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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17:56:33 作者: 王三九
時參只是壓著厚厚的報告單,眸光一瞬不瞬地投在言辭的身上,嗓音沙啞:「和我說一句話很難嗎。」
言辭神色自若。
時參:「一個字也行。」
言辭:「滾。」
醫護們面面相覷,不太看得懂他們兩個在做什麼。
他們眼中言辭是才華橫溢的外科醫生,時參則是一個被上帝忽略輕視的瘋子,不論怎樣都不會有太大的關聯。
低頭看了眼表上時間,言辭沒有和他糾纏時間,薄唇吐出兩個字:「鬆手。」
「如果我不……」
時參的話還沒說完。
一支鎮定劑已經注射到他的體內。
針的另一頭,是言辭骨節分明的手,常握手術刀的手,生得很好看,行動起來也乾脆利落。
他人目光充滿驚愕,言辭依然無動於衷,拿起報告,若無其事地繼續查看。
電梯門再次開了。
時懷見和姜禾綠過來的時候,兩名男醫生正準備帶時參回病房。
這一幕對時懷見來說並不陌生,唯一新奇的是不遠處的女人。
除了言辭,醫護全員難以冷靜。
真就有人這麼絲滑地把最難搞的瘋子給鎮住了?
他們知道言醫生雷厲風行說一不二,但這也太果斷了吧。
姜禾綠因為要去父親病房,對這邊的事不是很感興趣,也沒注意到他們的神態,和時懷見交代一聲便去了。
等在外面的時懷見不可避免地聽見言辭冰涼如水的聲音,她對工作上的事情嚴謹認真,不容一點錯誤,即使知道同事辛苦但對他們的錯誤毫不留情地提出來並指責。
時懷見的印象里,言辭還是個天真善良的大姐姐。
二十多年前,言辭來時家那天,穿著洗得掉色的衣服,整個人灰撲撲的,土裡土氣,不懂得任何規矩,經過一個月學習訓練後才被送到時參面前。
那時,時參剛被接到時家,重病,大腦混沌,無藥可治,不知是誰給出的主意,說他中了邪,得招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鄉土小姑娘,可以替他擋災擋難。
言辭是家裡的大女兒,下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家境貧寒,被時家選中後,改掉帶招娣的原名,被時參賜名言辭。
當初事急,無人知道言辭和時參並不是同月日生的,她比他大一天。
因此,後來時家發生變故,迷信的人稱,大少爺沒能逆天改命,也有這一層緣故。
言辭來時家的前三年,時參不待見她,她也不惱,放學後乖巧伺候他,叮囑他吃藥。
後三年,時參才慢慢接受她。
聽她溫軟的耳語,看她紅著臉的告白。
他們的走向,和大部分想的一樣,灰姑娘愛上王子。
卻不知,也有心狠手辣,表里不一的灰姑娘。
不知是誰主動,他們吃了禁果,而後言辭未婚先懷孕,時母不容忍他們來真的,給一筆錢讓言辭生下孩子走人,離開的途中,言辭發生車禍,跌落冰冷的江河,被救上來後,落下不少後遺症。
當初的言辭下意識認為車禍是時母製造,報復矛頭指向時家,不遺餘力向法院告時參誘-奸罪,引他發瘋入魔,忘記自我。
時母意識到情況不對時已經晚,苦苦祈求也沒讓言辭留下來,用兩千萬作為誘餌,她才勉強看了眼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過程不到兩分鐘。
言辭從沒愛過時家的任何人包括花草樹木。
表面上她愛時參愛得深沉,背地裡,她會把時參送給她的花折掉枝葉,會把他送的新裙子塗上顏料,她還在法庭上坦白承認她是被迫當小童養媳的。
她不愛時參,不僅毀掉他送的東西,還會毀掉自己。或者說,再次出現的言辭,不是他喜歡的言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收起飄遠的思緒,時懷見聽著耳邊清涼的女聲,平靜地想,她確實做到了。
處理完報告單後,言辭回過身,看了眼等在那邊的男人,「找我有事?」
「沒找你。」時懷見無聲調回答,「我等人。」
「不和我說點什麼?」
時懷見無話可說,但既然被問起,順帶吐出一句:「別打擾他。」
言辭掀起眼皮,眸里溫度偏冷,「這是什麼話。」
「你應該看得出來。」對於這個大嫂,時懷見態度不溫不淡,「你不在的這些年,他們父子兩,並不是缺你不可。」
言辭回國的時間已經頗久了,但兩人一直沒有把話擺明了說。
時懷見不同於時母,沒那麼優柔,希望言辭和時妄相認,但不會強求,比起處理他們的家務事,他只注重時妄的成長。
言辭低緩呼出一口氣,「時妄還不知道?」
「不知道。」
「那就不要讓他知道。」言辭很果斷,「我處理好之後會離開桐城,如你所願,不干擾你們正常的生活。」
時懷見薄唇微啟,像是不經意地提起,「時妄很想你。」
言辭一愣。
走廊的拐角處,緩步走來的姜禾綠也是一愣。
一個念頭從她腦海里蹦了出來。
時妄和言辭是什麼關係?
因為言辭長相太性冷淡,姜禾綠幾乎不怎麼敢朝她臉上多看幾眼,細細回想,時妄的眼睛和鼻樑和言辭多少是有點相似的。
她不敢接著想下去,正準備溜走,已經談完話的時懷見偏了個身,剛好看見搞壞事的她。