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2023-09-21 17:59:28 作者: 五軍
    路鶴寧說:「我是在你這借住幾天,房間的話還是分開吧。」

    徐稷想反駁,但是看路鶴寧表情挺嚴肅,也拿不住他是害羞還是有別的意思,只得帶他去次臥。只是開了門卻不走,靠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路鶴寧。

    路鶴寧過來的匆忙,剛剛也沒去超市,手上沒什麼可布置的。尷尬地站在次臥的大床前面呆了會,只得回頭問他:「你這還有別的床單被罩嗎?」

    徐稷搖頭:「沒了,這些都是樣板間自己帶的,我沒怎麼來過。」想了想又道:「再說誰過來會去睡次臥啊。」

    路鶴寧堅持道:「別人是別人,更何況別人過來也不是借住的。」

    徐稷有些不樂意: 「那你說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路鶴寧心想肯定是約炮啊,這個還用說。他嘴巴動了動,始終沒好意思說出來,徐稷卻猜到了,問他:「你是不是覺得他們都是來約炮的?」

    路鶴寧扭開臉,一手揪著床上鋪著的精緻的床旗,低聲道:「我沒這麼說。」

    「你沒這麼說但是你這麼想了,」徐稷道:「你肯定是因為覺得那張床別人也睡過,所以你覺得不舒服。」

    他說完哼了一聲,見路鶴寧欲言又止,又道:「雖然我覺得挺冤枉的,但是得跟你說清楚啊,睡過那張床的沒有別人,就你自己。」

    路鶴寧原本想說我並不是因為這個不過去住,這會兒聽他一解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徐稷說自己的床上沒睡過別人,大概跟說他去夜總會從不嫖只看看一樣的可信度。

    徐稷見路鶴寧瞪大眼看向自己,又強調道:「而且我這地方從不讓外人來,你是頭一個,」頓了下,改口道:「當然現在不是外人了。就那個意思,你明白。」

    「是,我明白你的意思,」路鶴寧看他一本正經的堵在門口,索性放棄討論這個話題,解釋道:「但是我的意思你可能還沒明白。」

    「我其實現在住在你這不太合適,咱倆關係有些……還不太好定義,保持一定的距離對你我都好。但是我現在剛丟了工作,壓力比之前更大,不得不考慮的實際一點,把省錢當做第一要務……所以我住你這,主要的還是借住。」

    路鶴寧道:「就跟年初的時候一樣,我們同住一個屋檐下,我現在沒事做可以多做些家務,平時這邊的開銷,像是水電費,蔬菜瓜果這些也歸我解決。你的錢是你的,我在這裡是占了你的光,但是自己該拿還是得拿,這也算給我自己留餘地,總不能吃相太醜。」

    他說完想了想,問徐稷:「這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徐稷一直聽的很認真,聽他問有些不高興:「沒聽明白。」

    「……」

    「你說那麼長,說的後半截我就忘了前半截說的什麼了。」徐稷道:「就是簡單點,你跟不跟我睡唄!」

    路鶴寧一哽,搖頭道:「不跟你睡。」

    徐稷臉上頓時掛了色,什麼也沒說,轉身走出去了。

    下午律師到了江城,給徐稷打電話。徐稷才敲了敲路鶴寧的門,讓他跟自己一塊出去。這一路上氣氛卻不太好,徐稷一臉正直的像是要去扛炸藥包,餘光都不亂撇一下。

    路鶴寧一向好面子,這次心裡不舒服卻不是因為尷尬,而是覺得徐稷生氣的樣子讓他心裡怪酸的。

    他想了想,如果今天這事換成了別人,可能主人家對他黑臉的那一刻他就會自尊心泛濫,立刻拎著包哪來的去哪兒了。

    但是徐稷不一樣,具體的哪裡不一樣路鶴寧還說不上來,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徐稷一直幫自己,自己欠的有點太多了。也有可能因為徐稷那個不太行,這兩次表現那麼勇猛,還不知道背著自己吃了多少藥,自己舒舒服服的美了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皮膚都好了不少,徐稷卻每次只有精神好……

    路鶴寧這麼一合計,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把倆人的關係弄反了,一般來說應該是徐稷睡自己,可在他心裡怎麼琢磨,都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睡徐稷。

    這麼一想還挺有點不害臊的……

    路鶴寧在心裡想了半天怎麼和徐稷說說,讓他消消氣,琢磨來琢磨去也沒個頭緒――他自己生氣的時候倒是有,徐稷似乎還真沒跟他紅過臉。當時徐稷給他介紹工作的時候應該算一次,但是那次路鶴寧只是自己識趣的走了而已。

    見到律師的時候寧珊也打車趕了過來,四個人一碰面,都商量著去前面的奶茶店裡坐著聊。路鶴寧見徐稷只跟律師說話,自己便走慢了一步,跟寧珊聊著天。

    他沒跟寧珊說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只問了家裡的情況,大家身體如何,澄澄最近怎麼樣。

    寧珊一一回答,眼看著徐稷和那律師走的稍遠了一點之後,才問路鶴寧:「你們倆吵架了?」

    路鶴寧看她一眼:「……沒有,你別瞎操心。」

    「看看,我一問就急眼了,」寧珊好笑道:「徐大哥昨晚給我跟媽送了不少東西,吃的喝的一大堆,我本來想不要來著,後來看他都已經開車到了,估計拒絕也不好辦,所以就想著告訴你,回頭你謝謝他,我這正好也發工資了,如果趕上什麼節日生日的,也回回禮。別顯得咱總占便宜。」

    路鶴寧怔了怔:「他昨天去家裡了?」他不知道徐稷昨晚找過寧珊,但是這事徐稷能趕出來。只是他不知道徐稷的生日。想了下最近的節日也就是勞動節,能放幾天假。

    「是啊,問我離婚的事,從店裡接的我,然後送到家的。」寧珊道:「路上還聊了幾句。」

    路鶴寧腦子裡有個念頭一閃,問寧珊:「你跟他介紹什麼英劇了嗎?」

    「沒啊,」寧珊搖頭:「我為了離婚這事正煩著呢,哪有心情看劇……哦倒是提了一嘴。」

    寧珊想了想道:「我跟他說,我跟大勇感情不深,因為愛好不同。我喜歡看英劇,但是大勇就不喜歡。大勇喜歡看些雜誌,我又覺得那些雜誌太暴露艷俗……兩個過日子的人沒什麼共同話題,聊不到一塊去,日子一久,新鮮勁兒一過,早晚得散了。」

    她說完問路鶴寧:「怎麼了嗎?」

    路鶴寧卻品著她話里的意思,又聯想起昨天徐稷那通摸不著頭腦的電話,心裡不覺一軟,抬看著前面那個依舊氣哼哼的身影,搖頭笑了笑:「沒怎麼。」

    第52章

    徐稷找的這個律師四十多歲,專門打離婚公司多年。幾人落座後這人便先就著婚內出櫃和倆人財產的取證的問題跟寧珊聊了起來。

    寧珊又把自己的情況說了一遍,律師聽完卻道:「如果你堅持要離婚的話,還是建議協商解決。你的問題並不算麻煩,你們的小孩現在不到一周歲,還在哺辱期內,所以她的撫養權肯定在你這,其他需要爭取的無非是婚後財產。」

    「但是依你的描述,男方的房子應該是他的個人財產,這個和你無關。照你描述來看,你能爭取的主要是存款這些。」

    寧珊愣了下,不理解道:「不是結婚後財產就是倆人共有了嗎?」

    律師大概被問多了,語氣平和地搖了搖頭:「那是老婚姻法。新法早就開始施行了,我能幫你爭取的一是你生活過程中照顧老人子女過多,導致離婚後生活能力下降,生活困難的補償,二是你作為無過錯方能爭取的賠償,但是這樣的案件很多,不見得都有理想的賠償數額,大多數都是小兩萬,再者法院判了他拒不執行,後面拖延的時間周期更長。」

    寧珊完全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扭頭看了路鶴寧一眼,隨後抿了抿嘴,沉默了下去。

    路鶴寧這才想起之前在服裝廠的時候就聽周圍人提過婚姻法如何如何,只是他當時焦頭爛額地忙著攢錢,對那些話壓根兒沒注意。他想了想,對律師道:「財產不重要,但是孩子的撫養費他得出吧。」

    律師溫和地笑了笑:「這個是要出的。」

    「那就行,補償什麼的他能出就出,不能出就算了吧,我們家嫁閨女也沒圖別的,他人不行我們現在就當瞎了眼,吃次虧上次當了。總不能離了婚也不得清淨,讓人背後戳著脊梁骨罵貪錢。還有那個彩禮錢,我們全退的話還有點困難……」

    律師不解,詫異道:「彩禮錢怎麼了?」

    寧珊哼了一聲,冷笑道:「他說如果我非要離婚的話,讓我們家把彩禮錢退給他們。」

    「那個不用擔心,」律師搖了搖頭:「彩禮退回是有條件的,你們這種情況他只能靠舉證婚前給付彩禮導致自己生活困難,這一點很難證明,而且他又是過錯方,基本是不可能追回的。如果他諮詢過律師,這方面自己肯定有數……所以作為徐總的朋友,我個人還是建議你們先考慮協議離婚,你可以把目前情況跟他說清楚,軟硬兼施,再借著孩子多要些撫養費。當然如果最後還是鬧上法庭,我也會盡力幫你爭取……」

    寧珊半晌才點了點頭,律師跟她聊著,路鶴寧心裡大概有了數,便起身先去結幾人的飲料單子。

    他走到吧檯那剛刷完卡,餘光就瞥見徐稷跟了過來。

    徐稷似乎看了他一眼,又似乎只是抄著褲兜閒溜達。直到路鶴寧簽完字往回走,才在半道跟他撞上,徐稷依舊扭頭看別處,嘴上卻哼道:「你這人怎麼還這樣?」

    路鶴寧愣了下,扭頭看看這處位置空著,也沒別人路過,心裡覺得好笑,只得停下來問他:「我哪樣了?」

    「爛好人,沒原則,婦人之仁,軟弱可欺,什麼都好好好是是是,自己一點主見都沒有。」

    「也不全是吧,」路鶴寧知道他說的什麼,想了想認真道:「寧珊她丈夫……哦以後得叫前夫,她前夫家裡並不算富裕,這次他出軌,我作為珊珊的哥哥當然恨不得狠揍他一頓出氣,但是一碼事歸一碼事,如果就錢財而言,當初結婚的時候他家給了彩禮,我們家卻沒正經給嫁妝,這點我媽做的不妥,所以珊珊婚後一直被婆家被念叨,每每提起這個她就沒底氣。現在他們倆人要離,如果我們家再在財產上計較,那更顯得我們貪錢似的,珊珊離婚對她本來就不好,如果名聲受了影響,再找對象更受難了。」

    徐稷心想你倒是不貪錢,思想品德高的跟聖人似的,但是你妹妹一開始就是打算多要些「補償」的,他從心裡覺得寧珊的做法更合理,又想這兄妹倆真是差的不是一點半點,路鶴寧要是但凡有他妹那麼點颯頭勁兒,去年也不至於被逼到去金沙打工的份上。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