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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59:28 作者: 五軍
這位王總也是喝的酒酣臉熱,笑說,你明天能敲定,我明天就跟你簽。
路鶴寧心跳頓時有些不穩,撲通撲通的像是有些找不准節奏,他恨不得把幾時幾分也給敲定了,再摁著人的手給自己簽字畫押。好在理智還在,也怕自己問多了反倒引人反感,只得再斟一杯敬上。
吃飯之後還有餘興節目,路鶴寧喝的有點多,幸好有個同事在,倆人一塊把這位王總送到不遠處的一家洗浴中心,又給他預付了一個養生推拿的套餐,看到人安排妥帖了這才一塊退出來。
同事笑著說他:「路哥,你還挺有兩下子哦,沒想到你酒量這麼行,我還以為你不會喝酒呢。」
路鶴寧心裡也驚訝,他也覺得自己的酒量不好,但是今天大概一半兒是被壓力撐著,腦子裡的弦崩的太緊,以致於都沒有功夫去醉了。
同事又問他:「我一會兒送你回去吧?」
路鶴寧說:「你別送我了,你今天也沾了點酒,打個車回去吧。車子先放飯店那,等明天的時候再過來開。」
同事欣然應允。
路鶴寧看著他打車走,自己看了眼手錶,時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偏過了11點,晃晃悠悠,眼看著就是午夜十分。他的心頭一陣冷一陣熱,想到假如明天能夠立刻簽單,那這件事情算是柳暗花明,又有了一個新的轉機。但是他也驚訝,竟然會有同事來中途截胡,這些客戶資料相對都是保密的,不知道是那位同事是故意為之還是巧合?
只是不管是那種情況,他今晚的一番話早晚會泄露出去,傳到那位同事的耳中。而他似乎也不是十分介意了。
他不由得想起去年剛到服裝廠的時候,陳立那番話――「往上爬是個過程,這個過程里,你踩的不是地板,不是樓梯,而是一個個不如你的人。」
彼時他還覺得陳立三觀不正,當初他和倉儲的那個老孫之間也還只是個誤會,然而今時今日,他已經開始不動聲色的踩人捧己。
路鶴寧心裡想著這些,不知不覺就沿著馬路牙子走出很遠。等走到不知道什麼路的路口時候才回神,再看四周,除了高樓大廈就是過街天橋,他腦子一時間有些轉不動,既看不懂東西南北,也有些鬧不清來路。
整迷糊的時候身後有車突然鳴笛,路鶴寧偏過頭去看,又瞅了眼那個車牌。果然沒一會兒,那車子慢慢停下,徐稷從車裡探出頭來問:「你怎麼在這裡?」
路鶴寧沒想到這裡也能碰到他,沖他笑笑,剛跑過去就見副駕駛座上有個人影,是鍾傑。
徐稷笑他:「快上來,我把你送回去。」
路鶴寧愣了愣,又看了眼副駕的作為,這才擺手道:「不用了,我一會兒打車就可以了。」
徐稷道:「你現在走路都扭秧歌了,還怎麼打車?」
路鶴寧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看著鍾傑,又看了看徐稷,沒說話。
徐稷又催他:「你快點上來,這裡不能停車,一會兒抓拍了我又得罰款。」
他的口氣著急,聽起來有些不耐煩。路鶴寧頓時擰勁兒上來,死活不去拉車門,只擺手道:「你們該去哪兒去哪兒不用管我,我這有人接。」
徐稷不信:「這麼晚了誰還能接你?騙誰呢?」
路鶴寧微微一怔,心想我憑什麼就不能有人關心了,扭頭又見鍾傑也瞧著自己,想了想道:「我對象。」
他生怕徐稷不信,又裝模作樣的舉起手機,驕傲道:「我剛給他打了電話,他一會兒就過來了。」
兩人大概說話時間有點長,路口也的確不是停車的地方。路鶴寧說完乾脆靠在身後的路燈杆上,歪著頭往裡看。鍾傑見狀也轉過了頭,不知道跟徐稷說了什麼。隨後不等路鶴寧回神,徐稷那邊一打火,立刻開著車就走了。
路鶴寧一直等那車屁股都消失在彎道處才反應過來。他忍不住慶幸自己反應機敏,給出的理由既能讓對方信服又不顯得自己拜了下風。畢竟這倆人半夜三更開車兜風,想也知道是好馬回頭,濃情蜜意,後面還要更浪漫地共度春宵。只是徐稷這人不如鍾傑坦白自在,鍾傑不想讓他打車,便把不樂意全寫在了臉上。哪像徐稷傻不拉幾,還停車喊他,做好人好事也不知道分場合。
他轉念一想,又覺得徐稷也不一定是誠心幫他,畢竟那人今晚打扮的人模狗樣,連車子都是剛洗了,說不定只是心情激動著急跟人分享而已。將來自己要有了對象,也一定要雄赳赳氣昂昂的牽著他到處遛,把今晚吃的狗糧撒夠勁才行。
路鶴寧嘆了口氣,再看看手機,心裡忍不住笑自己。明天的單子需要趁熱打鐵,現在合同沒簽,一切都不可高興過早,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老老實實的當個單身狗,打個計程車回宿舍。
十字路口監控多,路鶴寧索性順著路口右拐,走出一段後又覺得眼皮有點打架的架勢,索性坐在馬路牙子開始揮手招車。
大半夜路上跑的計程車少,期間有輛空車靠近他的時候猶豫了一下,他正打算起身,那司機大概看出他喝酒了,一腳油門又給跑遠了。
路鶴寧愣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還沒搜腸刮肚找出兩句罵人的話來泄泄憤,就見身前的道路突然被車燈照的大亮,身後有車子緩緩停下。
他回頭再看,心臟猛的一頓,隨後又忍不住砰砰砰的跳了起來。
徐稷抄著兜,大步流星的走過來。等到他近前後卻又不說話,低頭瞅了他一會兒後才問:「你對象呢?」
第44章
路鶴寧一時被問住,愣了愣神。
徐稷又問他:「酒還沒醒?還是剛剛說胡話呢?」
「誰說胡話?」路鶴寧看他一眼,又往後瞅了瞅,只是車燈太亮,他逆著光什麼都看不見。路鶴寧不甘示弱,反問道:「……你對象呢?你們迷路了嗎又回來?」
徐稷:「……」
倆人站在那裡各自陰晴不定的對峙半天,過了會兒徐稷才嘆了口氣,拉了他往回走道:「……你喝醉了。」說完又不解氣,低聲罵自己:「個傻逼,跟醉鬼一般見識。」
路鶴寧臨時應變扯了謊,這會兒又圓不上,巴不得他不跟自己一般見識。
他被扯著晃悠悠地往前走,心想徐稷真是不知道注意分寸,倆大男人走路拉拉扯扯地多不成體統,也不怕車裡那位吃醋。剛要往回抽胳膊,又突然冒了個壞水,心想就不抽,看你怎麼去跪搓衣板。
只是車裡的那位卻不在。
徐稷把他塞車裡,又冷著臉探身過來給他扣好安全帶,說道:「一會兒把你放下後你自己去洗刷休息,我還有事。」
路鶴寧在外面不知道遊蕩了多久,一沾座椅就開始犯困,這會兒聽徐稷說話只覺得雲裡霧裡。他怔了怔,盯著徐稷頭頂的發旋兒想:這不廢話嗎,我洗刷休息不一直是我自己,再說你有事就有事跟我說什麼,又想,這個發旋兒真圓啊,記得小時候鄰居家的熊孩子都是兩個發旋兒來著……
他迷迷糊糊的想著,隱約感覺到了車子啟動,有小風拂面,隨後又被慢慢升起的車窗擋住……一直等再次清醒,眼前卻已經換了片天地,而他正被人帶進了一所大房子。
路鶴寧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立刻有些慌神,反手抓住徐稷問:「這哪兒?」
徐稷奇怪的看他一眼:「我家啊。」
「你家不是在城北嗎?」路鶴寧不信,又打量這處地方,從壁紙到家具一應都是新古典風格,裝飾品多而不雜,牆上掛著油畫,客廳一角還有鋼琴擺設。
這裡每一處細節都像是被人精心調整過,壓根兒不是徐稷的作風。
徐稷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邊往臥室走邊解著襯衣上的紐扣道:「我跟你說過,我在市里有住處。這是我買的樣板房,當時圖省事,連家具帶擺設都花錢買下來了。」
「怪不得。」路鶴寧恍然大悟,跟著他往前走了兩步才反應過來,皺著眉問:「幹嘛來你家?」
徐稷看他一眼:「我家怎麼了?」
「我明天還要上班,」路鶴寧按了按太陽穴,想了想不放心,趕緊拿出手機先給自己定了個鬧鐘道:「我明天有個重要合同,今晚上剛談好,得抓緊找經理落實,要不然煮熟的鴨子就飛了。」他一想起合同就興奮,連帶著酒也醒了大半,催促道:「不行,我不能在這,我得回宿舍。」
他轉身要走,卻又突然被徐稷拉住。
徐稷皺著眉看他:「我家不能休息嗎?」
路鶴寧愣了愣。
徐稷又問:「你對象是誰?那個小四眼?還是那個小芝麻?」
路鶴寧原本想糊弄過去,聽見後半句又忍不住怔住,問:「小四眼和小芝麻是誰?」
路鶴寧身邊交往的人太少,數來數去除了徐稷和李軍就是幾個同事……他愣了下,想起李軍帶眼鏡,估計小四眼就是說的他,只是小芝麻??
徐稷低頭看著他,只答後一個道:「上次我送你回去,在樓底下跟你打招呼的那個。那臉跟一張大餅摁了倆芝麻似的。」
「……」
那是個新來的同事,還不是一個部門的,路鶴寧都忘了對方名字了。
徐稷的捏著他的手腕,逼問道:「到底是哪一個?」
路鶴寧心裡發慌,轉開頭半天后才道:「都不是。」
「那是誰?」
「你不認識。」
「你說出來看看,同事?朋友?同學?」徐稷垂著眼看他,另只手替他撥了下頭髮,卻又順著往後,落在了路鶴寧的後腦勺上。
路鶴寧這才覺得不對,戒備地往後退了一步,卻又立刻被拽了回來。
「你只問我,那你呢?」路鶴寧心裡直跳,卻強裝鎮靜道:「副駕上那個是你男友吧,你男友知道你這麼愛管閒事嗎?」
徐稷口氣溫和,問他:「哪個副駕?今天有倆人坐我車了,我得想想哪一個。」
路鶴寧微微一怔,忍不住抬頭。
徐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等他臉上發燙,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對方卻又突然冷下臉,湊到他耳邊問:「我有沒有說過,你穿這身衣服很好看。」
當初路鶴寧去市裡面試,回程的時候下錯車的時候,他就對他留了意。只是當時他對這人還有先前做少爺的印象做,因此只是匆匆捎了一程,沒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