聲,過了會兒有些遲疑,問他:「徐大哥應酬還很多嗎?」
路鶴寧說:「還行吧,他們那個買賣一小半兒都是酒桌上談,他算是少的了。」
「這個越少越好,」寧珊卻道:「酒色不分家,他們出去喝酒的有幾個是純吃飯,餘興節目才是重點吧。」她說道這突然一頓,隱晦地看了路鶴寧一眼。
路鶴寧不禁疑惑:「你怎麼知道的?」
「徐洲跟我說的,徐洲說他的這兩個叔叔,都是走極端。一個極講究,煙也戒了,酒也不怎么喝,平時看見男的女的都跟老紳士似的,另一個是抽菸喝酒愛逛夜總會,放浪形骸,像個……」
路鶴寧微微訝異地的抬眉。
寧珊輕咳了一聲,「像個……老流氓。」
徐稷幫過家裡不止一次,路鶴寧知道寧珊這話沒有惡意,但是依舊好奇她這麼說的用意。不過反過來又想,徐稷也不冤枉,他哪裡是像個老流氓,他是個資深老流氓才對。
尤其現在老流氓似乎機能正常了……
路鶴寧心裡有了數,笑著跟寧珊說:「他這人是自由了點,但是跟自由的人做朋友自己也輕鬆,喜好都掛在臉上。倒是對於那個不抽菸不喝酒的,話語少心思深,反倒不適合我這樣的深交。」又道:「你現在算是自己生活,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人追求你的話,也一定不要被外表迷惑,現在的人都能裝,交往半年都未必能看出真心來。」
這話徐稷跟路鶴寧說過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也是知道路鶴寧把材料都帶回來的時候。
當時路鶴寧給他打電話,最後提到了跟周謙生的對話,他略去了周謙生讓他請客的部分暫時沒提,只說了對方問他為什麼不查誰泄露資料的事情。
路鶴寧對人並沒有交淺言深的習慣,因此對周謙生的疑問只一句話蓋過,等和徐稷聊電話的時候,才完整說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他說:「其實我分析了,能舉報我的人無非三種,第一種是我之前部門的人,看我升職過快心裡不舒服。有可能是和我不合的同事,也有可能是我們市場部經理。第二種是現在部門的人,我的填補空擋可能擋了誰的路,招致不滿。還有第三種是純粹看不習慣的路人。」
徐稷聽完替他排除道:「第三種先排除掉吧,你這個消息也不好挖,不相關的人不會費這麼大工夫。」
「是,」路鶴寧贊同道:「而且知道我的過去必定先查看我檔案,我入職的時候手續從簡,公共開放的OA系統,能查到的只有我的名字和電話。而完整的簡歷以及各種體檢表在檔案里,隨著我調職檔案的權限也轉到連助手上,一般人無法查看。所以……在海悅的項目啟動後才卡在關鍵點舉報,最大可能是之前的市場部經理。」
但凡推測就會有無數種可能,比如巧合,又比如真的是某位吃瓜群眾,其實這件事也不難,連青截住了舉報材料,自然看到了舉報人的姓名……路鶴寧多方觀察,覺得以連青的謹慎和一開始的態度,這件事十有八九是他前經理乾的。
畢竟海悅這件事上,這位經理被坑了一把,好好的項目被截胡。雖然這件事是他踢人在先,但是他不冤不代表他不怨。
徐稷又問:「那你覺得是誰透露的你信息呢?」
路鶴寧這回沉默了。
徐稷知道他猶豫,忍不住替他道:「要麼是他們一開始就認出了你,要麼就是根據你簡歷上當時的住址找過去的。要一開始認出你,那他辭退你的時候完全可以拿這個當理由。」
路鶴寧知道他的意思,頓了頓,低聲道:「也有可能找到房東了吧……」但是房東不知道他的花名,金沙的人不知道的他的真名,這件事必定是身邊人透漏了消息,又穿針引線,帶著找了金沙的經理。更何況,當初舉報材料里,最讓他心驚的是很多並不為外人所知的細節。
徐稷陪著他嘆了口氣,最終也沒戳破,只是似有所感道:「其實有的人,能同甘不能共苦,有的人能共苦不能同甘,不是所有接觸時間久的人都值得信任,現在的人,裝模作樣的太多了。得經過很多事,好的壞的,反反覆覆,你才能看出誰那裡有真心來。」
路鶴寧難掩失落,心裡有些不大好受。
徐稷也察覺到了,壓低聲哄他:「你也別難過,你這不是有我嗎。」
路鶴寧忍不住嘟囔道:「我跟你認識時間更短,還不到一年呢。」
「可我喜歡你啊,」徐稷笑著說:「我的一顆心都在你那呢,你要是不確定就戳兩下,看我疼不疼就知道了。」
路鶴寧哪裡捨得戳徐稷,他當時不過隨口一說,藉此掩蓋原本的難過。這幾天下來,海悅的事情塵埃落定,新項目因為老員工的多番幫助進展順利,路鶴寧收穫頗多,忙碌之下時間也過的溜快,最初的那點傷心反倒被其他的諸多情緒取代,現在再想起來不過是陣陣唏噓。
不過他在這點上是由衷的佩服徐稷,徐稷朋友多而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然而他卻處理的很好,很多時候雙方都是真心相待,互惠互贏。
路鶴寧想起了徐稷L市的那位友,忙把給秦總送茶葉的事情跟他說了。
徐稷也驚訝,問他:「茶膏是什麼?很貴嗎?」
路鶴寧看他糊裡糊塗,想了想,肯定道:「聽秦總的意思,他收到的那個在外面都是以克計價的……雖然我也不是很懂,但是物以稀為貴,既然在市場上買不到,估計是別人收藏了很久的珍品。」說到這裡他不免有些不安,對徐稷道:「我當時以為那是茶樓送的,哪想到能這麼珍貴。現在想想,我拿的那麼理所當然也沒個話,會不會讓人覺得占便宜了?再對你有意見?現在再跟人道謝是不是晚了點?」
他越想越懊悔,忍不住癟了嘴巴。
徐稷見狀笑笑,抬手搭在路鶴寧的肩上,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脖子,安慰道:「不用謝,他從我這坑的好東西也不少。頂多下次過去帶你認識認識他就好了。」
路鶴寧仍覺不妥,懷疑的看著他:「真的?」又道:「你倆關係好是你倆,當時我給他打的電話求幫忙,是不是我自己也得有個表示才好?」
徐稷湊過去親他:「不用。」
路鶴寧看他沒正行,一巴掌拍他大腿上,著急催促道:「我朋友不如你多,是真心請教你這種事怎麼辦呢,我不知道怎麼處理最好。」
徐稷疼的哎吆一聲,卻又被稀罕的「請教」兩個字給取悅,他忍不住笑了笑:「要是外人的話你可以買點東西寄過去,反正過去這麼久了,也不著急這一時半刻,就等個對他重要的日子送就好。」
「那現在呢?」
「現在又不是外人,」徐稷這次得逞,飛快的吧唧親了一下,隨後笑道:「我介紹的時候就說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讓他好好辦。」
他知道路鶴寧人際交往方面偏弱,以前路鶴寧有些自我封閉,跟人交往雖然的確真心實意,但是絲毫不談自己的私人生活,難免讓人覺得不交心,有距離。這些日子路鶴寧已經有所改觀,同事當中也有幾個關係不錯的,但是除了李軍之外,能算的上朋友的幾乎沒有。
徐稷想了想,跟路鶴寧提議道:「等我把建築公司的股份脫手後,能清閒一陣子,到時候少不了跟那幫子二貨聚聚會打打牌,你要不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