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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59:28 作者: 五軍
    路鶴寧自己也覺得自己沒有狼性,如果不是家裡突然有了意外,他寧願做一份月薪兩三千,衣著光鮮體面穩妥的工作也不願意去領著過萬的薪水到處奔波出差。只是遇到事情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想去奔波都找不到機會。

    他那段時間無數次的自我打氣,又無數次的被現實拍的頭暈目眩。後來冷靜下來的時候,他也想,倘若自己能有個長輩指引一下方向,又或者關係交好的同學朋友給鼓鼓勁,打打氣,可能自己都不至於去夜總會尋求出路。可是他並沒有,他一直都是頭被蒙上眼悶頭前行的驢,只是這次磨盤突然加重,小毛驢四蹄不支,哐當一下撞進了另一條路。

    徐稷補齊的小費讓路鶴寧輕鬆了一段時間。他把自己的過夜費交上,剩下的四千五留了五百出來,其他的又都存成了定期。

    之後的幾天正好客務經理不在,換了其他人頂班,路鶴寧的日子終於好過了些,在三樓忙著端送酒水果盤,偶爾陪客人玩玩骰子。期間游辰有個熟客出差回來,在金沙連著請了幾天的朋友,游辰便拉著他一起在包房裡伺候,路鶴寧會唱不少革命歌曲,跟著扯了幾天的嗓子,小費竟也有五六千。

    這樣的日子像是時來運轉了一樣,不用擔心自己被選上或者選不上,只要在給客人點點酒水陪著唱唱歌,一天就有千八百的小費收入。路鶴寧心裡高興,卻又格外的小心,生怕這運氣太輕薄,自己一不小一口氣就給吹沒了。

    一眨眼十一就過了。路鶴寧的好運一直持續,徐稷過的卻不太舒坦。

    姓周的回國後給他招了不少麻煩,不僅如此,他那個向來吊兒郎當的侄子,不知道犯了什麼病竟然對姓周的言聽計從,宛如智障。

    徐稷在後面收拾爛攤子連軸轉了十來天,最後好不容易結束,心想自己出去放鬆放鬆得了。誰知道到了度假村酒店,找人安排了一個星級小姐,一見面卻尷尬了。

    徐稷這陣子時常覺得那裡不太得勁,卻也沒多想。真忙起來他連睡覺吃飯都不管的,哪能想到特意查看自己的小弟弟。

    因此當小姐杏目圓睜,對著他不可說的地方」啊「了叫一聲幾乎落荒而逃的時候,徐稷的內心是懵逼,而且崩潰的。

    第6章

    路鶴寧下班的時候見到了徐稷。

    他們是早上七點下班,以往路鶴寧都走的早,這天有個服務員找他幫忙搬東西,等換完衣服出來就快八點了。

    不遠處的思忠路上賭成了一鍋粥,金沙門口也同樣熱鬧,來來回回騎車的走路的,多是披掛上陣的上班族,行色匆匆,帶著奔赴戰場特有的冷漠和悲壯。路鶴寧把衛衣的拉鏈拉到最上面,雙手抄兜,下巴縮回衣服里低頭往前走。走出兩步覺得哪裡不對勁,下意識地往右邊看了眼,這才發現了有個熟人倚在會所門口的羅馬柱上,衣著隨意,蓬頭面,腳底下已經扔了一地的菸頭。

    路鶴寧匆匆瞥了一眼,又見周圍的路人不時鄙夷的搖頭撇嘴,心想這人的素質真是夠低的,幾步之外就是垃圾桶,竟然好意思扔一地。他越看越嫌棄,頓時加快了腳步,卻不妨後面有人大喊了一聲:「嘿!站住!」

    路鶴寧心裡一抖,直覺不好,腳步飛快得恨不得跑起來。沒想後面的人腿長較快,沒過兩秒,他後衣領就被人抓住了。

    徐稷皺著眉把他往後扯了扯,不悅道:「喊你呢!跑屁啊跑!」

    路鶴寧被提溜著轉了半圈,被迫跟他面對面,見有人打量他倆,忍不住也有些惱:「誰知道你喊誰啊?我有名有姓的,又不叫餵。」

    徐稷問:「我哪知道你叫什麼……」

    路鶴寧愣了下:「啊?」

    徐稷頓了下:「我忘了你叫啥了……」那天晚上對他而言就是場約炮,而這些少爺們的名字又都跟美髮店里的小哥似的,不是什麼尼就是什麼迪,徐稷那天晚上搞到半道就已經忘了對方的稱呼了,只小妖精小騷貨的開始亂喊。

    他沒想過會跟一個少爺再有交集,當然路鶴寧也沒想過會跟一「包工頭」繼續有牽扯。

    倆人有些尷尬地各自別開視線,路鶴寧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呸了一聲。

    徐稷卻有心事,皺著眉頭道:「我問你個事……」

    路鶴寧斜眼看他。

    徐稷問:「你是不是有病?」

    路鶴寧:「!!!」

    徐稷說完這句之後也意識到自己表達的不太準確,忙急切地補充道:「我跟你說,我懷疑我中招了。」

    ……

    徐稷最近都覺得某個地方不太舒服,但是他忙得東倒西歪,一直沒在意。直到昨天叫了個小姐,一脫褲子才發現自己的某個地方長了一層小紅點,場面之猙獰十分駭人。那位小姐當場花容失色,瞪大眼話都沒說,哆哆嗦嗦套上衣服就跑出去了。徐稷剛開始是一臉懵逼,一想到剛剛小姐的反應,心裡才有了不好的猜測。

    他越想越心驚,酒店套房裡沒有電腦,好在他的手機是新換的智能機,不太熟練地上網一查,沒等對號入座,就被各種圖片}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一晚上過得相當煎熬,徐稷剛開始只是覺得稍微不適,等對著網上的各種病症開始研究的時候,又仿佛覺得自己好像這也不舒服,那裡也有點問題。直到後半夜他實在困的沒法,這才小睡了一小會兒。

    路鶴寧被他喊到了車上,情況坦白完,倆人四目相對皆是驚怒交加。

    徐稷著急道:「你是不是有病?」

    路鶴寧幾乎要氣笑了,「什麼叫我有病?那天我頭一次出台,要有病也是你吧?」又想到這人三天兩頭的找人,譏諷地笑道:「爛黃瓜可不是小問題,誰讓你天天胡搞不注意。」

    徐稷瞪眼道:「我哪胡搞,我最近就搞了你一個。」

    「那我之前呢?」路鶴寧冷哼了一聲,正想說點什麼,忽然一個激靈,猛地回頭看著徐稷道:「你說什麼?!」

    「我最近就搞了你一個。」

    路鶴寧臉色微變,追問道:「那天你戴套了沒?」

    「沒啊。」徐稷說:「所以說問題肯定出在你這。」

    「出你大爺!」路鶴寧這才反應過來,提起一口氣就朝徐稷砸了過去:「你他媽的不帶套!!」

    路鶴寧突然變臉,揮拳就招呼了過來,徐稷沒等反應就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腮幫子頓時被打麻了,偏過去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從小就是混生混長的,哪裡吃得了這個虧,下意識地反手就要把人拖過來反擊,只是剛一動作,下面竟然不合時宜地疼了一下。

    徐稷忙鬆手,齜著牙半天才緩過勁來。倆人都是怒氣衝天,路鶴寧顯然更火,瞪著眼半天滿車找東西很不得給徐稷開瓢。

    徐稷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勉強把火壓下去,道:「你TM打我?我搞上一個的時候都是半年前了!半年前有事早發現了,還會等今天?」

    他在路鶴寧之前一直很注意,上次是第一次提槍真干,更何況上上次約人還是半年以前,如果真是之前得病不至於發作這麼晚。可是路鶴寧也是第一次出台,徐稷本意是想問他入行之前的男友情況,但是看路鶴寧又氣又怕臉色煞白的樣子,又問不出口了。

    其實問了也沒用,早晚還得上醫院。

    徐稷嗓子眼裡的火兒一跳跳的,調轉車頭拐到大道上,一邊往江城的一家男科醫院開一邊聯繫人。電話接通了卻又不好說是自己看病,只說認識了一個小朋友,身體有點不舒服如何如何。

    朋友找朋友,好歹走門路加急先查愛滋加梅毒。倆人一樣的焦頭爛額,上上下下跑醫院驗血,半天后終於提前拿了結果,都是陰性。徐稷鬆了口氣,路鶴寧卻依舊憂心忡忡道:「愛滋潛伏期久,三個月還得來一次。」

    徐稷不確定道:「應該就不是了吧,我沒有你沒有,這個病還能自己突然冒出來嗎?」

    路鶴寧冷冷地看他一眼:「什麼叫突然冒出來,你不知道愛滋病怎麼來的嗎?」

    徐稷問:「怎麼來的?」

    「大猩猩爆jú爆出來的,」路鶴寧心裡也鬆了口氣,這會兒上下打量他,見他這兩天皮膚又黑了不少,胳膊上的肌肉又格外發達,擋住那張臉跟個猩猩也沒差了。他想要諷刺徐稷兩句,肚子裡卻沒多少能攻擊人的詞語,只得忿忿地憋回去了。

    不是愛滋和梅毒,徐稷的蛋蛋卻依舊很憂傷,他只得再給朋友打電話,又讓人給插隊了一個皮膚科專家號,理由依舊是有個小朋友不舒服云云。

    早上的時候倆人都心急火燎地往醫院趕,路鶴寧雖然很不待見徐稷,卻沒仔細看他穿了什麼。這會兒徐稷在一邊打電話,他才注意到這人竟然穿了一身的仿牌,褲子是什麼的看不出來,但是襯衣和腰帶都是gucci的,仿的跟真的似的。只是徐稷這人不講究,襯衣有一半扎在了腰帶里,另一半在外面扯著,頭髮亂糟糟的,鬍子也冒著一圈青茬,打電話的時候一叉腰,從後背看就一二流子在接頭。

    路鶴寧越看越辣眼睛,恨不得離他十米遠,身上再貼張「和他不熟」的標牌。

    徐稷卻很沒眼色,打完電話走過來道:「你在這等個把小時,我去看一下,看完了先把你送回家。」

    這天是周末,醫院附近堵車厲害,打車不容易。路鶴寧昨晚忙了一晚上,今天又沒吃沒喝的等著結果,這會兒就有些發困了。他想了想先給會所打了個電話請假,又告訴了游辰一聲自己沒帶鑰匙,大約一個小時後回去,讓他等自己一下。忙完左右沒事幹,靠著醫院的長凳先眯著睡了一會兒。

    感覺還沒睡著,就聽徐稷在一邊喊:「小朋友?」

    路鶴寧皺著眉嗯了一聲,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他。

    徐稷道:「走吧,我看完了。」

    他說完先邁腿走了兩步,回頭見路鶴寧沒跟上,又停下來等著他。

    路鶴寧懵了會兒才站起來,看了看時間有些詫異:「你看完了?」這過去了也就五分鐘。

    徐稷點了點頭。

    路鶴寧詫異道:「是什麼病?這麼快?查出來了嗎?」

    「……沒什麼病,」徐稷等他一直走到自己的跟前,才摸了摸耳朵不太自然道:「……濕疹。」

    路鶴寧:「……」

    徐稷臉上不太好意思,不過依舊坦白道:「就是捂了襠了……」

    路鶴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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